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尊玉像就这么放置在架子上,玉像上刻着的人活灵活现,周围的景象也可称之为巧夺天工,细致入微。可以看见,玉像上的这个人正坐在亭子当中,纤纤玉手一直抚动着桌上的古琴。
亭子的柱子上雕刻着的花纹细腻,像是有藤蔓从底下生长到这些柱子上,周围围着一圈青翠的竹子,竹叶从半空中飘落下来,看着像是落下了一场纷纷扬扬的雨,每一片竹叶,每一片纹理都勾勒的细致入微,就连那琴弦也是细腻无比,放在琴弦上面的手,似乎还可以利用这一架琴弹出让人平静的琴音。
坐在这亭子里面的人是一个女人,女人的头上插着一朵大花,看着不像是牡丹之类,会插在头上的花卉,这种花花朵比较大,花瓣朝着边缘扩散,露出较大的花心,看样子十分艳丽,层层叠叠的花瓣并不像牡丹或者芍药那般舒展开来,反而像是被粘在一起。再看这弹琴少女的神态,则更加令人觉得有些诡异,她不像是在享受,反而像是被什么东西迷惑了。
霁枫听见萧卿月的声音便靠了过去,第一眼看见这一尊玉像,他倒是觉得没有什么,这样的玉像,在这样的建筑之中很正常啊,以玉雕刻为玉像,多半雕刻的都是神仙像,这样的估计也是某个不知名的神仙吧,看这样子是某一位百花仙子吧,毕竟天上的神仙有多少具体的是有个数,但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这里遇上一个陌生的雕像,也属于比较正常的事情。
仔细观摩了一下这尊雕像做工真是细致,不管是桌上的雕刻,还是那一根一根被刻出来的琴弦,又或是这神仙的衣摆都是如此,一个地方都细致入微,手上戴着的那戒指也被刻得细腻漂亮。
霁枫也是注意到了这一尊玉像上面不寻常的地方。
这女子的发髻衣裙和她头上的花相互辉映,但这花越看越觉得奇怪,霁枫脑子里面突然闪过了一个名字,红罂。
对啊,红罂,霁枫仔细观察了一下,这里面放置的所有物品上面的花无一例外都是红罂。这不禁让他的冷汗直冒,这种花有多恐怖,他们都是心知肚明,虽然在以前被当做是观赏植物,也因此培育出了很多品种,可到现在这东西的危害有多大,大家心里都有点数。
不管是他们这些觉醒了可以修行的人,还是那些没有觉醒的人,通通逃不过它的魔爪,它就像是一个随时可以取走性命的魔鬼,用的不是什么枪支弹药,明枪暗箭用的就是它那身上散发出来的一股难以让人抗拒的魅力,温柔刀,刀刀割人性命,从古至今都是如此。
霁枫的眼睛没有一直停留在这一尊玉像上,他轻轻瞟了一下身边的人,身边的人瞳孔微颤,冷汗从他的额头滑落下来,脸色也变得煞白,屋子里面的光线有些昏暗,可他依然能够看见萧卿月白了的脸和眼睛里面根本藏不住的惊恐。
记忆在脑海中像潮水一般,翻涌着滔天的巨浪,将那一份记忆直接卷了出来,如同电影一般,在脑海中放映着,那时的情感也跟着一起涌了过来,那一张惨白的脸,那落到身上的温热感,以及那人临死前说的那一句话。
“我不想死,我也不想就这么像鬼一样活着,是不是很矛盾啊?我想要活着啊小月,我想要像一个普通人一样,站在阳光下,好好的活着我不想死啊小月,我好想和你再执行一次任务,好想看见你在给我伤口上涂药的样子,虽然每次你都会把我弄得很疼,虽然每次做任务的时候你都会在后面扯我后腿答应我我走了之后,你只准难过三天,就是难过三天,知道吗?三天之后,你要是再敢难过的话我……”
血腥味似乎还在空中挥之不去,手上似乎还沾着那人的余温,身上滚烫的感觉似乎并没有消去记忆,带着情感,裹挟着那时的感觉涌到了身上,萧卿月愣住了,冷汗更是止不住下滑。
霁枫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反应过来,抬眼看了看自己的手,那些落在手上滚烫的血液早就已经消失了,可那热量似乎还是无法脱去。
“小月。”
小月,两个字像是两颗打水漂的石头,只是轻轻地掠过了水面,便激起了一层巨浪,这一层巨浪让萧卿月更不受自己控制,记忆里那人的面孔与面前这人在一瞬间重叠,萧卿月愣住了他呆呆地看着面前的人挣了几秒之后,他才给出回应。
“嗯。”
萧卿月轻轻地喘着气,想要平复自己的心情,可情绪哪是这么容易就能够抚平的东西,纵使他已经在特工这个岗位上做了很多年,可他终究不是那些小说里面唐门专门杀人的高手,可以见到人死在自己面前无动于衷,见到任何事情都无动于衷,包括是见到自己至亲的人,死在自己面前也无动于衷,他做不到,他做不到。
“小月,你怎么了?”
“红罂玉女。”
这四个字代表着什么霁枫心里还是有点数的,邪教从古至今都不少,他们会把一样东西奉为神或者自己捏造出一个神来,以这个神为信仰,现在很棘手的邪教已经没有多少了,大多也不在境内,境内的邪教在几年前早已经被荡平了,无论这些邪教是存在了多少年的,都是如此。
剿灭邪教这一类的工作基本上轮不到他们,这些一处的特工去做,也就只有危险系数很高的才会轮到他们。至于这种大多数都是由当地的警方,或者说是当地二处的成员去剿灭,要让二处的成员去剿灭,那也是要涉及到觉醒者的邪教本身就不多,涉及到觉醒者的也就是那么几个。
仅仅是那么几个,并不足以让他们这些人头疼,毕竟棘手的也没有多少,可如果说到红罂,那所有人都只有一个反应,恐惧。
红罂为什么可怕?且不说他在灵气还没有复苏之前就已经存在了几百年,他的教徒发展的最多的时候,甚至是联合围剿都不一定清剿的干净,泛滥的最多的时候,是在两百年前那个时候,这片土地上大半的都是这所谓红罂邪教的教徒。
他们信仰红罂,将这种花尊为神,觉得这种花能够带给他们幸福,带给他们所要的一切,他们觉得这个世界上的一切之所以如此美好,他们的日子,他们的生活之所以如此美好,全是这种花给他们带来的。
触碰到这种花之后,便会将他们短暂的带到上界,将他们短暂的带到如同神界一样的地方,让他们感受那里的美好,可从神界下来,或者说是得到这神花的力量,私自前往神界,那都是要被惩罚的,除非你一直供奉着神花,神花会给予你通往上界,也不会受到惩罚的力量。
就算是到了现在也有不少的人信仰,这邪教也有不少人选择去供奉红罂花,甚至有人觉得他们这些觉醒者就是盗取天地之间的灵气,盗取他们信仰的神花的力量,所以这些人才会拥有力量,所以才会招来这么多的祸患。
萧卿月的事情霁枫还是比较了解的,虽然二处对于特工执行任务也是较为保密的,但一些大概他还是可以打听出来,看见萧卿月这副样子一瞬间,他便懂了,萧卿月之前的那位生死搭档林铭怕就是被这教会害死的所以他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小月。”
霁枫有些心疼,轻轻地拉住了他的手,想着实在不行,让他在门口待一会儿,自己静一静,自己在这里面继续找找,看看有没有什么别的线索,萧卿月倒是没有理他,只是缓缓开口。
“教徒,窝点。”
“倒也不能就这么判断,或许这只是某个大教徒并不能算是窝点,除非说我们能够找到有象征意义的东西红罂教在这里已经存在几百年了,不能说一间屋子里面有他们的东西,就说这里是他们的窝点,没准只是有人信奉而已,就像传销,不是还在那里忽悠人他们的各种各样的产品吗,我在想那只章鱼为什么会把我们带到这啊,还有那块石头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苍蝇,不信。”
苍蝇确实是苍蝇,可他在这里面呆了那么久,说他什么都不知道,反正霁枫完全不信,如果说他什么都不知道的话,他也不会主动把他们引来,这个房间肯定是需要我们帮他碰某样东西,现在最好的就是这屋里面的所有东西都别碰。
如果说是蓝六翼或者说是他哥能够在这里,那就好了,那这样霁枫就可以不用碰这里面的任何东西,然后在这里面找找线索了,谁知道在这个水底下到底还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那只死章鱼把他们弄到这个地方来,水面上还有一堆事情没解决,鬼知道是怎么想的,就是他们要上去也是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