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秀禾是在次日清晨,被一阵接过一阵的敲门声给惊醒的,所以可想而知她的脾气会有多暴。
她胡乱地穿上外衣就气呼呼地去开门了。
她来到门后使足力气猛地往后一拉,连人也不看清楚,就噼里啪啦骂道:“有病是不是?谁这么敲门呢?还让人睡不睡了?”一声比一声暴躁,一声比一声的怨气大。
来敲她门的不是外人,正是来给毓秀王传信的暗卫。他已经将所有人员叫醒了,只剩下裴秀禾了。
暗卫之所以选择最后一个来叫裴秀禾醒来,那是因为婢女告诉他裴秀禾有起床气,睡不到自然醒被叫醒会大发脾气。
可如今看来,他该是一早就将她叫醒来,因为他发现,无论是早叫醒裴秀禾,还是晚叫醒裴秀禾,他都会挨骂。
“王妃,已经准备妥当,可以出发了。”暗卫全程都未瞅裴秀禾一眼,只是静静地站着,等裴秀禾发完脾气,才道。
裴秀禾一听火就更大,因为裴秀禾不喜欢听这种模棱两可,不清不楚的话,就怒气冲冲道:“出什么发啊?你是谁啊?你怕不是认错人了吧?哼!”拧过了头,不想看见暗卫。
“卑职并未认错人,您就是王爷的王妃。王爷有令,让卑职护送王妃一等人员回京,即刻出发。”
“毓秀王是吧?好,你等着,我这就去问问他,看他发的是什么神经病!”裴秀禾说着也不顾她衣衫不整,妆容凌乱,就欲去找毓秀王。
暗卫道:“王爷昨日已回京,不在客栈。”
“昨日就回京了?为什么不告诉我?!”裴秀禾是既意外又吃惊,当然还有她并未散去的脾气。
暗卫并未回答她,而是静静地站着,一言不发。
裴秀禾就陡然改变了自己那粗声粗气的语气,转而笑着道:“好啊,那我就不回去了!我就在这等着,反正我又不是。。。。。。反正王爷又不怎么在意我!”
暗卫一听,这便急了:“王妃,请您不要让属下为难。”
“哼,我让你为难了吗?我何时让你为难了?”裴秀禾笑着说完,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略显严肃道,“你认识柳郎不认识?”
“卑职自然认识。”
裴秀禾就突然喜悦道:“柳郎可是已经回到王府了?”
“柳侍卫确实已经回到王府了,不知王妃有何事?”
裴秀禾就朝着暗卫得意地轻哼了一声:“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好了,我收拾一下就下楼。”说着,“哐当”一声关上了门。
裴秀禾收拾完备下楼的时候,三辆马车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但对此,裴秀禾并不觉得有多不好意思,她微微笑着走向了站在门口恭迎她的暗卫。
“我坐哪辆?”裴秀禾并未停下脚步。
“王妃您坐第二辆马车。”
裴秀禾就心情甚是愉快地向中间那顶看着比较宽大,豪华的马车走了过去,可是当她要上马车时,却忽然停了下来,转而看向了朝她走来的暗卫。
“王妃有何事?”
“那个病秧子呢?”
“不知王妃指的是?”
裴秀禾禁不住就朝暗卫翻了个白眼:“不可能吧?你们王爷没告诉你他找到老相好了?”
暗卫的脸色一下子就尴尬了起来。
“还是说。。。。。。你们王爷带着那个病秧子先一步回去了?为了给她治病?啧啧啧,了不起,了不起啊!”
“王妃您误会了,那位姑娘已经上了马车。”
“在那辆马车?”
“就在您前面的这辆马车。”
裴秀禾就不高兴了:“为什么她要走到我前边?我不是王妃吗?”
暗卫就耐心地给她讲解了起来:“让王妃您走在中间实则是为了保护王妃您。王妃您之后的马车坐的是侍奉的婢女。”
“我管它呢,我就是要走第一位!”裴秀禾不依不饶地瞪眼瞅着暗卫。
暗卫只是匆忙扫了裴秀禾一眼,就道:“就依王妃您的意愿。”然后向赶马车地车夫挥舞了下右手,马夫就会意将马车赶到了最前边,这时,裴秀禾才心满意足地走了过去,坐上了马车。
暗卫一跃骑上他的马,喊了声“出发”,一行人就上路了。
如今,已经到了京城边界,约莫再有两日路程就该进入京城了。
彼时,一行人正在歇息,裴秀禾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绕到了身后的马车前,但她却未选择上马车,而是绕着马车观察了起来。
裴秀禾绕着马车不知不觉就走了三圈,在一旁目睹这一切的刘御医走了过来,近了,笑着道:“王妃您这是在做什么?”
裴秀禾觉得刘御医很谄媚,而她平生最讨厌的就是会谄媚的人,于是没好气道:“刘御医在监视本妃?”
刘御医的神色有丝不可查的不自然:“王妃您说笑了。”
裴秀禾在马车前停了下来,她双手抱胸,右手食指和拇指不停地抚摸着下巴,望着马车看着,过了一会儿,才道:“那个女人醒来了嘛?”
“王妃您指的是王爷救回来的女子?”
裴秀禾就毫不留情朝着刘御医翻了个白眼:“难道还有第二个人?”
刘御医就赔笑道:“是卑职糊涂了,王妃莫要怪罪。”
“所以说,那个女人醒来了?”
“回王妃,此女子确实已经醒过来了,只是。。。。。。”
“有什么话能不能一口气说完?本妃最讨厌说话只说半截的人!”
“王妃恕罪,是卑职言语不当。”刘御医是存心要气死裴秀禾吧,恭恭敬敬地向裴秀禾施了一礼,才慢慢道:“此女子身体弱,又舟车劳顿,身心。。。。。。”
裴秀禾是一句都听不下去了,她的耐心早已在等着要回去见柳郎而消磨殆尽了,故而一听刘御医又要长篇大论,就一步跳到马车上,一把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刘御医惊得两眼圆瞪,愣是过了好大一会儿才适应了过来,忙走到车窗下,小声道:“王妃可需要卑职帮着把把脉?”
“不劳刘御医了!”裴秀禾的语气还是火药味十足。
刘御医又在车窗下站了一会儿,才若有所思地缓缓走开了。
裴秀禾在马车外跟刘御医讲话时,张清然就闭上了眼睛,当然,张清然在假寐前还向一旁照顾她的婢女耳语了几句。
裴秀禾进了马车扫了眼跪坐在张清然身侧的婢女,见她晕乎乎的,才看向张清然。
“睡着了?”
“是,王妃,姑娘还未醒过来。”
“你不会是才睡醒吧?眼睛都睁不开了!”裴秀禾瞅着婢女的脸说罢,就肆无忌惮地打量起了睡在一旁的张清然,“到底是有病,这么白!”
婢女清醒了大半,但却一直垂着眼帘,好似很害怕同裴秀禾对视一样,但裴秀禾才不跟她一般见识,在蹲在一边把张清然端详了好几遍后,就一伸右手,朝着张清然的脸就呼了一巴掌。
脆生生的,在安静的马车里听得非常地清晰。
婢女这下是清醒了**分了,眼睛也瞪得浑圆:“王妃这是为那般?”
“你管我!”裴秀禾没好气道,“知道她是王爷的老相好,所以合着她来隐瞒本妃,是不是?”
裴秀禾只是故意这么一说,婢女就露馅儿了,但婢女还以为她装的很好,道:“王妃您冤枉奴婢了!奴婢并没有瞒着王妃。姑娘她也确实是睡着了。”
“是吗?那就好好睡着!至于你。。。。。。”裴秀禾故意将尾音拉得很长很长,但就是不把后面要说的话说清楚。
婢女就着急了,像是火烧了眉毛一样惊慌失措地望着裴秀禾,以望听到裴秀禾接下来要说的话。
但裴秀禾却嬉笑着道:“本妃要好好想想该如何‘奖励’你!”看清了婢女大祸临头的惊恐表情后,才一掀车帘,跳下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