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几乎是迫不及待就离开了李明卜的家,回到了王府。她一回到王府,连她的怡心居都没有回去,就马不停蹄去了翠玉湾。
翠玉湾内,夏荷坐在不久前新搬来的石凳上整理着石桌上的药材。见柳云一脸激动难耐的表情疾步走进院中,就起身前去阻拦。
“云妃,王妃还在休息。。。。。。”
“大胆!你一个下人敢拦本妃的路?反了你了!给本妃滚!”柳云说着就使劲儿将夏荷往一边推了过去。
夏荷毫无防备被她推搡着扑到了地面,但还未来得及顾上身体上的疼痛,见柳云已逼近了台阶,便急速爬起来,跑上去又拦住了柳云的路。
“你是找死啊?给本妃滚!!!”柳云上脚踹向了夏荷,夏荷又是一个猝不及防摔到了地上。
而就在这时,屋门推开了,毓秀王冷着脸出现在了柳云眼前。柳云想来并未想到毓秀王会在这里吧,所以当下就愣在了原地。
“云妃这是要怎样?把本王还放在眼里吗?”虽然语气淡淡,但威严却是压迫的人不得不腿脚发软。
柳云心虚的紧,垂下眼帘左右扫视了一番,就抬起眼帘,眸中透着激动道:“王爷,妾身得到了一个消息,关于王妃。妾身是来验证此消息的,妾身不想王爷您被欺骗了。”
“王妃的事本王自有主张,云妃不必操心。”
“王爷!您难道就没有想过这个王妃是。。。。。。”
“住嘴!!!”
“王爷,她是假的,肯定是假的!!”柳云忽视掉来自毓秀王的警告,执意将心中所想和盘托出。
毓秀王便没有惯着她,朝着空中喊了声“来人!”就有两名身穿漆黑衣裳,蒙着脸,头上也包裹着黑布的男子提着剑,从空中跳了下来。
“将她给本王关到怡心居!没有本王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柳云还傻懵着,显然是并不理解毓秀王这番是何意,还是被暗卫拖着往院外走时,才恍然大悟,喊道:“王爷,我是柳云啊,是您的云妃啊!您这是要将我拉到那里去?王爷饶命啊!饶命。。。。。。。”
毓秀王毫无半点怜惜和心软,见柳云消失在了大门外,望向了从地上爬起来的夏荷:“今日发生之事,绝不准泄露半分!”
“是,奴婢遵命。”
毓秀王就关上门,进去了。
夏荷心有余悸,脑袋里不停地回放着柳云刚才说的话,还有她那凄惨的样子,便决定今日就找个时间去嘱咐一下春梅,让她不要再越界,再多管闲事。
柳云不配合,被暗卫拖着回到了怡心居时,脚上新绣的粉红色的绣花鞋已经磨烂,脚指头上已经没了皮,流了血。她一直比较在意,重视的发型,妆容也已凌乱,狼狈不堪。
但她却一点儿都不在意,而是一直用她嘶哑的声音嚷嚷着她是云妃,是高贵,受人敬仰的云妃,还死拉着不让带她回去的两名暗卫离开。
暗卫本就是受过严格训练,没有感情的人,所以柳云一二再的纠缠,胡闹就让他们毫不留情将她扔到了一边,离开了。
柳云到底是一介女流,到底是身体不如男人,被暗卫扔在地上之后,过了老半天才能稍微动了下身体,但还是没有办法站起来。
她的嘴角并没有流血,但她却将自己的下嘴唇咬得到处都是血。
血毫不留情从她的嘴唇上滴落,落到身下的泥土地里,跟她流出的眼泪一样,刹那就消失了。
已经到了初夏,无论是何时的太阳都晒的要命,像是树木,花草都蔫儿了,人就更不必多说。
柳云用尽了全力拖着她的身体想往房内爬去,但到了台阶那里,却是无论怎样努力都爬不上去,便失控哭了出来。
她侧着脑袋,躺在她的左胳膊上,右半张脸被太阳无情地暴晒着。眼泪才从眼角滑落,还未从脸颊滑下,就被太阳晒干,留下了斑斑驳驳的印记。
到了后半天,艳阳的太阳却突然沉入到了云层里,厚厚的云层倏忽就暗黑无比,不多时,电闪雷鸣就开始了。
暴雨无情地下着,丝毫没有顾及到此刻狼狈,身体有恙的柳云。
柳云正好趴在台阶上,那从瓦片上积累的雨滴便向石子一样向她的头上,身上不停地砸去了,不多时,就让她的右半张脸红透了。
毓秀王并没有再过问柳云,而是同崔叔一起帮着为裴二针灸。因为崔叔说,早上的时候裴二的眼皮睁开过,再加把力,过不了一两天裴二就可以彻底清醒过来了。
屋外的雨哗啦啦下个不停,毓秀王坐在裴二的床边眼瞅着裴二,心难得的有了片刻安宁,像是屋外的一切风雨他都可以不顾了。
毓秀王虽然还困惑他这样的感受,但却迷恋这样的放松和安心,便没有细究这之中的缘由,只是陶醉地享受着。
乔拉提回了趟西域,赶回李明卜的家时,正好是柳云受罚的第二天清晨。
李明卜一早前去上朝,因为昨夜饮了酒,今早起来晚了,上朝时间仓促,便同乔拉提匆匆打了个照面。
本来,李明卜是想嘱咐乔拉提,让他近几日莫要靠近王府的,但因为时间紧促,便没来得及说。
乔拉提从西域的伙伴那里得知,西域部落首领要带兵攻打大康边界,乔拉提便暗下私心,想偷偷带柳云回西域,所以,见李明卜走的匆忙,又对他不设防,便偷偷离开李府,去了王府。
乔拉提之前一直在暗处观察王府,知晓王府里设有暗卫,便没有鲁莽靠近,而是乔装打扮成送菜的伙计,跟着同伴从后门进了王府。
才进了王府,乔拉提就耳聪地听到了路过婢女的议论。
“。。。。。。哎呦,真是活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坏事做尽都无人给收尸!活该啊!”
“你都没瞧见她昨日被拖下去的狼狈样?那还有什么尊贵模样!就那,还不要脸,一口一个她是云妃她是云妃地鬼叫!真不知道她到底是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王爷才要将她关到怡心居!”
乔拉提一开始并不晓得她们议论的是柳云,还是走过,停下休息,听她们提到“云妃”,才知柳云落了难。
正愁不知该如何打探到柳云所关的怡心居时,一名婢女走了过来,对他们送菜的把头道:“刘叔,你能给我借一个人吗?我要送一些东西去怡心居,但小厮们都在忙其他事,无人能帮上忙。”说着,从手里取出了一锭碎银,递到了刘叔眼前。
刘叔笑着接过碎银,往身后一望,指向乔拉提:“就他,耳朵不好使,眼神也不好使,跟着姑娘走府中不会落下话柄。”
“那就好,刘叔仔细谨慎,就信刘叔。”
刘叔拍打了几下乔拉提的肩膀,向他指了指那名婢女,大声道:“跟着去送个东西,顺着原路返回,我们就不等你了。”
乔拉提一直低垂着脑袋,弓着腰,听刘叔这么一说,就“嗯”了一声,放下肩头的扁担,跟着婢女离开了。
婢女带着乔拉提饶了两个道,在一棵不粗不细的杨树下停下:“东西挺多的,是送到怡心居的衣物,吃食和药品,你且好生送着,一会儿我在这里等你。”
又道,“顺着这条路直走,岔路口右拐,走到岔路口再右拐,走上一会儿到岔路口再左拐,看见的第一处院落是沁心园,顺着沁心园直走,看见的第二处院落是怡心居,不要搞错了。”
乔拉提没吭声,只是重重地点着脑袋,婢女就走开了。
乔拉提确定婢女走远了才站直了腰,背起靠近脚边的一个墨蓝色包袱,向怡心居的方向走去了。
王府的景色很漂亮,比李明卜家的景色雅致了不止一个档次,但乔拉提却无心欣赏,而是顺着婢女刚才说的路线,向怡心居走去。
很快,他就来到了怡心居。
院门从外上了锁,乔拉提本是想大声呼喊柳云,看柳云可否有开锁的钥匙,但一想,王府院落措置,万一有人在附近听到了他的声音,那就坏了,于是就打算从石墙翻进去。
而就在这时,刚才那名婢女却抱着一个花色大包袱小跑了上来,还在远处就气喘吁吁道:“钥匙,钥匙没给你。”
乔拉提听到有笨重的脚步声逼近,已恢复成之前那个弯腰送菜郎,听婢女这么一说,就快速跑了上去,接过了她怀里的包袱和手上的钥匙。
“送完就走,莫要理会她,知道吗?”婢女脸蛋儿潮红,又热又气喘。
乔拉提依旧不吭声,重重地点了点脑袋,婢女就一边唠叨一边走远了。
乔拉提抱着包袱走到怡心居院外,四下瞅了瞅,不见有异样,就扔下怀里的包袱,急忙上前开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