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党已死!尔等速速归顺!”
沈予安举起了兵符,脸上凛若冰霜不怒自威,不免令人心生敬畏。原本举着刀剑对着她的士兵们,在瞧见她手上的兵符时,心下一惊!
意识到自己跟错了主,他们纷纷放下手中的刀剑跪倒在地。
堂上的皇后眼见局势变化之快,脸色变得狰狞可怖道:“怎么回事!你们...你们怎么可以不战而败!!”
“因为他们本就不是北笙王养的兵。”
圣上拿着衣袍死死捂住自己被砍掉的手指处,一边止血一边忍痛问道:“那...那是谁养的兵?”
沈予安不语,只静静地看着跪坐在地上的人,后者显然很快便反应了过来,他怎么都没想到北堂穆竟是这般的深藏不露!
顾不得手指的疼痛,圣上艰难地在纸上写上北堂穆的名字。
看着那笔画落下,沈予安心总算安定了下来,可就在圣上放下手中毛笔之时,她注意到了圣上的手指渗出的血迹竟变成了黑色!
“不好!”她把缠绕在圣上手上的衣袍拿了下来,只见那冒着血的指头不断涌出黑色的血“圣上先忍一忍...”
沈予安想替圣上把脉,却在触及他手之时,可怕的一幕再次浮现在了脑中。
“我杀了你!”北堂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还未待沈予安反应过来,便见一黑影挡在了她的身后,顿时血花四溅!
鲜热的鲜血顺着那人的身体,溅到了沈予安的脸上,一切就如她所预测的一样,发生了....
“不!!!”沈予安身形一震,撕心裂肺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
承风:“护驾!”
见到倒在地上的人,承令愣在了原地,直到此刻他才知晓,为何王妃不许他救王爷出牢房,可现如今一切都晚了…
“北堂穆...北堂穆...”沈予安把倒地的北堂穆揽入怀中,一双手死死地按住他腹中不断涌出血的伤口“不要...不要...”
北堂穆呼吸急促,可脸上却在笑,他艰难地伸出了手,覆在了沈予安的脸上,替她轻轻拭去了不断滑落的泪珠:“你还是在乎我的,是么?不然也不会关着我。”
“是。我在乎你,我在乎你...”沈予安单手施法,替他止血,唇瓣止不住地颤抖。
“没用的。”北堂穆捂住了她的手“他的剑有毒,无药可救...”
沈予安:“不!有得救,我说有得救就有得救!”
“安儿...你听我说,我从见到你的第一面....便动心。所有种种我皆不悔,只盼你...亦能...”
愈说下去,北堂穆便愈觉得自己体内的力气在消散,终于...绝望的黑眼把他笼罩起来,一点一点把他吞噬。
沈予安握住了他的手,逐字逐句道:“我亦...倾慕你,一直都是。”
眼看着北堂穆在沈予安怀中变为石头,四周的人都愣住了,纷纷惊讶出声。
就连北堂均也因惊恐,坐倒在地!
“巫...巫女!!”
沈予安缓缓放下北堂穆,走到了北堂均面前,冷若冰霜的声音从她的口中吐出:“拉下去,明日午时,在北玄门处极刑。”
“不!你不过是一介王妃,你没有资格...没有资格杀我!!”北堂均哭着喊着挣扎着被拖了出去。
堂上的皇后此刻已被吓疯,她再也顾不上什么礼仪,顶着凤冠拼命向沈予安磕头:“求您饶了我...饶了我吧!”
“打入冷宫,赐毒酒。”
撂下这句话,沈予安使唤承令承风带上北堂穆离开了大殿,独独留下皇后在里面叫喊挣扎...
又是一日过去,皇后在冷宫中被灌下毒酒,挣扎多时终是结束了这作恶多端的一生。二皇子亦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处以极刑,世人皆道母子二人杀夫弑父作恶多端。
宫廷之内,沈予安看着化为石头的北堂穆,心中止不住地抽痛。
直到夜色渐暗,听闻远处传来消息,她才急匆匆赶去了牢里。
“族老。”沈予安走到了其中一间牢房之前,冷冷开口道“我知你通晓巫女族的历史,亦晓得圣物能逆转乾坤。既如此,逆转一个人的命数定然也不在话下,不知可否告知具体如何施法?”
牢内的人气焰很是嚣张,仿佛很不服气眼前一个小女娘用这般语气同他说话:“哼,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族老应当知晓我的能力,能够预知未来之事,自然也能通过圣物窥探过去。”沈予安从袖中拿出了圣物,举在了两人之间“只是书中有言,窥探过去痛苦无比,若是不怕痛,大可一试!”
“你...”族老被气得胡子直抖,可他的脾气却是犟,死都不肯点头。
见他如此,沈予安亦是等不及了,只道一句得罪了,便开始施法。
不出一个时辰,她便把族老脑中的回忆看了个遍。
她扶着墙壁,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汗珠顺着她的脸颊滑下,顺着下巴滴落下去。
回忆中有她想知道的东西,也有意想不到的可怕事实...
“王妃?”一旁的承令有些担忧,想上前扶住她,却被她伸手拦下。
沈予安红着眼眶,颤声吩咐道:“去,让人寻来兹海花,不惜一切代价!”
承令:“是!”
哒,哒,哒...
黑暗中,脚步声愈发靠近,被关在暗牢结界中的封渊缓缓抬起了头。
“你来了。”
仿佛早已预料到来人,他的声音格外平静。
“是,师父。”
沈予安红着眼眶死死盯着牢中之人,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出一丝破绽。
“你还当我是你师父?这样的作为便是你对待为师的态度?”封渊不知道沈予安此时的态度,只想着拿身份压她。
换做是从前,沈予安一见他生气定会千依百顺,可现如今不一样了。
“关押北堂穆的牢房,你还关押过谁?”
听到这话,封渊心下一紧,他瞪大了双眼试探道:“你知道了什么?”
“师父只管回答我的问题。”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见他抵死不认,沈予安也不同他废话,双手结印便把那段记忆打入了封渊脑中。
封渊倒地痛苦挣扎,良久才缓过来,此时的他已然没了气焰,倒在地上不愿起来。
沈予安:“你不愿说,我便替你说。救我母亲的另有其人,可你不仅不帮他替我母亲解毒,反而囚禁二人,只为得到我母亲的能力,最终导致我母亲不治而亡!是不是!”
事到如今,封渊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他认命点头:“是。”
“你救我一命,收我为徒,不仅仅是希望我能替你偷盗圣物,亦是为了有一日我能继承母亲剩余法力,替你完成逆转乾坤顺利登基一事。是不是!”
“是。”
听到这样的回答,沈予安心中犹如压下一大块石头一般,压抑又生疼。
她颤抖着声音,最后发出一问:“这些年,师父待我如兄如父,可曾有过真心?”
封渊怔住了,不禁回想初次见她时,那孱弱消瘦的小小人儿...
见他不答,沈予安跪倒在地,朝他重重磕了个头:“师父...这是徒儿最后一次唤你。为报救命之恩我不会动你,只是为了这天下我亦不会放了你。你便在此,度过余生罢。”
话毕,沈予安擦去眼角泪珠,转身离去。
“予安...”
声音在暗牢中响起,可沈予安却并未为此停下脚步,只直直向前走去。
走出暗牢,一路上皆是有结界的牢房,走过几处牢房,沈予安便反应过来里面关押的人是谁。
她停下了脚步,转身望向一旁牢房内的人。里面的人在见到她时,身体止不住地颤抖,仿佛在害怕着什么一样。
可却有一个眼睛亮晶晶的女孩,不顾族人阻拦,也要走到牢房边缘。
沈予安见状缓缓靠近,眼见她朝自己伸出手,沈予安亦伸出手握住了她。
两只手触碰的瞬间,沈予安脑中瞬间浮现出一幕幕画面。
画面温馨无比,格外和谐,与她前几次看到的血腥画面截然不同。
沈予安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小女孩:想来只有这般心灵纯洁之人,方能看到这样的未来。
“你们放心,我会救你们出去的。”
说罢,沈予安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快步走出。
朝堂之上嘈杂无比,朝臣们议论纷纷,讨论着该由何人来登高位主持大局。
承风听得头疼,刚要喝止便瞧见沈予安从帘后走出。
朝臣们在看见沈予安之时,纷纷安静下来,可眼中的鄙夷之色却是压不住。
人群中,一白衣老臣举起了朝笏,扬声道:“如今昌国动荡不安,外忧内患,臣提议让五皇子北堂修登基,主持大局。”
沈予安立在高位,冷笑道:“先帝尸骨未凉,你便想把与二皇子同流合污的五皇子推上高位,不知是何居心?”
见那老臣被怼得哑口无言,另一大臣站了出来:“既然五皇子不可,那便六皇子北堂云罢。”
沈予安:“六皇子年方五岁,莫不是你妄图把持朝政,才提出这般荒谬的提议?”
“反正,无论如何!咱们昌国都不能由一女子来上位!”
人群中传出了这样一句话,朝臣们登时便沸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