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角落里的灯光不停的闪烁着,闪了两下之后,又继续亮起,萧卿月站在窗前,静静的看着外面正在发生的事情,手边拿着一个一次性水杯,水杯里的水早已凉透,水杯的杯口上也没有任何水珠的痕迹,像是他从来没有喝过。
暗红色的眼睛映着窗外的一切,灯火正在一盏接着一盏的消失,明明是如同宝石画卷一般的城市,在此刻也变得黯淡无光,只余下楼下的花园仍然亮着些许的灯的光,偶尔能够看见一辆汽车驶过不远处的街道的,也只是偶尔耳边静得出奇,就像是有什么人按下了静音键,就连风吹过的声音也都消失不见。
萧卿月站在窗前,他没有急着去拿回病历,也没有想着快些回去,只是静静地站在窗户前,用手指敲击着手边的水杯。
心里的感情就像是一团乱麻,他越是想要强迫自己要静下来,越是想要强迫自己不去想,不去在乎,不去听里面那两人的话语,折腾乱麻越缠越紧,直到缠城一个又一个的死结落在他的心里,直到一切都最极端方向上走去。
萧卿月不是傻子,那两个人也不是什么奥斯卡影帝,他们想要藏着的事情萧卿月是能够察觉到一二的,但却不敢去猜,也不愿去猜,现在的他只会把一切往最差劲的方向想,只会去想是否是因为自己不够优秀,说到底也是可笑。
自己以前从来都不会这么想,现在居然生出了这种想法,而且还是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这种想法似乎随着他的修为增长也在不断的增长,就像是把自己内心的另一面给扩大了一样,他不是一个完人,同样他也知道他不是一个好人,如果说他真的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好人,毫无阴暗面的话,那他的妹妹也不会直到现在为止都不肯原谅他,那他也不会在试炼的时候,看见赵满会下意识,想要把他推下去,知道他拖后腿,所以想要把他推下去。
每一个人都有每一个人的修炼方法,每一个人修炼到了不同的境界之后,同样也有不同的感悟,就像是一颗种子播种下去了之后,它会顺着不同的方向生长,落在地上的影子也会随着光影的变化变大或变小,任何人走上去的那条道路都会通向不同的地方,经验可以相互借鉴,可面对还是需要自己境界提升了之后,伴随着境界生长出来的欲念也会如此。如果说是想要不受干扰,那除非说是是将自己的一切杂念全都摒除,可正常的人哪有能够做得到这些就像萧卿月现在控制不住自己在这里乱想一样。
越是被这些思绪所感染,他越觉得曾经的自己可笑,就像是天赋异禀的人,永远不会心甘情愿的守在一亩三分地,总觉得天上地下就没有不可以做的事情,总觉得天赋能够超越一切,可走出了那一亩三分地,挨了一顿打之后,才发现猜这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无不可为。
等了几分钟萧卿月总算是走了,回去他收起脸上的落寞,把早就藏在角落里的病历单子拿了出来,走了回去,在屋子里面的两个人还是那样欢快的气息,能够十分清晰的感觉到这两个人之间幼稚的氛围,照这样的两个人说,他们是最普通不过的同事,最亲密的朋友,又或是在学校里面待久了的大学生,或许都没有人会觉得他们两个有什么异样。
“哟,你来了好好管管你家这位,这什么人呐,这是我在这里高低也算得上是帮你,你给我甩脸子几个意思?怎么的?你兄弟我把你带来医院给你挂上病号,把你推到这住院部,你现在倒好啊,自己男朋友来了就不管你兄弟我了是吧?连句谢谢都没有,这天底下哪来的你那么凉薄的人?我还真是一片真心喂了狗啊。”
蓝六翼尽情发挥着自己的演技,脸上的笑容却根本压制不住,哪里是一副被这人伤透了心的样子,分明是一副奸商的嘴脸,光看他这副表情萧卿月就知道霁枫又许了他不少好处,他们这些人挣的钱多,花销也高,能够落在自己手上的钱,能有多少根本就没有多少。萧卿月十分明白霁枫的手里有多少钱,以及他做了那么多任务,为什么手上只有那么点钱,大部分都进了这位所谓的好兄弟的口袋了。
霁枫躺在床上装了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明明刚才还是剑拔弩张,在没开门之前就能够听见这两个人在里面演戏的声音,可他现在却装成了一副十分柔弱的样子,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似的,被气红的脸颊在此刻也显得有些可爱,甚至有一种良家妇女逼良为娼的感觉。
“麻烦你把你的眼睛从他身上移开,并且你也从他的身边滚开。”
“切,果然兄弟是最不值钱的,你真的还不如咱啊,顶上那位呢,他至少不会像你这样对待兄弟”
“你算哪门子兄弟啊,你就光把我背过来这件事情给我,你在这里吹半天的,您老人家的脸是有多厚啊?行了,能滚就滚吧啊,你在这再多待一会儿,我感觉你能够在用这件事情给我念叨个千八百遍的,到时候再要我点钱 。”
蓝六翼听着这话也是一句话没说,叉着腰就走了,像极了收租没有收上去的包租婆准确点来说,他脸上甚至还有表演的痕迹,出门之后他不禁摇了摇头,朝着电梯口那里走去,只能说这小子自求多福吧,他自己现在这种状况能多久呢,还是个问题,他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情况,那也还是个问题。
他真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啊。
见电灯泡走了霁枫也是恢复了之前的那副模样,立马掀开被子坐了起来,想要把萧卿月拉过来去钢碰到他的时候,他便躲开了,霁枫还在那里恬不知耻的想要伸手过去继续碰,萧卿月这是一般讲他摁在了床上,那双艳红色的瞳孔似乎是在说不要躲避,看着我直面我的问题。
明明没有任何灵力,明明只是手部压下来的那一点力气,甚至是霁枫没有一点浪漫,也不是只想被他按着感受,他从掌心里面传出来的温暖,静静的欣赏着他的这张脸。
黑色的发丝从她的脸上垂落下来,静静修饰着她的面容,灯光洒落在她的发丝上,紫黑相间的发丝染着些许亮色,那双艳红色的眼眸在阴影之中显得还是那么明显白皙的面庞,上面沾着些许胶带,身上甚至还带着血腥味和药味。
温暖的感觉在身上传开,几乎是将霁枫整个人都暖透了,身上穿着的衣服似乎也在这一瞬间化为了一张薄薄的宣纸,被一捅就戳破,而从掌心传达下来的温度则是一点一点深到心里面,像是从高处流下来的热流,一点一点落进心底,将心暖开。
“我很好骗;”
“骗怎么了?谁谁骗你?谁又骗你了?你说话我,我去找他算账去,谁敢骗你?我说了谁又能骗得了你?我去,小月一直都很聪明,我是我不聪明的话,我当初为什么要看上你啊我?我又不是喜欢笨蛋美人那一挂的,我喜欢聪明的我家小月就很聪明。”
霁枫一如既往的插科打浑,脸上挂着笑,你额头上的汗水却一点一点的挤了出来,他知道萧卿月想要问的问题,答案是什么?却不愿意告诉他。准确来说,是不敢告诉,只能在那里继续插科打浑糊弄过去,如果可以的话,那一切就正会如他所料,想的那样。
可是萧卿月是什么人?如果说他能够顺着霁枫的想法走,那便不是他了,他不是什么容易被骗的,团团转的小崽子,更不是一两句话,一颗棒棒糖就能够忽悠走拐走的人,他是一个在二处摸爬滚打很久的特工,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他听得很多,同时他也明白,想要破局的唯一方法,那就是单刀直入,当然这种东西在真正执行任务的过程中是不好用的,可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单刀直入,根本就没什么不好的。
萧卿月猛地摁了一下霁枫的胸口,霁枫瞬间刺痛,像是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胸口似的,五脏六腑也跟着抖动,他知道这人是用力了,并且还使了一些灵力露出来的绷带处,甚至漫出来的血腥味更重了一些。
“说实话。”
“我一直说的都是实话。”
霁枫撑起了自己的身体,轻轻揉了一下胸口,摆出了一副正经的模样,往常那样的笑脸,也没有再露出来,他继续说着。
“我的身体没事,你也知道我是个什么东西,最近我身体里的灵力增加的太快,导致我的身体有些跟不上,准确点来说,就是在游泳池底下配上一根只有拇指粗细的排水管,我的经脉有些吃不消,导致我有时候我使用灵力的时候会控不制不住,所以才会出现现在的情况,没什么事,只要稍微控制一下就好了,因为任何人都不可能一步登天,包括我,这是我拥有力量,必须要承受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