其实,傅轻舟为了救唐慕岩兄弟二人,已经将万两黄金送到了秦兖府上,
但是,唐慕岩的罪名太大,论谁也不想担这个风险。
不过秦兖有个独苗儿子,生性荒淫无度,每日留恋秦楼楚馆,不足弱冠的年纪便染了一身的病,时日无多。
傅轻舟则是抓住了这个机会,她知道秦兖爱子心切,就传信告知他南诏擅蛊,可以蛊虫入药,保他儿子不死。
花甲之年老来得子的秦兖顾不得那么多,听到有办法能救活自己的儿子,当即就答应了傅轻舟。
傅轻舟退出小院已经是寅时,天际出现微微白光。
一夕秉烛夜谈道尽辛酸,燃尽思量……
*
“乌岚殿下,您要的人已经见到了,不知我们大人要的东西……”
傅轻舟知道他的意思,向站在一旁的刑山点点头。
得到傅轻舟的示意后,刑山从怀中拿出一个木盒,交到黑衣人手中。
黑衣人面上虽然淡定,但刑山还是在他一闪而过的眼神中看到了恐慌。
也不怪这黑衣人害怕,换了哪个中原人都会对盒子中的东西心生忌惮,因为那是——蛊。
“这是子蛊,待我们殿下平安离京之日,会有人将母蛊送到贵府。”
“子蛊可暂时压制贵公子病情,具体如何操作,之前我在信中已经交代了秦大人,之后加之母蛊配合,贵公子性命定当无忧。”
此地不宜久留,还需早些返回客栈。
身后的黑衣人将装有子蛊的木盒小心放好,小跑着追在傅轻舟身后,恭恭敬敬为其掀开车帘,
“属下替秦大人谢过殿下,公子之命全要拜托乌岚殿下了。”
傅轻舟没有说话,径直上了马车。透过被风吹起的车帘,傅轻舟一眨不眨地望着那个农户,
不大的院落,一个茅草屋,可那里,有她的爱人。
…
直至回到客栈,确定了四下无人,刑山这才问出了他一直想问的问题,
“殿下,这蛊虫虽然能够暂时压制人的病情,但想要起死回生,将一个将死之人救活简直是天方夜谭啊。”
是啊,蛊虫哪里有那么厉害,若是真有起死回生的神效,那天底下会有多少人争抢,又会引发多少战争。
“殿下,我是怕,那秦兖发现蛊虫不能救命,再,再找我们麻烦。”
“不会,“傅轻舟斩钉截铁。
“首先这件事情如果被揭发,他也跑不了,再有,有了母蛊,让其寄生,那具身体就是一个空壳,是母蛊的载体,母蛊不死身体不灭。”
傅轻舟停顿一下,转头挑眉阴邪一笑,说:
“秦兖只说让他儿子活着,可没说要怎样活着。”
“殿下说的是,属下多虑了。”
傅轻舟看着刑山不安的样子发笑:
“刑山,这蛊虫的方法不是你提出来的吗,就连蛊虫也是你找来的。怎么?你会不懂这些?”
刑山憨笑两声并未作答,好在傅轻舟没有继续追问。
“对了,安康呢?”
傅轻舟刚说完,门便被敲响,安康双手撑着浣洗铜盆入内。
“殿下一切可还顺利。”安康问道。
安康跟随傅轻舟多年,曾经为质时光也是相依为命,故而二人相处看似主仆更似姐妹,今夜之事不曾避讳。
“那秦兖还算守信。”傅轻舟说着,面色略显疲惫,任由安康服侍洗漱。
刑山见状垂目拱手告退。
一夜无话,这是傅轻舟近十年来睡得最安稳的一夜。
醒来时已是天光大亮,着重梳洗装扮,换个南诏国独有的黑蟒王袍,只等晚间宸帝寿宴。
一切按部就班,在寿宴结束后,傅轻舟象征性逗留三日便呈上辞行奏折,毫不犹豫地离开了京城。
在京城外三十里处,使团缓缓行驶到一处室外凉亭。
凉亭处停着一辆马车,车帘紧闭,看不出里面坐了什么人。
而马车外的那个人,傅轻舟认识,也可以说再熟悉不过。
毕竟,傅轻舟每日夜晚往返农家小院,都是由此人来回接送。
见使团停下,黑衣人牵着马车走上前:“乌岚殿下,人已带到。”
傅轻舟下了马车,向刑山一挥手。
刑山会意,从怀中摸出装有蛊母的木盒子递给黑衣人,“秦大人要的东西。”
黑衣人不疑有他,将木盒贴身放好,拱手道,“多谢乌岚殿下,殿下一路顺风,属下告辞。”
黑衣人走了,但那辆马车却留了下来并入使团,
只不过唐慕峥刚刚苏醒身体虚弱,故而傅轻舟安排他去安康同乘一辆马车。
虽说是为了方便照顾病患,但傅轻舟就是存了和唐慕岩单独相处的私心。
使团一路行进,穿过各大州郡,城镇。
傅轻舟真的希望使团就这样一直走下去,永远都不要停下,永远都没有终点。
但,她是王储,是南诏国的乌岚殿下,
她有她的使命,这一切的幻想和温情,都在一封加急密信到来后被彻底打破。
南诏国君病重,已经卧床不起,朝中大小事务更是无力插手。
那么,此时此刻的南诏,岂不全由乌岚江拓一人掌控?
如若这位南诏长公子想要称王,那么自己这个王储就是第一个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