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 第22章 二十二

吴成这几日被他爹烦得不轻，每日回家吴谢成都带他去见一堆姑娘，以至于他现在闹得连家也不回了，成日呆在镇抚司里忙东忙西，就是不回去。吴谢成也是急地一下朝就过来看他，吴成也只是说自己很忙，时不时还要出去。吴谢成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吴成是在跟他犟，但他也没办法，只能变得花样劝。

今天宫里早早就下了朝，吴谢成又跑来了镇抚司，刚进来，就见吴成要出去。

吴谢成微微挑眉，在门口拦下他：“又有案子？”

“没有，不过城门在修路，我过去看看。”吴成绕开吴谢成道。

“这点小事还用你亲自看着？”吴谢成跟上了他的步伐道：“况且你今日休沐，这锦衣卫又没什么要事，就不能歇息几日吗？”

“您不也没歇息吗？”吴成走出了门外，晨风已经给他拉来了马：“城里那条路人多，不尽快修好连城外的货都运不进来，也运不出去，总不能等货口堵死了再修吧？”

“你……”吴成没听吴谢成废话，直接上了马，还不忘朝他爹笑笑：“爹，我还不着急成家，您就别逼我了。”

吴谢成见吴成纵马离去，无声地叹了口气，无奈地望着他的背影笑出了声。

南歌正在亭里喝着茶，林韵身穿燕居冠服坐在南歌对面，见南歌喝茶，才轻轻抿了一口茶：“南公子，大清早过来寻我，可是有什么事？”

萧北歌似是要处理政务，几日不见人，南歌一无聊，又跑来了坤宁宫。

“这后宫现在怎么样？”南歌漫不经心地问道。

“感觉和以前没什么区别，但都对我有些警惕，不过倒是都挺和睦。”

“你怎么知道她们是不是真的和睦？没准里头在明争暗斗呢？”南歌放下了茶杯，缓缓道。

林韵再次为南歌斟上茶，叹气道：“我也是怎么想的，可众多嫔妃现在每隔一段时间就聚在一起喝一次避子药，没一人躲避。”

南歌淡笑了一声，似是对这件事并不感到惊讶：“她们喝了也没用，以萧北歌这个性子，侍寝也是让人家打地铺，何苦吃这个伤身子？”

“我也觉得奇怪，她们为什么那么怕怀上陛下的子嗣呢？怀上一步登天，不是好事吗？先前也不是如此的啊……”林韵疑虑道。

“是近几年开始的吧？”

“差不多，毕竟陛下不曾近女色，这些宾妃都是太后安排的。”

南歌眉眼含笑道：“看来我猜对了，你不妨想想，陛下本不是皇太子，而原本要继位的是太后的儿子，可如今萧北歌登基，将反对的人赶尽杀绝，皇室也没剩几人，萧任芳只能明面上顺着他来，但暗地里早就做好了准备。她给萧北歌纳妾，明面上是说要传宗接代，可要是谁和他再生个男儿，皇位又落入他手中，她怎么可能怎么傻？她纳妾进来怕只是为了扰乱陛下心智，好让他分神再抓皇权。”

“所以……”林韵想了想，觉得南歌说的有道理：“是太后纳妾进宫，又让宾妃们喝避子药，处处不留漏洞，那南二小姐嫁进来也是因为……”

“是，”南歌不可否认道：“南胜宗确实有怎么想过，不过那时我已经辞官，不想管这些七七八八的事情了，现在倒是留着个烂摊子给我收拾。”

林韵心口一寒，验证了那日的猜想，原来是真的。

“对了，最近那位温贵妃，有什么动向吗？”

“没有，不过她这几日总是在房里呆着，说是凉到了身子，要在房里歇息几日，我过去看她的时候，她还躺在床上，她的气色的确不像是演的，可能是真的病了吧？”林韵沉思道：“可我总感觉她像是在装病，哪里都说不上来。”

“让她继续躲，她躲得过一时，躲不了一世。”南歌饮茶道：“陛下只是暂时没查而已，但迟早有一天都会查得水落石出。”

“是，我这必定仔细盯着她。”

公事聊完，南歌开始八卦宫里的私事了，虽说其他人的这些事对他而言影响不大，但他还是挺有心情听的，相对来说，这些八卦都不如他自己大，若不是萧北歌刻意隐瞒，他这些事早就在宫里传得沸沸扬扬了。

微风徐徐，亭边的绿叶沙沙作响，南歌一抬头，便看见有人慢慢朝这边走来，南歌本来也没太在意，但那人走的越来越近，南歌才认出了那是萧北歌。

萧北歌没有穿黑色，而是一改往常地身穿淡蓝色常服，平日里那股阴冷的劲被磨了大半，反观来看，倒是像个冷艳的美人。林韵大老远看还以为是那个穿着浅紫衣服的宫女，跑过来要传妃子的话，直至慢慢看清萧北歌那张脸，才不住惊叹了一声。

“陛，陛下今天怎么了？”林韵小声着说着，南歌偏头问道：“没见过他穿淡色？”

“那也是十几岁的时候，到现在基本没见过。”林韵有些遗憾地叹气道：“南公子您还别说，我感觉陛下这样看也很漂亮啊，总比天天穿个黑衣，顶着张让人发寒的脸好。”

南歌眉眼弯弯，含笑道：“我与你意同。”

林韵趁萧北歌还没离太近，又忍不住问道：“南公子，能问一个问题吗？”

“说。”

林韵明显是知道些什么，压低声音问道：“南公子有没有觉得，陛下今天很美？”

南歌怔愣了一瞬，萧北歌已经走进了亭子里，淡蓝色的衣服显得萧北歌柔和了些，不像是生人勿近的模样。

亭子里的宫女见状赶忙行礼，林韵压下了刚才的表情，也给萧北歌行礼。南歌见众人纷纷行礼，忽然也想站起身来。

萧北歌扫视了众人一眼，看向南歌道：“你就不必在这里装样子了。”

南歌动作一顿，轻声笑道：“蒙君厚爱，这不是陛下惯出来的吗？”

“少在这装样子。”萧北歌笑意道：“有事找你，聊完了吗？”

“陛下都亲自过来了，没聊完也不能让陛下久等了。”南歌起身，林韵和一众宫女齐声道：“恭送陛下和南公子。”

南歌回头望了一眼林韵，执扇浅笑了一声，林韵反应过来时，两人已经走远了。

“韵韵，刚才南公子在跟你笑什么啊？”小清寻着林韵的表情就跑了过来，身旁的一群宫女也纷纷听着。

林韵笑了一声，缓声道：“南公子说……”

他的陛下穿这身衣服很美，又或者说，他本来就是美的。

“笑什么呢？”萧北歌偏头看向一旁南歌。

“没什么，”南歌轻咳道：“找我什么事？”

“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还用你亲自带我去？”

“去了不就知道了。”

萧北歌领南歌到宫门前，接过一旁侍卫递来的披风，直接套在了南歌身上，南歌也是一愣，盯着萧北歌近在咫尺的脸，顷刻间凑上萧北歌的脸颊亲了一下。

侍卫们见状纷纷瞥开了视线，萧北歌微微一愣，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随后笑了一声，又继续给南歌戴上了帽子：“明天要是传出去了什么，我第一个先来找你。”

“这些侍卫日日守在宫中，是禁军吧？”南歌道：“守那么多天，怎么可能不知道？”

“你这一天天的，都在关心些什么？”萧北歌带南歌从侧门出了宫，南歌笑了笑，跟上了他道：“安年，你这是要带我去哪？”

“五军营。”萧北歌毫不掩饰地说了出来。

“去哪做什么？”南歌面部被遮掩，能看清地只有一双眸子，门外的侍卫拉来了两匹马，萧北歌瞥了一眼南歌道：“你成天窝在宫里，身子迟早坏掉，带你锻炼锻炼。”

南歌笑得更欢，看向萧北歌道：“我身子坏不坏，也用不上了吧？”

“你若不想去，就滚回去。”萧北歌平静道。

“别啊，陛下马都给我备好了，把剑还我不过分吧？”自从南歌偷溜出去，萧北歌就把他的剑收了，他翻遍了整座乾清宫也没找到，后来干脆就不找了，反正防身不一定要用剑，被萧北歌藏总比他自己藏好，况且萧北歌总不可能给他弄丢了吧。

“到了再说。”萧北歌作势要上马，却又被南歌拉住了：“陛下现在给我看一眼可以吗？”

“不行。”

“安年～”南歌凑近道。

萧北歌毫不留情地推开了他的脸：“别跟我撒娇。”

“行，用我扶你上马吗？”南歌朝萧北歌伸出了手，被萧北歌直接无视，他也没再看南歌一眼，翻身上了马。

南歌见萧北歌直接策马头也不回地走了，也上了马，一声马鸣，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