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拉提道:“李尚书,您有话直说,莫要拐弯抹角。”
李明卜笑道:“本尚书也是为你好,不希望你无私奉献到头来什么都得不到。”坐到圆桌旁的圆椅上,“古丽换了脸就要以新的身份,新的面貌生活,这本来是件好事,可依据本尚书对古丽的了解,她定然是不会轻易就罢手的,肯定要给自己讨个公道来。”
扫了乔拉提一眼,“本尚书自知你想带古丽回西域,可如今西域内部动荡,外患无穷,你带她回去有什么意义?能给古丽幸福的生活吗?而且,你知道古丽心中向往的美好,幸福生活是怎样的吗?”
“古丽是曾经的云妃,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无忧无虑的悠闲生活,你觉得她还能过惯以前的颠沛流离,食不果腹,时时可能丢性命的生活吗?”
乔拉提垂下了眼帘。
李明卜又道:“大丈夫志在四方,只有建功立业才能得到女人的崇拜和尊重。本尚书想,倘若你能有毓秀王那般威武,霸气,古丽她怎么可能会不仰慕你,爱上你呢?机会就在眼前,不要等失去了才后悔,那就一点儿意义都没有了。”
乔拉提抬起了眼帘,望向了李明卜,眼里已是满满的雄心斗志:“李尚书,请您赐教。”
李明卜就得意笑道:“过谦了,那是赐教,这是本尚书本就该告诉你的道理啊?”又道,“王爷能发火将古丽关起来,就说明古丽和本尚书此前猜测的没有错,那嫁给王爷的王妃根本就不是皇上赐婚的女子,是个冒牌货。”
“冒牌货嫁给王爷,这可是欺君之罪啊,暂不说王爷之前就知道,或者不知道,但总归是王爷他没有将欺君之罪降于冒牌人身上,这对皇上来说是大不敬!是要受到惩罚的!”
乔拉提还是猜不到李明卜的心思,不明所以望着李明卜。
李明卜就嫌弃地瞪了他一眼:“大康是皇上的天下,忠于皇上不会有错。如今我们要做的就是将冒牌的王妃揪出来,带到皇上跟前,让皇上处罚她,进而处罚毓秀王,给古丽讨个公道来!”
乔拉提这才听明白了一些,忙问:“敢问李尚书需要我做什么?”
“你说呢?还要让本尚书手把手教你?”
乔拉提就默默思索了一会儿,道:“待古丽醒来,我就去王府,定要将冒牌王妃揪出来!”
李明卜却道:“不不不,这样太冒险!六日后皇上要去泰山祈福,到时王爷不在府中,你行动起来才有胜算。”
“好,就听李尚书的。”
皇上泰山祈福之事,朝中文武百官有过半不支持,这过半人数支持毓秀王提议的带兵攻打敌人,但皇上毕竟是皇上,所以他们虽然心有不愿,但还是做好了准备,同皇上一同去泰山祈福。
皇上一早就请了皇太后,让她随同一起去,一来为大康福祉祈福,二来也是散散心,让皇太后的身体能好些。
但皇太后却拒绝了,理由是她人老了,诸事不便,去了皇上还要分心关心她,会让皇上更累。
皇上那日临时有事就未再同皇太后商谈此事,眼下,距离泰山祈福之日日近,皇上便来了乾清殿,又请皇太后了。
皇太后懒懒地躺在靠窗的铺着白毛裘皮的软塌上,面朝窗外,享受着宫女对她的按摩。
屋外日头很大,但院中栽种着高大,粗壮的各种树木,遮挡了滚滚热浪,所以屋内并不热。
皇上是一人来的,穿的明黄色便服,背着双手,轻轻走了进来。
为皇太后捶腿的两位宫女在他踏进的当下就看向了他,便惶恐要跪下。他向她们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她们便又好好地为皇太后捶腿了。
皇上很悠闲,一会儿嗅嗅新开的米色百合花,一会儿闻闻还未开花的兰草,一会儿摸摸摆放的瓷器,一会儿坐在皇太后常坐的摇椅里摇几下。
皇太后不知道是睡醒了,还是就没睡,她向身旁的宫女微微摆了摆手,宫女就停下,福身,离开了。
皇上瞅着宫女们小脚离开,笑道:“儿臣来的不是时候,扰了母后清休。”
“皇帝公务繁忙,能多来看看母后,母后高兴还来不及呢。”说着,皇太后坐了起来,靠在了一旁的软被上。
皇上边摇着身下的摇椅,便望向皇太后:“母后,同儿臣一同去泰山祈福吧!”
“皇帝怎么又说此事,母后不是不想去,实在是母后年事高了,途中颠簸,恐给皇帝带来麻烦。”
“母后,您不也想边关战乱停歇吗?就随儿臣去吧,也算是为鸿弟祈福,行吗?”
皇太后没有立马回答皇上,皇上又道:“儿臣已经让太监去传旨了,让鸿弟此去把王妃带上给母后您做个伴儿,这样就有人照顾母后了,母后就不会觉得无聊和会给儿臣带来麻烦了。”
皇太后见皇上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就同意了:“好吧,母后就用这把老骨头再登一次泰山。”
皇上闭上了眼睛,微微笑着:“母后,儿臣记得小的时候您就是一手拉着儿臣,一手拉着鸿弟对吗?”
皇太后也陷入到了回忆中:“是啊,皇帝不说母后都忘记了。皇帝比鸿儿大一岁,那会儿鸿儿身体虚弱,母后去那里就都带上你们两个,一手拉一个,有说有笑的。”
皇上脸上的笑意就渐渐寒冷了下来:“是呀,记忆都模糊了,记不清了。”
“是啊,二十几年了,是好久了。”
皇上就豁然睁开了双眼,强硬控制着身下的摇椅停了下来:“母后,儿臣还有事要忙,就先不陪母后了。”神情明明很凝重,但声音听着却又很轻快,站了起来,急速向屋外走去。
但走了半截,却又立马停了下来,回头望向同样望向他的皇太后,“母后,后日我们就出发,如此以来,就不用因为赶时间而太过颠簸。”
皇太后还未应声,皇上就已背过身,走了出去。
皇太后隐隐觉得皇上的心情不好,但却不知他为何突然心情低落,便想着可能是边关战事当真吃紧,就下了软塌,准备去念个佛,求个平安。
皇上离开乾清殿,就去了淑贵妃那里。
淑贵妃正坐在池塘边上喂着鱼,皇上笑吟吟走近,才道:“爱妃好有雅性啊!让寡人也沾沾雅气。”坐到了淑贵妃身边的空石凳上,伸手捏了些鱼食,向池塘里轻轻撒了些。
“皇上心情不好吗?”
“爱妃何以见得?”皇上笑吟吟注视起了淑贵妃的右半张侧脸来。
淑贵妃边向池塘里撒鱼食,边嗔怪道:“皇上只有不高兴了才会想起臣妾来!”
“寡人有吗?”皇上笑的很明白,但还故意思考了起来。
“没有吗皇上?您是不是又去了趟皇太后那里?”淑贵妃撒了些鱼食,看向了皇上。
皇上脸上还浮现着笑意,但看他的眼神,却是冰冷,毫无温度的。
淑贵妃道:“皇上,不好的事就莫要再惦记了。惦记多了就成了执念,成了执念就会化成形体,就会饶人心智,控人体魄。”
皇上失声笑了:“爱妃啊,你这佛法参悟的不错,看来母后很是用心指导,栽培你啊。”
“皇上~您说什么呢?臣妾怎敢去讨教皇太后,这是臣妾自己看书悟的。”说完,嗔怪地“哼”了一声,又慢条斯理喂起了鱼。
皇上从身后搂过了淑贵妃的腰,将脸凑近淑贵妃,呢喃道:“爱妃是不是特别想让国舅回京探亲?”
淑贵妃一愣,笑道:“皇上~臣妾的哥哥可不是国舅,只是您忠实的臣子。”
皇上道:“寡人说他是,他便是。”
“那这样一来,臣妾岂不是就成了皇后?哈哈哈,皇上您好会说笑。”淑贵妃并没有把皇上的话当真。
皇上就一把楼紧淑贵妃,将嘴凑到淑贵妃的耳边:“爱妃是不信寡人?”
淑贵妃这才将她脸上的嬉笑敛去,惶恐不安问:“皇上。。。。。。皇上您是说。。。。。。真的?”
“寡人是皇上,九五至尊,说的话能有假?”
淑贵妃就激动了起来,似乎是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了,只是瞪着亮晶晶的眼睛望着皇上。
皇上笑着,重重地刮了下她的鼻尖:“犯什么傻?一会儿就给国舅写信,让国舅知道这个好消息。”
但淑贵妃却不安,迟疑道:“皇后是皇太后娘家的人,皇上您。。。。。。”
“爱妃,寡人宠你,爱你,想让你跟寡人一样尊贵,难道寡人不该这么做?不能这么做?寡人是一国之君,寡人有这个权力!”
淑贵妃这才彻底放下了心中的惶恐和不安,激动笑着吻了皇上的脸颊,娇羞垂下了脑袋。
“爱妃要是总这么主动,寡人就太高兴了!”说着,皇上弯腰将淑贵妃抱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