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御医也在房中,见裴秀禾进来,忙起身相迎,行礼:“王妃吉祥。”
“人怎么样了?”裴秀禾随意扫了眼床的方向,问。
“回禀王妃,由于王爷买来了上好的药材,所以这位姑娘的身体已经在急速痊愈,想来再过个七八天就可以彻底清醒了。”
“还需要七八天?!”裴秀禾很奇怪,“怎么还要这么久?气色看着已经跟正常人无疑了,怎么还醒不过来?”
刘御医弯着腰身,小心回答:“卑职不敢欺瞒王妃,这位姑娘的身子骨因为此前就弱,所以。。。。。。”
“好了好了好了,不要吝啬王爷买回来的药,要好好给她吃,好好给她治病,让她赶快好起来!”裴秀禾可是一点儿都不想听刘御医再重复说张清然的身体状况,她跟她又没有什么关系,她没必要知道得这么清楚,就转身,准备离开。
却是才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转身要向床边走去,这时,刘御医向前一步,拦住了裴秀禾的路,还道:“王妃,这位姑娘身体有恙,王妃您就不要去看了,恐给您惹来不吉祥!”
若是旁人,怕是就听了刘御医的话,可是裴秀禾就是个生有反骨的人。她就是你不让她去,她偏去的类型。
“这样啊,那本王妃可是非去不可了!本王妃吉人自有天相,该要用自己的福气好好庇佑庇佑她!”就推了刘御医一把,走了过去。
刘御医看着很心急,忙就跑了上来。这时,裴秀禾已经站到了床边,刘御医说什么也要将裴秀禾拉走。
裴秀禾不悦:“你想干什么?敢动本王妃?!”
“王妃恕罪,卑职也是为王妃您考虑,怕她身上的病气传到王妃您身上。”说着,刘御医还是没有松开扯着裴秀禾右衣袖的双手。
裴秀禾见状,就冷冷道:“你若是再不放手,本王妃就向王爷诉说你的罪行,让你以后连大夫都当不成,就别说当什么御医了!!”
刘御医一听,傻眼了。
裴秀禾就使劲儿一拽她的右衣袖,脱离了刘御医的钳制,然后,目不转睛地盯着张清然的脸看了起来。
裴秀禾是怎么看怎么觉得张清然应该是个没病的人。她的气色看着比站在一旁的两位婢女还要好,怎么能说是有病呢?
张清然不信这个邪,就微微弯腰,伸出双手去掰张清然的两只眼皮了。
刘御医站在身后,目视这一幕,惊恐地两眼都能从眼眶里滚出来。他想出手阻止,但又不敢,只得双手快速地来回搓着,惊慌地不停地眺望着床内的情况。
裴秀禾扯了扯张清然的眼皮,又拽了拽她的耳朵,见她还是没有要转醒的迹象,就站直腰,用右手婆娑着下巴疑惑了起来。
刘御医眼见裴秀禾停止“折磨”张清然了,不禁就吁了口气,然而还不待他调节好他的心跳,裴秀禾又朝着张清然的脸颊左右呼了一巴掌,声音之清脆,让刘御医还有站在一旁的两位婢女都石化在了原地。
“看着真是没有要醒来的意思!”裴秀禾说着,左右手轻轻拍了拍,就转身向外走去了。
刘御医一直定定地,傻傻地站在原地,在目送裴秀禾离开后,才像是突然泄了气的皮球,迅速地蔫儿了下来。
而与此同时,张清然那紧闭的双眸也睁了开来。不过不是徐徐地睁开,而是忽然就睁大了眼睛,让她眼里的愤怒和憎恨全都呈现了出来。
旁边的婢女见状表情又多了份意外,这时,刘御医一改刚才卑躬屈膝的态度,威胁道:“要是敢说出去,知道下场是什么吗?”
两位婢女当即惶恐跪下,不停磕头道:“婢女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都没有看到。”
刘御医瞪了她们一眼,冷哼了一声,快速走向了床边,轻声问:“姑娘身体好些了?”
“嗯。”张清然冷淡的眸子像是浮着一层厚冰,看得刘御医不禁就后背一阵恶寒。
“姑娘有何吩咐?”
张清然并未开口回答,而是想陷入到了她的思绪中一样,一直愣愣地望着前方看了好久好久,才又微弱道:“都出去。”
“是。卑职晚些时候再来给姑娘诊脉。”刘御医说着就带着两位婢女离开了。
出了屋内,刘御医就压低声音又好好地威胁了婢女一番,才回了他的房间。
裴秀禾回到毓秀王的房间后就百无聊赖了。她一会儿在毓秀王的床上胡乱躺躺,一会儿在屋内慢慢走着,一会儿又懒散地趴在圆桌前转着白瓷小茶杯看着。总之是她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宣泄着她很无聊,很无聊很无聊。
“哎!好烦啊!好烦好烦啊!”裴秀禾不知道是第几次唉声叹气了,她像是没有骨头一样侧趴在圆桌上,让她的两只胳膊软软地垂在身侧,目光黯淡道。
然后,过了一会儿,又突然像是诈尸一般,坐得笔挺了:“我要回去!要离开这个鬼地方!”然后,又长吐了一口气,像是被人急速抽取了精神气一样,又软在了桌面上,“啊~都过了十天了啊!十天了!!怎么还不回去啊!啊~~~好烦啊!好无聊啊!好像骂人啊!!”
裴秀禾鬼嚎时,毓秀王从屋外走了进来。裴秀禾听得出来毓秀王的脚步声,所以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未动,只是有气无力道:“事情忙完了王爷?”
“完了。”毓秀王淡淡说着,走到了窗边,将窗户拉上了。
“王爷,是不是那个叫张清然的姑娘不醒来,我们就不回去?”裴秀禾坐端正,极其认真地望向了毓秀王。
“你怎么知道她叫张清然?”毓秀王并不意外。
“反正我就是知道。王爷,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我们是不是要等到她醒来才能启程回去?”裴秀禾眼中的期盼之色更深,但是毓秀王像是没有看到一样,淡淡道,“目前为止,是如此打算的。”坐到了圆桌前,给他自己准备倒茶了。
裴秀禾一把将茶壶提到她手里,站起来,嬉笑着道:“王爷,她要是一辈子不醒来,您就一辈子不回去吗?”
毓秀王脸上的神情就冷峻了起来。
裴秀禾道:“王爷您可别生气!我说的这结果是有可能发生的,毕竟很多事并不能遂人愿嘛!”徐徐坐了下来,将青花茶壶又小心翼翼放到了原来的位置上。
毓秀王提起茶壶,不紧不慢给他倒了一杯茶后,才道:“柳郎估计近日就会传来书信。。。。。。”才说完,房门就被敲响了。
裴秀禾很有眼色,已起身去开门了。
是小二,但不是这几日一直鞍前马后的小二。
裴秀禾正欲开口询问他有什么事,他已经低垂着脑袋走了进去。
裴秀禾就急着冲他的背影喊道:“喂喂喂,你这人怎么这么没。。。。。。”话还未说完,就被毓秀王投给她的像是尖刀一样的眼神给唬住了,就灰溜溜地关上门,走了过去。但是她没有坐到圆桌前,而是站到了窗户旁。
来人抬起了头,裴秀禾这才看见,他只是穿着,装扮像是小二,但若是看清他站直的身形,那一看就知他是个有武功的人。
果然,他一开口,就是满满的果断和自制:“王爷,这是柳侍卫让属下送来的书信。”
毓秀王接过了他从怀中抽出,递给他的略显褶皱的牛皮纸信封,当面撕开,读了起来。
裴秀禾一直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毓秀王,瞅见他的神情越来越严肃,越来越凝重,越来越气愤,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
她预测,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就见毓秀王猛地一拍桌面,站了起来。
而那因为他的过重的力道而发出的“哐啷啷”声音的茶壶和茶杯,也是过了好一会儿才消停了下来。
毓秀王脸色铁青,看来发生的事情一定非同小可。
裴秀禾虽然蛮横,跋扈,有时不讲理,但毕竟是在裴府这种富裕家庭长大的孩子,眼力见儿,识大体还是有的,于是就道:“小女子先出去了。”就疾走跑出了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