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怎的一个人坐在这儿?”大皇子妃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眼神有些好奇,顺势坐在了谢晚颜身边。
“闲来无事,看看风景。”谢晚颜收回视线,声线柔和的随意答道。
显然是不打算继续聊下去。
大皇子妃闻言面色有些难堪,似是看出了谢晚颜的顾虑,直言道:“我知晓大殿下与太子素来不和,但我还是希望前朝的政事不要影响到我们姐妹之间的关系。”
谢晚颜垂下了眼睫,如今大皇子与陆清择势同水火,她们二人之间的关系最好便是不相往来,就算她愿意,皇后也断然不会同意。
随后抬眸与大皇子妃对上视线,拿起帕子遮了遮嘴角轻咳两声:“大皇子妃误会了,咳咳......我并无此意,只是以往身子弱没有机会出席,如今是第一次来西郊别院难免好奇些。”
大皇子妃闻言面色缓和了几分,随后笑了笑:“那不如我来带太子妃随意逛逛可好?以往每年我都会来,对这里很熟悉。”
谢晚颜轻轻点了点头:“有劳。”
二人随意在附近走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不觉间走到了刚刚去过的荷花池,微风阵阵的吹拂在脸上,一阵舒畅。
大皇子妃忽的停下了脚步,转而观察了一番谢晚颜的脸色,忧心忡忡道:“太子妃可是身体不适?我瞧你脸色有些苍白。”
谢晚颜神情自若的看向大皇子妃,宽慰的笑了笑:“无事,我这都是一些老毛病了。”
“那便好。”大皇子妃闻言放下了心来,脸上的忧虑褪去了大半,抬脚欲继续向前。
然而下一瞬,大皇子妃没站稳似的忽的向谢晚颜扑来,不过瞬息,手掌便已经紧贴到谢晚颜的肩膀。
大皇子妃面上有些惊慌失措,嘴里惊呼出声:“小心!”
此时只要再稍稍使点力气,谢晚颜就会被推到荷花池里。
谢晚颜一眼便看穿了大皇子妃的把戏,眼神一沉,反应更快的假装被惊到的模样,侧身向着与荷花池相反的方向倒去。
小腿有意的绊在大皇子妃的脚腕处。
只听到“扑通”一声,大皇子妃落水,与此同时,谢晚颜也倒在了地面上。
按照原本的情形,大皇子妃会将谢晚颜推下水,再不济也只是摔倒在荷花池边,但此时经过谢晚颜一绊,人直接翻滚到了池子里。
周围的夫人们顿时被吸引了注意力,纷纷向这边看来。
大皇子妃身边的丫鬟见到自家主子落了水顿时慌了起来,嘴里不断呼喊着:“救命啊,我家娘娘落水了。”
周围的人都是各府的夫人,哪里有会水的?
何况如今只是刚回春,池子里的水又冷又冰箱一时间竟是没有人跳下去救人。
只见大皇子妃在水里不断挣扎着,喝了好几口水的她此时呼喊不出来,只觉得浑身冰冷,鼻腔传来一阵的难受感。
因为穿的衣物繁杂,此时浸了水更是直直将大皇子妃往下坠。
也不知是谁反应比较快,连忙走出了院落去请人,碰巧在路上遇到了巡逻的侍卫,连忙将人带来了荷花池。
此时人命关天,也顾不得礼数了。
侍卫提着大皇子妃上来的时候,大皇子妃已经奄奄一息。浑身冷的可怕,发丝也湿漉漉的贴在脸上。
谢晚颜此时才小心翼翼的撑起身子,佯装着担心的样子看向大皇子妃:“大皇子妃没事吧?”
一旁的丫鬟闻言红着眼睛,压抑着满眼的怒意看向谢晚颜,但到底不敢太放肆:“刚刚只有太子妃娘娘和我家主子在一起,奴婢想请问太子妃娘娘刚刚是怎么一回事?”
此言一出,周围人不禁将目光都放到了谢晚颜身上,一时间竟是各种言论都有。
“不会是太子妃将人推下去的吧?”
“可太子妃不是自幼体弱吗?怎么会推得动大皇子妃呢?”
“大皇子与太子素来不和,这事啊,说不准。”
“……”
还未等谢晚颜回答,秦朝朝不知从哪儿冲过来,拨开人群快步走到谢晚颜身边,将人扶了起来。
随后皱着眉,满脸愤怒的看向那名丫鬟:“你这是什么意思?没看到刚刚太子妃也摔倒了吗?何况京中谁人不知太子妃自幼体弱,怎么可能会推人入水?”
秦朝朝怎么着也是世子妃,再加上谢晚颜这个太子妃,丫鬟自知争论不过,也不敢再说下去,只是转过身去担忧的看向大皇子妃。
秦朝朝转头看向谢晚颜,眸中的担忧都快溢出来了:“没受伤吧阿颜?”
谢晚颜理了理鬓边碎发,握住秦朝朝的手轻轻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事。”
东院那边似乎也是听了消息,一个锦衣玉冠的男子匆匆走来,半跪地上接过大皇子妃,一脸的愠色。
随即将目光放在谢晚颜身上,开口道:“还请太子妃给我一个说法。”
谢晚颜无辜的看过去,虚弱的咳了咳,旋即开口道:“咳咳......刚刚我与大皇子妃在池边散步,未曾想大皇子妃没有站稳,忽的向我扑了过来,我一时被吓得摔倒在地,待回过头大皇子妃已经在池子里了。”
陆桁眸色沉了几分,随后心疼的看了一眼大皇子妃:“这只是太子妃的一面之词,具体是什么情况还要等怜儿醒了再说。”
几乎在陆桁话音刚落,空中传来另一道极其冰冷的声音:“孤的太子妃何时轮到皇兄质疑了?”
陆清择眸中一如既往的没有任何情绪,大步的走到谢晚颜身边。
“你!”陆桁伸手指向对面的二人,显然是一副气极的模样。
恰在此时,大皇子妃醒来,张口咳出了腹中的水,整个人看起来虚弱极了。
陆桁此刻也顾不得争论,连忙看向怀中的大皇子妃,焦急道:“怜儿你怎么样?可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大皇子妃摇了摇头,嘴角扯出一个笑来,整个人看上去就宛如一朵柔弱的菟丝花。
陆桁见此情景更是心疼,随即阴鸷的瞪了一眼谢晚颜:“怜儿,将你刚刚落水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我,我来替你做主。”
大皇子妃又是一阵咳,眼里带着一丝倔强,摇了摇头:“是我自己刚刚没站稳不小心绊在了太子妃的脚腕上,这才落了水。”
陆桁满眼都是怒火,心里下意识觉得这是在替谢晚颜掩饰,冷笑道:“只怕太子妃是故意绊的怜儿吧。”
看到大皇子妃装的如此纯真,谢晚颜拿起手帕,也跟着剧烈咳嗽起来。
此刻在外人面前,陆清择想来是会帮她的。
随即学着大皇子妃的模样,眸中尽是委屈,很快便泛起水雾。
“殿下,臣妾没有......”谢晚颜抬手轻轻拽了拽陆清择的衣袖,似乎下一秒泪水就会如断了线的珠子落下。
陆清择握住谢晚颜的手,眸光清冷,讥讽笑道“皇兄何时污蔑别人变得这般理直气壮。”
宽大的手掌不断的传来暖意,谢晚颜下意识蜷了蜷手指。
各府的夫人们惊奇的看着陆清择的举动,忍不住小声议论起来。
京中人皆言太子殿下素来清冷,但此刻看起来哪里还有半分清冷?分明就是护太子妃护的紧,舍不得太子妃受一点委屈。
周围议论声渐起,陆桁捏紧了拳头,手上骨骼嘎吱作响。
此刻陆清择与陆桁二人周身气氛低沉,空气仿佛都降至冰点,看的人胆战心惊。
眼看着二人对峙不下,大皇子妃连忙将手覆在陆桁的手上,眸光流转,柔柔的开口:“妾无事的殿下。”
这也算是递给了陆桁一个台阶下。
陆桁松开攥紧的手,随后放缓了声音:“既然怜儿大度不与你们计较,我便不追究此事了。”
陆清择嘴角的嘲讽更甚,饶有兴趣的看着陆桁二人:“孤还未追究皇兄污蔑孤的太子妃之事,皇兄倒开始先发制人了?”
陆桁见陆清择如此不依不饶一时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秦朝朝在一旁看局势不对,这么下去还不知道二人会做出什么事。
随后眼神扫视一圈儿,最终定在大皇子妃身上:“刚刚大皇子妃不是说是不小心绊到的吗?想来这一切都是误会......误会。”
四周的人各个心里都跟明镜似的,一听不禁有几个跟着附和起来。
陆桁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
陆清择眉头微挑,目光中寒气逼人:“皇兄下次可要分清是非,莫要随意颠倒黑白。”
言罢,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大皇子妃,随后便带着谢晚颜快步离去。
大皇子妃被陆清择的眼神看的一颤,当即又楚楚可怜的看向陆桁,只见后者面色铁青,眼神暗淡,随即又换上一副轻柔的模样看向大皇子妃。
陆清择一路带着谢晚颜来到西院门前的一颗树下,这里此时并没有什么人,只有柳叶枝条在风中随意摆动。
陆清择松开了牵住谢晚颜的手,眸中的情绪意味不明:“刚刚是怎么回事?”
谢晚颜垂下了眸子,似是还没有从刚刚的事缓过神来,随即略有些委屈的开口:“刚刚大皇子妃想要推臣妾,但是臣妾因为受到惊吓摔倒在地,这才躲过一劫,好在刚刚殿下来得及时,不然臣妾怕是要平白遭人污蔑了。”
虽是省掉了大皇子妃是如何落水的,但谢晚颜所说皆属实,再加上陆桁和陆清择之间的关系,这也的确是大皇子妃能做出来的事,陆清择并没有起疑。
陆清择只是目光略微柔和一瞬,开口道:“日后离大皇子身边的人远些。”
“臣妾晓得了。”谢晚颜抬起眸子,温婉的应下。
恰巧此时,阿荷送完了信件回来,在院落外面看到陆清择的身影,略微有些诧异。
随即恭敬的一礼:“见过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
陆清择只是淡淡的瞧了一眼,转身道:“照看好太子妃。”
随即便抬脚匆匆离去。
阿荷见状走到谢晚颜身边,随后附耳悄声道:“一切都办妥了娘娘。”
“好。”谢晚颜扬了扬唇,眸中绽开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