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祁在客栈里转了一圈,客栈里每间屋子都十分干净整洁,虽然没有人来住但房间也会有人定期打扫。
“诶,越老板,听温遇说你这里是因为死过人风水不好,所以才没有人来住。”谢祁抱着胳膊朝正在泡茶的越栏山望去。
越栏山没有抬头,他专心地泡着茶,然后短暂地回了一个“嗯。”。
“有点难做了。”谢祁抿嘴。
无论是商铺还是客栈,风水不好都是大忌。虽然谁都知道那是意外,但人们总是对不好的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越栏山没有在意谢祁的话,他倒了一杯茶然后端起递给温遇:“要喝茶吗?”语气温柔得仿佛和在谢祁面前两副模样。
温遇正坐在一旁玩着什么东西,闻言抬起头向越栏山望去,他接过茶:“谢...谢。”
越栏山微微一笑:“没事。”
和谐悠闲的画风让在一旁忙活的谢祁显得十分格格不入。
谢祁注视着二人,轻轻地叹了口气,随后转过了身。
打败咸鱼的只有比咸鱼更摆烂的人。
.....
谢祁思索了半天,问越栏山:“越老板,你这客栈多少钱一晚?”
“三百文。”
古代的一文钱相当于人民币0.2元,所以,住一晚需要60元。
谢祁了然地点了下头,面上波澜不惊,心中暗暗惊讶:古代的客栈竟都如此便宜。
没住过五位数以下酒店的谢祁对越栏山和温遇投去一个类似同情的眼神。
远在衙门的宋云疏正一手提着剑一手提着一个人的衣领朝牢房里走,被提着的那人已经晕倒,任由宋云疏将他扔向阴暗潮湿的牢房。
搞定一切,宋云疏方注意到手上一阵刺痛,他漫不经心地抬了下手,伤口不深却一直在流着血。
“公子,辛苦。”小厮突然出现,他瞥了眼牢房里晕倒的人,心中对宋云疏暗暗佩服。
这人长期在城中行窃,往日还都是小偷小盗,没想到这次竟盗走了江南王的印信。
衙门派人去追杀,但这人却不见了踪迹,即使找到人,这人也总能以奇奇怪怪的方法脱身。足足一月,他们还未追回印信。
所幸去请了宋云疏,他们才在江南王怪罪下来前将印信追回。
“公子手上受了伤?”小厮眼尖地瞥见了宋云疏手上的伤口。
“无事。”宋云疏将手上的血迹一抹,从身上拿出一块帕子附在伤口上,帕子上用金线绣制的白玉兰染了一丝血迹。
闻言,小厮也不再多言,他拿出事先说好的报酬递给宋云疏,“公子。”
宋云疏接过后便离开了,小厮看着宋云疏的背影,疑惑地呢喃:“宋公子手中帕子上的白玉兰,莫不是金线所绣……”
大燕只有权臣,或是皇家贵族方能用金线。
……
“温遇。”
“怎么了,谢总?”温遇放下茶杯站了起来。
谢祁望着温遇,眼中含笑。温遇心里大叫不好,每次谢祁这样看着他时,准是又有事。
“谢...谢总,你又要我做什么?”温遇谨慎开口。
谢祁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和温遇商量:“阿遇,你去帮我打听一下其他客栈住一晚要多少钱好吗?”
“好吧。”温遇思考了下,也不是什么大事便干脆地答应了。
说完,温遇转过身就离开了栏庭客栈。越栏山刚推着轮椅从院子进来就看到温遇的干脆离开的背影,他睨了谢祁一眼,腿上的毯子被捏起一角,冷哼一声:“谢公子倒是会使唤人。”
谢祁无辜地摊手:“没办法,要做的事情太多,我一个人忙不过来只好让温遇帮我。”
越栏山未言语,只是望着谢祁的眼睛愈发阴冷。
不过谢祁倒不在意,他确实有别的事情要做,要想让客栈租的出去,首先客栈一定要有名气。
谢祁走到柜台处,他拿出一些纸和笔,开始垂头思考。越栏山又睨了谢祁一眼,便推着轮椅离开了大厅。
若不是温遇在,他绝不会与谢祁待在一处。越栏山又回到了院子里,安静的大厅里只留下谢祁一人。
半个时辰后,温遇跑了回来。
“谢总,我回来了。”
谢祁没有答话,他正在专心看着刚写下的一些东西,面色有些为难。
半个时辰,他只能想到这些东西。
温遇见谢祁在柜台也朝柜台走去,他伸头朝谢祁手下写着一串字的纸上望去:“不要188,不要88,只要---,寂寞的夜晚,寂寞的栏庭客栈等着你。”温遇一字一句地读了出来。
受洗脑广告荼毒,想起广告词,谢祁首先想起的便是这个。
如果不一字一句地读出来,谢祁还不觉得原来这些广告词竟然如此尴尬羞耻。谢祁此刻汗毛已经竖起,他立刻将手下的纸团成一团然后紧紧攥在了手里,企图借此举消解尴尬。
“诶,谢总,你团起来干嘛?”温遇不解地眨眨眼朝谢祁望去。
谢祁闭了下眼睛,然后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才再次张开眼睛:“遇,你不觉得这些词读起来很羞耻吗?”
温遇疑惑地摇了摇头,然后十分认真地对谢祁说道:“不觉得啊,谢总,我觉得你很有文采,这些句子我从没有在任何地方见过。”
闻言,谢祁沉默了几秒。
“也是,这些句子在我一个二十一世纪的人看来是有点羞耻,但...”谢祁朝身旁的温遇望了一眼,“但在这些思想落后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人看来就不一定了。”
话落,谢祁鼓起勇气将手里皱的不成样子的纸团抻开。
“说不定,能用一下。”
谢祁打定注意又问了温遇打听的别的客栈的价格,然后在刚刚留出的空格下填了一个自己认为十分合适的数字。
于是,一刻钟后栏庭客栈门前多了一个木头立牌,木头立牌上写着一串字。首先引起注目的便是四个大字:重磅消息。其次是下面用不同颜色写的那一串谢总裁认为十分羞耻的广告词:不要188,不要88,只需18,你就可以在靠山靠水的栏庭客栈包下一间大床房。寂寞的夜,寂寞的栏庭客栈等着你。
立牌一出,行走的路人果然好奇地朝这边望了几眼,但随后看到栏庭客栈的牌匾便快速走开了。
“谢总,好像还是没有人要来住我们的客栈啊。”温遇有些丧气。
谢祁早就预料到这种情况的发生,毕竟他曾经做过房地产方面的项目,对于认定风水不好的房子基本是废弃这一点他很清楚。
“没事,意料之中。”谢祁淡淡道,“再等一会。”
一刻钟后,广告立牌的内容的确吸引了不少人,但他们还是只要一看是栏庭客栈便立刻唏嘘地走开了。
“谢总,要不咱们再想想别的办法?”温遇已经在一旁蹲下开始拿着树枝画圈了,他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谢祁犹豫了好一会,突然,他握紧双拳,望着前方的眼睛充满了坚决。
“看来只能用别的一些法子了。”
“嗯?”温遇疑惑地朝谢祁望去。
谢祁回头朝温遇柔和一笑,秀气的眉舒展,桃花眼中含着浅浅笑意,乍一看十分深情的模样:“遇,你觉得我长得如何?”
温遇先是怔愣一瞬,谢祁模样即是俊美,若他是一个女子此刻定会倾倒在谢祁的面貌下。
但,他只将谢祁当做好兄弟,因此怔愣之后,心里一阵恶寒,以至于他有些结巴:“谢总,你问..问这做什么?”
“你就说,我长得帅不帅吧?”谢祁却完全忽略温遇此时心中感受,他不依不饶地继续问道。
“......帅。”
“好。”
总算听到了准确的回答,谢祁目光定到正在行路的路人。
“没想到有一天,我堂堂上市集团总裁也要靠出卖色相来谋生。”谢祁在心里叹了口气,然后开始锁定目标。
温遇看着身前的谢祁,圆溜溜的大眼睛里充满不解。
只见,谢祁视线扫过一众人然后定在一个女子身上。
“你好,夫人。”谢祁径直向那女子走去,然后礼貌地站在那女子身旁打了个招呼。
那女子衣着十分贵气,身子雍容富态,身后跟着几位仆从。
“有事?”女子回身,语气十分跋扈。但看到谢祁的脸后,面色稍微缓和了下。
谢祁看着女子的反应,了然地勾了下唇。
没勾搭错。
“我看夫人像是从城外来的,今晚要住客栈吗?”谢祁面上始终带着微笑,他对自己这张脸还是有些自信的。
说来神奇,小说里谢祁的长相和他在现实世界一模一样。谢祁这个人物虽然经历悲惨,偏偏生了一副好模样。
剑眉星目,棱角分明,身姿挺拔,冷白的脸上又生了一双多情的桃花眼。
“是要住客栈。”那女子从上到下地扫视了谢祁一眼,道。
谢祁脸上依旧挂着笑,他指了指身后:“那夫人有兴趣来我们栏庭客栈吗?”
“夫人,听说这家客栈死过人,风水不好。”女子身旁的婢女连忙上前覆在女子耳边小声说道。
那女子朝谢祁指着的方向望去,门口的立牌吸引了她。看完立牌上写着的话,她转过视线轻笑一声:“你这客栈有什么好,我又不缺钱,不在乎你这客栈住一晚的价格。”
听着女子豪横的语气,谢祁突然想起了过去的自己。曾几何时,谢祁也从来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会为生活而这样拼过。
一时间,不食人间烟火的谢总裁颇感心酸。
“夫人---”婢女见自家夫人来了兴趣,急忙上前想劝道。
那女子却抬手示意婢女住嘴。她从来不信什么风水和命运,她一向只相信自己。
谢祁心一横,豁出去了般对女子说:“夫人,我们栏庭客栈与一般的客栈不同,可提供玩乐项目。”
女子的表情有些玩味:“玩乐项目?”
谢祁捏着掌,生怕自己再犹豫一秒就会反悔。
他心里十分没底,连玩乐项目也是临时想出的。
“哦?”女子果然来了兴趣。
谢祁适时地绅士伸出手:“夫人,里面请。”
一行人进了栏庭客栈,谢祁将他们带到楼上安顿好,随后下楼找到温遇:“遇,收拾收拾,来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