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灯照月明暗空 第8章 出门便被坑

雨尽，天明。

两个人牵着各自的马，季势钦走在前列，路过一条小溪，马儿便走不动了，犟着鼻子要去喝口水。

姬瑶拍了下自己的马，那马儿快速地跑到溪里痛痛快快地喝了个饱。

季势钦看到姬瑶如此随意便也放下缰绳随着马的性子。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姬瑶虽然去过的地方不多，但是也看出来这不是回去的路。

“去西沙部，你不是对丹白和那个忍冬精感兴趣吗？”季势钦挑着眉看她不可置否地说。

明明自己想去还非得赖自己身上：“哦。”

说起来如果能选择同行同伴的话，姬瑶绝对不会选眼前这个人，看起来一副居高临下盛气凌人的样子，明明自己想去还不承认。

“怎么你不想去？”季势钦没有看她，看着远方说。

“我可以自己去。”姬瑶时常觉得季势钦这个人有病，说话从不看人，总是看着远方，难道这样会显得很深沉？所以也从不惯着他的破毛病。

“......”季势钦不再说话，他毫不怀疑姬瑶能做的出这样的事。

“五境四部如今倒是好好的啊！”姬瑶看着波光微动的溪面像是无意中说出的话。

季势钦想起昨晚的景象，不想接着她的话说，免得她又有什么别的想法。

“你之后有听说过宁星境吗？”

“没有。”

真的没有人关心宁星境，也没有人在乎被灭的玄阴宗......更何况在乎的人全死了，死在那一场大火里。

“是啊！怎么会有人在意了，不会有人在意的。”姬瑶喃喃自语，说完便召回自己的马，骑着就走远了。

季势钦由着她的性子，自己牵过马，慢悠悠地跟在后面。又过了很久，他还是担心姬瑶会不会走错方向，本想等着她回头找自己，万万没想到那是一头倔驴！根本不会找自己。

没有办法只能捏出一只金蝶去给姬瑶指路，省的丢了还麻烦自己去找，更何况四部不比其他地方，尤其是西沙部更是需要处处注意。

如姬瑶所说如今五境四部，只剩扶风境、辰雨境、临日境与空月境，四部是辰雨境东边的边缘部落，所在部落划分为四个，分别是东沙、西沙、南沙、北沙，他们既归辰雨境统治又想脱离辰雨境，所以经常边境不宁战火不断。

这样的治法季势钦也是头一次见，很小的时候他不懂为什么辰雨境不统一起来，这样皇族强大了，子民也能永远地安居乐业。后来了解到在百年前确实是统一起来的，最后不知道因为什么就分裂了，导致辰雨境皇族从此落寞。

现下再让辰雨境统一起来难于登天，更何况四部已完全独立，从开始的相互厮杀到现在的互不干扰，除非有一天出现以为能够结束此局面的人。

在统一是很难的一件事，现在的辰雨境可以说又弱又安定，百姓也算是过上安定的日子了。

而临日境和空月境，这两境互不干扰。临日境地处五境中央，占尽地理优势，既不担心内乱也不担心外贼，全境唯一担心的就是每年总有数月烈日不落，日日难以安眠。而空月境那是一个神奇的族群他们夜观天象，以天相生存，以月亮为图腾，是以每个人额头都印着弯刀一样的月亮，昭示着其心向月，其性高洁。

还有就是宁星境，季势钦看着远处姬瑶点点背景，想到宁星境，自己小时候曾经去过，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她全忘了。

在宁星境他见过最美最美的星空，哪里的星空低低地垂下，连着广袤的原野，仿佛跑的远一些便能摘到天上的星星，漫天繁星闪烁夜里的路都清晰上许多。

宁星境神奇的地方在于玄阴宗竟矗立于山巅之上，那山终年云雾缭绕，只身进入怕是容易迷失方向。

传说上古神将秘术封印所在玄阴宗不知究竟是真是假，但那个地方倒像是世外仙境一般。

如今可能是焦土一片.....

想到此处他又看向姬瑶不远不近的背影，单薄又坚忍。那么小的年纪就顶得住这么大的痛苦，连以往最为得意的修为也没了，都没将她击垮。

要不是昨晚的梦魇，他都要怀疑姬瑶是不是不会痛苦。而今才知她的痛苦深深地埋在深处尘封着，久久地掩盖着，平日里就当一切没发生过。

想来在她看来，这个世界上真的就剩她一个人了。

而这个世界上好似只有自己了能明白她的境遇。

但她与自己又不是一路人，只不过路途中转了个弯意外遇到，说不定那天就散了。

“你还在磨蹭什么，快一些。”

姬瑶勒住马头站在西沙部的入口处等着季势钦。

季势钦神思被打乱，才意识到已经要进入西沙内部了，扑面而来的沙土像是要把整个人浸染。

明明是辰雨境的边域地区，却有着截然不同的环境，西沙部的沙土割的人脸极疼，但姬瑶还是忍住了疼痛，眉头都没皱过一下。

“别装了。”

“......”姬瑶每次说什么都那么直接，让他很是被噎，但表面依旧不露声色。

“快给钱，进去是要花钱的，我一个子儿也没有。”

叫人付钱也没个好态度，好似自己的钱跟抢的她的一眼，神思一转，季月阁确实在玄阴宗搜刮了不少好东西。于是痛快地多付了钱，又让人把马照看好，里面骑马还是很不方便的。

“树婆的钱你没拿？”季势钦挑眉看着她。

“哦？我还以为是你留给我的呢？”然后看了他一眼，头也不回的进去了。

确实就是给她的，她倒是没有想错。

西沙部与普通街巷并无差别，这里的每个人都很怪异，他们不像是人，姬瑶逛着便被里面的神奇景象吸引了，她很想看清周围的一切，很快被一个女子吸引了过去，跟着她就进了一家店，刚进门就被毛茸茸的尾巴绊住。

“哦！好俊的人啊！”那尾巴的主人一张毛茸茸的脸，再靠近姬瑶的瞬间眉眼与嘴巴瞬间化为人形，爪子搭在姬瑶的肩膀上细细地抚摸，那张娇憨的脸眯着眼，便要细细地将姬瑶闻个遍。

“......”姬瑶头一次被人靠这么近地闻着有些慌乱。

“‘人’真的好香啊！”她的鼻子瞬间变了样子，恢复了动物的外形，皱着细细的纹路，一看便知她闻的深入肺腑。

“狗娘娘你在流哈喇子就吓着人家姑娘了。”跟着的那个姑娘是一只漂亮的狐狸，一半人的脸一半咧着狐狸的容颜，不同的脸却都是好看的样子。

“你这只臭狐狸把人招来了又说我。”狗娘娘说完这句不解气，又对着狐狸犬吠叫几声。

“娘娘你就别叫了，快看看这个便宜些卖我吧，求求娘娘！”那小狐狸抱着狗娘娘的肩膀撒娇。

只是片刻季势钦看不到姬瑶的身影了，他开始慌了，西沙部不比别的地方这儿全是精怪的聚集地，甚至连人都没有，她怎么就敢随意走动丝毫不惧的。

季势钦想着就开始头疼，那个女人真的是，聪明的时候也聪明，笨的时候真的是笨的可以！

就在焦急找的她时候，耳边传来：

“你别当着‘人’的面这样。”狗娘娘很不适应小狐狸这个撒娇精。

“不是你闻‘人’的时候了？”

小狐狸一个转身便现了原型，毛茸茸的尾巴勾了勾狗娘娘的尾巴，魅惑的脸颊又从狐狸变成了人样。

这一幕把姬瑶迷的死死的，真的太迷人了。

“你！你醒醒！”季势钦终于在这家狗布店找到姬瑶，他上前对着姬瑶双眼一弹却见她没有任何反应。

“是男‘人’哦！”狗娘娘满脸光芒，这是头一次见到一男一女两个人。

“你们是‘鸳鸯’？啊啊啊啊是鸳鸯啊！”狗娘娘边说边吠。

头一次见到人的狐狸少女对人类鸳鸯很是向往，第一次出现在眼前便觉得好美，和那些话本子里写的一样。俊男美女才子佳人，相互携手恩爱不疑。

“你们给她灌了什么迷药了。”季势钦看着姬瑶木讷的样子，就怀疑此店有鬼，他拔起自己的刀架在狗娘娘的肩上。

“啊这！这不能怪我啊！你问狐狸。”那狗娘娘吓的哆嗦，她只是个老老实实做生意的人，哪里要招惹是非了！

“哎呀，公子你放心，我自然是不会害她的。”只是瞬间便移入季势钦的身前，随着话语起伏慢慢地贴了过去。

“公子，你的心跳好快啊.......”刚要靠的再近一些，便被季势钦用手拎起，美丽的少女瞬间变成弱小的狐狸。

“马上解开**术！”

季势钦施法咒困住狐狸，狐狸真身在法咒压制下动弹不得：“放了我，放了我。”

“解开。”季势钦沉下语气不可置否地说，仿佛在迟一些小狐狸就要命丧黄泉。

季势钦收回狗娘娘的肩上刀，指着地上窝成一团的小狐狸。

“人公子，你放过她吧。”狗娘娘慌的要死，变身人形急切地说：“妹子啊，别玩了，放过人家吧。”

小狐狸被一连串毫无回击的法术震的头疼，她根本没想害人，只是想玩玩。

“人公子，狐狸妹不是故意的你解开她。”

季势钦谅他们也不敢，收回自己的法咒和刀，狐狸妹从地上爬了起来，摇身一变成了绝色美人，对着姬瑶的脸轻轻一吹，姬瑶便醒了。

“看吧，我怎么舍得伤害如此美丽的人，只是好奇而已，人公子你又是何必这么急切呢？”

狐狸妹妹此时靠在姬瑶的肩上眼里啜着泪花：“你的鸳哥哥好凶啊！”

姬瑶听不懂她在乱说什么，只知道季势钦这个人肯定出门又没收住自己的破毛病。

季势钦看着她安全了这才放下心来。

“抱歉啊妹子，我哥有时就这样。”姬瑶很难不对如此娇弱的美人心软，即便不知道前因后果，一看如此美人那便是季势钦做错了。

季势钦一听‘鸳哥哥’就禁了音，他明白他们的意思，但是姬瑶显然不明白。

“人家不依不依。”

小狐狸哭的更委屈了，姬瑶实在是没办法：“哥，你想想办法。”既然她们以为是兄妹，那自己就配合一下吧，省的惹出别的事端，兄妹也挺好。

季势钦一听她叫哥脸色更冷了，心里像是蒸腾了热气，让他压制不住地红了耳尖。

“哎呀，大家都是做生意的，何必伤了和气，和气生财和气生财。”狗娘娘亮眼睛一滴溜便计上心来。

这可是挣钱的大好机会啊！

“那我送你点什么赔礼道歉可好。”姬瑶一看到小狐狸开始哭便更加心软，她也哄不来，听到狗娘娘的话觉得还是花点钱解决吧。

“我要那个！”小狐狸马上笑嘻嘻指了指刚才看上的东西，并对狗娘娘使了个眼色。

狗娘娘心领神会开始坐地起价抬高两倍的价格。

“不是姑娘，那是狐狸皮，你买自己的皮干嘛啊？”姬瑶以为她挑错了。

“姑娘是不想给我买？”小狐狸马上啜着泪，破碎着一张脸看向姬瑶再看想季势钦，刚刚被扭到的前爪还疼呢！

“买买买！”姬瑶束手无措，底气不足地喊了声：“哥？”

季势钦有些无奈，又不想多说什么，就当花钱省事了，于是黑着脸付了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