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如果我走了,那所有人怎么办?你怎么办?萧队。”
付勉泽身上散出来一股股浅绿色的灵气,这一股子气息弱得像是风中的柳絮,可偏偏以这最薄弱的灵力气息在这里铸成了屏障阻挡藤蔓从半空中砸落下来,来每砸落一次,似乎都能够把这一层薄薄的防护刺穿。
薄如塑料纸一般的防护,看似风一吹就能够被吹破,实则重重的挨下了这几下之后依然□□着。
付勉泽就这么支撑着这一层屏障,将自己所有的灵力都灌输在了其中。能够明显的感觉得到,身体正在被撕裂开来,感觉得到身上的那一些伤口被刺得越来越深,感觉得到身体中的疼痛。
伴随着灵力的流失越来越严重,疼痛感也越来越加剧,空气中的血腥味让萧卿月有些分了神,他深知付勉泽现在的状况根本就不可能这样,强行透支的话他可能这一辈子也别想用灵力,这一辈子也别想再站起来,只能成为一个残疾人,或者成为一个植物人。
萧卿月收回了自己的枪,刚才打出去的那一下,已经在这棵树上削开了一个口子,那现在想要弄倒它便已经很容易了,可惜的是,这棵树的自愈能力非常好,这样一个口子很快便会恢复原状。
萧卿月眼疾手快将藏在衣服里面的几颗珠子全部塞到了这裂口中去,几颗透明的珠子被胡乱塞到了就只有巴掌大的裂口之中,伴随着灵力的灌输轰的一声,火光四射,火焰在阵列口中绽放开来。
原本深黑色的树被火焰撩过,树枝上,树干上,包括这下面一片全部被艳红色的火焰所覆盖,那些火焰不知好歹的一点一点朝着这棵树上爬去。
像这种树本不应该惧怕火焰,现在却被火焰燎起,就连树上的那些原本要落下来的叶片和垂落下来的枝条也是如此。
悲鸣声在半空中响起,像是一个垂垂老矣的老者在呼救,他不停地咳嗽着,呼喊着,希望有人能够将他救出来,原本只想用那些珠子把这下面给炸塌的萧卿月愣住了。
像这种奇特又诡异的树本不该轻易地就被火点燃,最经典的例子就是他们同样是在这个地方遇上的一棵百年古木,这古木被灵气侵蚀,以至于他们在追捕一个可以操纵火的嫌疑犯时,他的火焰砸落到这古木上,也没有将它引燃。
像这种古木对付它们最好的方法就是先将外面的这一层皮砍破,随后将爆破的东西塞入裂口之中,只要避开它外表的那一层皮,它里面也并非是水火不侵,可这……
“救我……”
黑色的树根处,火焰缭绕着一点一点烧去,这棵树的树根下传来呼喊,顺着火焰向下望去,在火焰之中那呼喊声越来越大,听着也越来越无力,像是一个人垂死之际的挣扎。
“救我……救我……”
萧卿月听着这声音有些不对劲,随手将一发子弹打入了进去,这一发子弹并没有攻击性强,而是照亮的作用,子弹从枪口飞出,落到被烧开的那一处洞穴之中,把里面照的透亮,火焰没有侵蚀下去,里面却是鲜红色的,隐约刻意看见这里面已经腐朽的不成样子,而那声音便是从里面传过来的。
随着子弹落到了底部,那个人模糊的样子才被照出来,可惜还没有等看到这底下那人的真容,可以确定的是,这底下困着一个人。
“萧队!”
付勉泽扑了过来,直接将萧卿月推开,一条比人还要粗的藤蔓,从半空中落下来,径直插入了地上,这藤蔓上面还带着些许火焰。低沉的嘶吼传了过来,像是山间的猛兽,被什么人扰了它们的清梦正在发泄情绪一样。
付勉泽背后冒出了一阵冷汗,额头上的冷汗更是顺着面颊流了下来,也顾不得伤口的刺痛,他不禁咽了一下口水,身上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软了起来,他们彻底把这东西惹怒了。
付勉泽身上的灵力乱流开始变得更加平和,更加重了一些,像是一种特殊的磁场砸落在人的身上,让人根本无法动弹,尤其是像他这样,身上根本就没剩下多少灵力的人。
萧卿月愣住了,空气中的威压让他的手也跟着在抖,可他还是攥紧了手里握着的那把枪。这棵树看来不仅仅是一棵妖树这么简单,它好像还养出了自己的意识,是被用来供奉他的人的怨气养出来的,是自己大意了,也是自己冲动了。
藤蔓再次从半空中砸了下来,可这一次付勉泽已经没有力气再爬起来了,他能感觉得到浑身上下传过来的疼痛感,也能够察觉得到自己的伤口在恶化,刚才还是被这诡异的树藤给伤到了。
付勉泽都看向自己肩膀那处,那处的划痕已经开始变黑,可以察觉得到自己的手臂已经不再是自己的手臂了他正在一点一点去知觉。这棵树咆哮着,树的身上渐渐的,长出了一张老者的面孔,这老者的面孔并不慈祥。
随着这这面孔越来越狰狞,树上的树叶也是成堆落下 几乎是形成了一片风暴,萧卿月还想继续反抗,可惜他现在已经没有了任何能力进行反抗了,他现在唯有的就只有脖子上这条项链,他轻轻抓起自己的项链将它摘下来,戴在了付勉泽的脖子上。
“对不起。”
付勉泽本来就是跟着他进来的,本来就不应该被自己牵连进来,他如果在那里好好的呆着的话,就不用遭此横祸,自己既然逃不过一死,既然做了选择,那就应该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是自己选择以卵击石,那就没有必要把别人也给带进来,项链是付勉泽带给他的,现在用来保护他,刚刚好。
付勉泽脖子上被落下了这么一条项链,挣扎着想要把这条项链摘下来,可死活也扯不开。他明白为什么萧卿月要这么做,明明是自己亏欠了他,明明是自己对不住他,他为什么要把这东西给自己,是自己连累了他。
他是个傻子,自己可不是。
“萧队!萧卿月!你!你把它给我了,你怎么办?但是我选择跟着你进来的,是我想要下来,你为什么要把这东西给我,这东西本来就是你的,你得活着!你把这东西给我,什么意思!”
原本想要用这一次的行动来安抚自己,对他亏欠的付勉泽直接叫喊了出来,他不明白,他根本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到了这种时候,他还想着救自己,明明自己这副样子,已经是活不下去了的,就算是活下去了,那又能如何左右?不过是一个死。
他根本没有带罪立功的机会,就算是被人求情活了下来,那也是个终身监禁,生不如死,现在又白白欠了一个人情。
萧卿月垂着眼睛,手上那两把银白色的枪再次浮现。
“我是,队长。”
他现在身上已经没有了多少灵力,纵然他现在脆弱得像纸一样,纵使这些危险的叶子狂风暴雨一般向他打过来,那又怎样?他作为队长,他就应该保护他的队员,他作为队长,他应该如此。
他是二处的特工,保护其他的人本就是他的职责,他的同事,他的队员,哪一个不是见了这一次就没有下一次见面的机会了。
同在这世上,谁比谁高贵谁的命又更加的不能舍弃,他有他的妹妹不假,他想要回去见他的妹妹也不假,可他是队长,他身上有作为队长的职责,这一次以卵击石是他自己犯的错误,那就要为这次错误买单,最少在最后,他救下了自己的队员。
萧卿月听朝着飞过来的叶子开枪,每一枪从最开始的能打穿两三片叶子,到后来只能够打穿两片,再到最后一片落在地上的叶子碎屑,铺满了这一整片区域,从身上滴落下来的血液,更是将这一片区域染得鲜红,就算是被裁成了粉末,这些树叶也依然有着吸食血液的本能,你这也是这棵树最恶心的地方。
“萧卿月!”
付勉泽挣扎叫着,他捶打着这项链,给他制造出来的屏障,泪水在他的眼里面涌动着,分明是他对不起他们这些人,分明是他害的,为什么到了最后关头,萧卿月还是能够拿出一副队长的姿态来护自己,自己根本就不值得他这么做。
是自己害了他的妹妹,是自己害了这么多人,甚至是自己害了她曾经最好的搭档,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仅仅是因为队长的身份吗?他是一个外冷内热的人,是连和其他人说话也不愿意多说一句,可每到生死关头他都是这样,他一直都是这样。
付勉泽的泪水止不住的往外翻,为什么他为什么这么做,他为什么每次都可以这么高尚,为什么每次都要让自己觉得欠了他东西,明明这一次可以弥补一些,明明这一次就已经可以弥补一些了,为什么。
看着面前被那些叶片切的横飞的血肉,跟着屏障都能够感觉到那一股子血腥味,付勉泽想要帮他,可现在这副身体又能做什么,他祈祷着奇迹的出现,即使他知道根本不会有什么奇迹。
“萧卿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