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寒誉抬腿一脚,“想什么呢?我是那种会出卖色相换取钱财的人吗,石玉恒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石玉恒狐疑着,“那哪来这么多银子?”
钟寒誉一本正经地拍拍胸脯道,“借的!”
石玉恒大笑一声,“京城你认识几个人我还不知道,谁能一出手就两百两银子?说吧,问哪个有钱的姑娘借的?”
钟寒誉来气了,“我没有出卖色相,立了字据光明正大借的,行了,懒得跟你掰扯,我得进宫面圣去了。”
钟寒誉在御书房外候着,听闻永和帝在和刑部尚书议事,**不离十是为了赵岗的案子,这案子确实拖太久了,估计不少人会怕夜长梦多吧。
华丽的轿撵停在不远处的地方,荣里一路小跑迎上去,搀扶出一位金钗玉砌的美艳妇人,这位就是恩宠无人能及的贵妃,顾飞燕,也是大将军顾道桢的义妹,据说她出身微寒,被顾道桢认作义妹,入宫后备受永和帝宠爱。
顾飞燕在荣里的搀扶下一步一摇地往御书房走来,钟寒誉颔首行礼,“见鬼贵妃娘娘。”
顾飞燕拢了拢鬓角,红唇轻启,“指挥使无需多礼,都说锦衣卫新来了位指挥使,果然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必然惹得京中不少姑娘为之朝思暮想吧。”顾飞燕生了张美艳的脸,却有几分憨态,说话更是如少女般俏皮天真。
“贵妃娘娘过誉了。”
顾飞燕用那副打趣地口吻说道,“指挥使不必谦虚,若是指挥使还无婚配,本宫愿做个牵红线的给指挥使介绍几位貌美又有才学的姑娘。”
钟寒誉始终低着头,“娘娘美意钟寒誉恐要辜负了,初到京城一没功成名就二没家财,娶妻只会误了人家姑娘的大好年华,再者钟寒誉没有成家的打算,还望娘娘恕罪。”
顾飞燕可惜地叹了口气,“那真是可惜了。”
荣里从御书房里出来,脸色不是怎么好,“娘娘,陛下说今日公务繁忙……不便见娘娘了,请娘娘回去吧。”
顾飞燕眼中一下涌了水光,以帕子掩着口鼻,委屈连连,“既然陛下公务繁忙本宫就回去了,这些点心都是我亲手做得,还望公公交给陛下,公务固然重要,陛下龙体更重要,公公多费些心,别让陛下太操劳了。”
顾飞燕说话的时候几次险些忍不住落泪,自从杨恭一事后,永和帝就极少再去贵妃宫里,顾飞燕倒是一次不落地来御书房给永和帝送糕点,送汤羹。
恭送顾飞燕离开后,荣里提着食盒进去,不久之后又提着食盒出来,连连摇头,永和帝现是铁了心要冷落顾飞燕。
一刻钟后钟寒誉进御书房面圣,“锦衣卫指挥使钟寒誉拜见陛下。”
“爱卿平身,这个时辰入宫可是有紧急之事?”
钟寒誉,“陛下,赵岗一案臣查到一些线索,想去缉拿嫌犯,但需得陛下应允。”
永和帝一顿,“需得朕应允,爱卿是想搜查哪个王公贵族的宅邸?锦衣卫的职权朕给得很宽了,还有什么人的宅邸需得爱卿进宫要得朕的允许才可搜查?”
钟寒誉拿出腰坠,“臣要去华阳公主府缉拿公主的护院,故特请陛下允许。”
荣里取过腰坠拿给永和帝,永和帝看后轻笑着摇摇头,眼神锋利了些,“朕记得这腰坠,当年是西域进贡的美玉,后打造了一些玉饰,朕赐给了湘王和华阳,这腰坠是如何落到爱卿手上的?”
钟寒誉如实回答道,“回陛下,这枚腰坠是臣在赵岗遇害的花楼发现的,赵岗是先被人勒死在倚红阁,后被拖入东市的院子。”
永和帝,“这腰坠极有可能是华阳或者湘王的,但也极有可能是他们遗漏被人捡了去,爱卿若是以此去公主府缉拿人,证据上恐难令人信服。”
钟寒誉,“臣还有别的证据,三日前锦衣卫十四所千户王知在惜春巷被人伏击,几名锦衣卫受伤,抓到了一名杀手,据那杀手所供,他们是负责保护惜春巷的细作和往外传递消息,而命他们保护细作和接收消息的正是华阳公主府的护院刑琅。”
永和帝握紧了手里的腰坠,冷冷勾唇笑了,“好,朕准许你去公主府缉拿刑琅,叫上西厂,你们一起去。”
钟寒誉扣头,“谢陛下。”
荣里将腰坠送回钟寒誉手上,永和帝那张谦和的脸阴沉了几分,“下去吧。”
“臣告退!”
钟寒誉走出御书房,永和帝的目光一下黯无光泽,冷冷低沉笑着,“朕的这些儿女没有一个让朕省心的,双生子从降生起朕身边的祸患就没断过,朕是不是该听钦天监的话一早处理了他们。”
荣里畏着头,悄悄抬了下眼皮,永和帝眼里的寒冷让荣里犯恶,华阳公主和襄王是惠妃陆晴雪所生,惠妃是榆山陆氏女,生得极其貌美,被誉为大成第一美人,也是生得太过貌美,惹来诸多非议,坊间说她狐仙转世魅惑君上,起初永和帝不在意可是传闻听多了,他心里也有疙瘩,就命钦天监批命格,钦天监说惠妃生来不详,出生克死母亲,是祸星降世,永和帝还真就信了,当时惠妃怀有身孕,钦天监又说她肚里的孩子将来必然会招来祸患。
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永和帝终归是心软了,双生子降生那日太庙起火,可谓不祥之兆,惠妃拼命诞下双生子力竭而亡,死前更是立下血誓若是谁敢对她的孩子不利,她就是化作厉鬼也不会放过那人,也是迫于榆山陆氏的压力和愧疚,永和帝杀了批命格的钦天监,保下双生子,可是一有什么灾祸发生的时候永和帝都会想到他们生来不详,极少与他们亲近,当年赐腰坠不过是做给榆山陆氏看得。
第二日天还没亮,大理寺就来人了,说在郊外的破庙里发现几具女尸。钟寒誉找来花楼里的人一一确认,这些都是安插在惜春巷的细作,全部处理了,手段狠辣非一般人所能及。
钟寒誉把确认了的人一一从名单上划下,每划下一人的名字钟寒誉眼中就退去一分温度,视人命如草芥者绝不可原谅。
钟寒誉攥紧了刀柄,没说一句话,心里像被无数只手撕扯着,他有预感即便去公主府拿人,最后的结果必然不会如人意。
天亮了,锦衣卫严阵以待,“走!去华阳公主府!”钟寒誉一声令下,锦衣卫往华阳公主府行进。
锦衣卫如此大张旗鼓的倾巢而出,难免惹人注意。公主府的仆人一见这阵仗也着实吓不轻,忙把还在睡梦中的华阳公主叫起来。
华阳公主抓了轻纱衣衫披肩头,身边横七竖八躺着几个衣不蔽体的年轻男人。华阳慵懒地打了个哈欠,“这么早叫我起来做什么?”
仆人不敢抬头,“公主,锦衣卫来了。”
华阳不紧不慢地起身,捋了捋散乱的长发,随手拿起落在地上的簪子将长发挽住,“锦衣卫来了,来得真早啊。”
华阳赤着双足摇摇晃晃地往门口走去,钟寒誉带着锦衣卫已到门口,“锦衣卫指挥使钟寒誉见过华阳公主。”钟寒誉虚窥了眼屋里的春色,忙将目光撤回到华阳身上,“公主,陛下手谕,臣等奉命缉拿杀害都水监使赵岗赵大人的凶犯,惊扰了公主还望公主恕罪。”
侍女给华阳披上披风,遮住她胸前的春色,当着这么多锦衣卫的面她丝毫不在意,故作惊恐地样子,“杀害都水监使的凶犯怎会在我府上?指挥使,这其中不会有什么误会吧?”
钟寒誉笑笑,拿出螣蛇腰坠,“公主可认得这个?”
华阳瞧见那枚腰坠隐有些不自然,随即露出不可思议地神情,“这是父皇赐给我的腰坠,不见好些时候了,御赐之物我一直小心保管,这几日喝得有些多一时间想不起放在何处了,又怕给父皇知道了惹父皇生气,偷偷命人暗中寻找了好些时候,最后怎么在指挥使这儿?”
华阳的一举一动都被钟寒誉看在眼里,“腰坠是在都水监使赵岗遇害的倚红阁发现的,带上来。”
西厂的人押上来个被折磨的没人样的男人,他哆哆嗦嗦地抬起头,钟寒誉笑笑,“此人命唤周春雷,曾在惜春巷追杀锦衣卫十四所千户被西厂擒获,周春雷把你之前说过的话再同公主说一遍。”
周春雷眼神畏缩, “小的是负责保护惜春巷的细作和替她们传递消息的。”
钟寒誉,“替谁保护细作,又将消息传递给了谁?”
“替……替刑琅……”
钟寒誉拔刀,挡下一记飞向周春雷的飞镖,随即又飞下来三支,一只正中周春雷的喉咙,锦衣卫纷纷拔刀相迎,房顶上立着一竹绿短装的男人,头戴斗笠,脸埋得很深。
倒在地上的周春雷眼睛盯着房顶方向,眼中尽是毒怨,钟寒誉握紧手里的长刀,“保护公主!”纵身跃上房顶。
刑琅摘掉斗笠丢下房檐,干瘦略显苍老的脸视死如归,“钟飞鹰的儿子,你手上那把长刀就是大名鼎鼎的飞霜刀,今日就让我见识见识传闻中的飞鹰刀法是不是真如传闻中的那般神乎其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