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是设想中的那样,那接触过这些东西的人,以及曾经受伤的人都有可能变成新的寄生体。
何枫月猛地站起来,却发现自己做不了什么。
那些人早已如同水滴汇入江河湖泊,从表面上察觉不出任何不妥。哪怕是找到具体的人,这段时间接触到的人又有多少?
而且何枫月想起之前那次两次离开的脚步声,如果不是伪装的话,就是周围有很多这样的存在。
当表面出现一只虫子的时候,在这片区域的角落中就至少已经存在一大群了。
“算了,也就是这样了吧。”
何枫月放弃了之前的那些想法,将那些真真假假的念头压了下去。
“确实。”
季昭自然也明白这些事情不是人力能改变的,眼下能做的不过是不增添新的麻烦。
“不过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什么时候又会变成之前的样子,如果你觉得哪里不对劲,也不用管我们了。”
话里指的自然是项曦几人,何枫月点点头,然后季昭就将已经有些按耐不住的狸花幼崽挪到了一边。
也不知道是不是彻底放弃了,原本以为会迅速变成原来的样子,却只感觉记忆有些许模糊,动作倒不会重复了。
何枫月也起身离开,将钻入背包的狸花幼崽背起来,然后出门。
外面有点阴天,但应该不会下雨,暴漏在外的皮肤感觉到的空气湿度不算高。
这边人似乎少了一些,原本这个时间点还是能看到一些人的,毕竟娱乐设施几乎没有,看久了电子设备眼睛也会不舒服。
还有之前圈起来的那一小块给宠物玩乐的地方也看不到人影。
何枫月将出门之后就一直喵喵叫的狸花幼崽抱在怀里,黎黎这才安静下来,睁着眼睛打量着周围的一切,似乎在看些什么。
何枫月走到了靠近门口的地方,原本外面应该有一些人和车辆,现在却只有空旷的地面。
下意识往身后看去,原本不算遥远的建筑物似乎逐渐拉远,又开始逐渐变大,似乎在靠近自己所在的位置。
何枫月闭上眼睛,周围由安静逐渐变得喧闹,似乎有无数声音交缠重叠在这一片区域。
甚至皮肤也能感觉到不同的触感,但是等睁开眼睛,这些画面就如同潮水般退却,只留下眼前的画面。
原本被何枫月抱着的黎黎一个抽身,借着衣服爬上了何枫月的肩头,开始对着空地喵呜什么。
何枫月重新闭上眼睛,遵循着头顶声音的指引往其中一个方向走去。
这样走路总有一种失去平衡的感觉,何枫月走几步就要在原地站一小会儿。
不知过了多久,何枫月似乎感觉到面前的空气变得凝滞很多,往前走变得艰难起来。
重新睁开眼睛,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走出了被围栏拦起来的居住区域,眼前出现了相似而又不同的场景。
回过头去,原本应当才是里面的地方变成了一片荒芜的景色。
围栏似乎有不少缺损,何枫月很轻易地跨过了阻拦,走到自己还算熟悉的路上。
倒是能看到很多人。
狸花幼崽似乎有些累了,不知何时钻回了背包里。
何枫月按照自己熟悉的路线走过去,拿着口袋里的钥匙打开了门。
屋中人很是惊讶地回过头,看着何枫月的目光也不像是熟识的样子。
项曦流露出戒备和警惕的神色,一边的谢容语也拿起了放到一边的木棍,但当看到何枫月手中的钥匙时略微放松了些许。
“你是,新分过来居住的吗?”
谢容语先开了口,事先打了补丁:
“我们三个是一起居住的,有一个同伴受了伤,你如果介意的话就自己神情换地方居住吧,还有不少闲置房间。”
何枫月未置可否,只是看了一圈放满各种生活物资和日用品的房间。
原本自己床铺的地方现在是空的,什么都没有,季昭道还是躺在熟悉的地方,只不过此时状态似乎很差。
透过缝隙,何枫月能够看到季昭的脸泛着不正常的红色,项曦正在那沾了水的毛巾替她擦拭。
何枫月下意识想要过去看看情况,却被在一旁的谢容语拦住了,虽然是很客气的模样,但组织她继续靠近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
何枫月假装从背包中拿东西,实则悄悄摸了摸黎黎的猫猫头。
然后在周围人警惕的目光下拿出了半瓶酒精和一些拆过封的药物,指了指季昭那边:
“若是有需要的,可以试一试,感觉她烧的有些厉害,还是今早降温比较好。”
项曦不露痕迹地检查了一下那些东西,嗅闻了一下没什么问题,也应该都是正常使用,谢过了之后就开始给那人擦拭喂药。
何枫月走近前来观察一下季昭的情况。
这人的伤势似乎看起来没有记忆中的季昭那么严重,但是胳膊上那几个不大的黑色小口子却给何枫月一种很不详的感觉。
就像是季昭之前猜测的一样,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不算严重,但实际倒还不如那样,
这几个小口子呈现两排圆弧形,从距离判断倒确实像是被什么人咬伤的。
“她这是……被什么人咬到了吗?”
何枫月开口问道。
伤口的形状很是明显,项曦和谢容语也没意外这人能看出来,只是点了点头,详细的内情却没有透露。
不知道是降温起了作用,还是到了这人每天清醒的时间,何枫月看着躺在那里的季昭睁开了眼睛,被一边的项曦搀扶着坐起来喝了口水。
看着季昭目光中的迷惑和些许不解,何枫月直到这一个季昭想来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
“你们有试过将伤口破开看看其中的样子吗?”
何枫月看着项曦,又补充了一句:
“如果很久不好的话,会不会是里面被感染之类的,剔除坏掉的地方反而会好的快一点,不会这样反复折腾。”
半坐着的季昭似乎反应有些慢,但是明白了何枫月的意思后瞳孔略微亮了亮。
虽说伤口处没有疼痛传来,但那更像是变成了不属于自己的部分,在昏迷的时候似乎偶尔能感觉那边传来的异物感。
之前是想通过自己的抵抗力促进伤口的愈合,但眼下看起来如果不做些什么,情况只会更加糟糕。
一边的项曦似乎也是这么想的。
将季昭托付给一边的谢容语后,项曦在桌子上拿起一把干净的水果刀,似乎在思考用酒精后再烧一下会不会好一点。
何枫月从随身PSK盒子里翻出了还没有拆封的刀片递过去。
项曦看了一眼似乎什么都有准备的何枫月,还是接了过来。
毕竟她们也没有什么好图谋的,在现在这个情况下,没有人会用这些算是珍贵的东西换取其他东西。
按理说对环境和设备有很严格的要求,但是现在相似情况的人是在是太多,没有人更没有那些条件。
项曦将手清洗了很多遍,过了一遍酒精,拆了一双一次性手套。
拿着酒精给伤口消了毒,问过季昭后然后拿着刀片沿着最大的那个发黑的口子划了一个十字形的口子。
原本看不出异常的伤口伴随着屏障的破损散发出了腥臭的气味。好在不是第一次接触,何枫月忍住反胃的冲动,从不远处拿了一个盆子放到项曦旁边。
谢容语扶着季昭侧身黑色的液体缓慢沿着伤口流淌下来,滴到盆子里。
之前看不出异常的胳膊在那些黑色液体流出后逐渐干瘪下去,好在骨头还在,看起来还不是特别糟糕。
等到这一块的黑色液体流尽,伤口流出暗红色的血液的时候,屋里的几个人甚至感觉自己的嗅觉出了问题。
何枫月戴着口罩都无法隔绝那些气味,看着那几人不需要自己帮忙后走到边上开了窗户,散一散味道,要不然这几天都没法在这里呆着了。
原本想要包扎一下伤口,但胳膊的情况实在是不太乐观,创口又不算大,等血液凝固后项曦扶着季昭躺下,将装了不少熟悉的黑色液体的盆子和那些沾染过的刀片手套迅速端了出去。
“你们……看起来很熟悉那东西?”
何枫月看屋里的两人在惊讶过后迅速接受了发生的事情,试探性问道。
谢容语点头。
“对,这东西有很强从传染能力,会从伤口导致感染。”
之前只以为受到感染后会一直发烧,没想到被感染的地方会变成这个样子。
明明从表面上都看不出异常,也不知道这些东西酒精是什么存在。
“不用担心,项曦将那些东西处理掉之后就好了。现在这种情况的人太多了,不用担心那些人将我们赶出去。”
何枫月点点头,和几人说想要出去走一走,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出去恰巧碰到空着手回来的项曦,那人似乎心事很重,没有注意到何枫月的视线 。
沿着熟悉的路走了一会,原本以为有可能会遇到另一个自己,但想了想,或许遇不到才是正常的。
天色逐渐变暗,何枫月准备沿着灯光走回去,背包里的狸花幼崽却又提出了抗议。
在黑暗中沿着 猫猫不抗议的方向行走,何枫月并没有感觉到不安,毕竟发生的事情太多,想来恐惧等情绪已经被那些混乱的信息掩盖了。
灯光逐渐变暗,又重新变得明亮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又转回了上午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