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意 第4章 巧合和设计

“我没想到李昱宁他说话好和气。他特意摘下口罩对我说：

“认识下，小任老师，我是你未来7天的学生——李昱宁”

他特意伸手跟我握手诶，这是活着的艺人诶。”回到酒店房间已经深夜，跟A班练习生群聊的时候，任苒还沉浸在第一次见到艺人的兴奋中。

“好羡慕不说了，我们都没有近距离和师兄们呆过，你先前跑公司无数趟都碰不到他还怨言无数，现在不抱怨了哈，值得了哈。”有点酸的刘铭。

“师兄超级帅，人又好”这是忠实粉丝王翱翔。

练习生加入天蓝之前都是师兄粉丝，物料里偶尔也有他们的各种迷弟事迹，任苒都补过课的。

“是的，师兄是好人。小王哥，直接接过话，说了这几天的安排，让我随时待命。

培训的时候是给我说过李昱宁和我都是大一，他的课业很满，行程也非常满。但是这忙的还是超出我的预期。国庆七天，两个客串，六个采访。在赶行程的车上都得梳理行程和采访提纲。”

“糟了，我在车上忘了摘口罩下来，全程带着口罩，太不礼貌了”任苒喝口水，突然想起。

“没事，冰烨和昱宁师兄比较熟，他帮你说下。”李冰烨进公司很早，跟李昱宁他们一起练习过，拍过物料，因为年龄太小被刷下来到了现在的A班，是公司刻意培养的A班班长。

任苒没好意思说，任苒总觉得这位“师兄”看到自己的窘态，老是笑。小时候打趣自己的哥哥姐姐都爱这样笑，一脸风光霁月的笑。

任苒在1：9（和A班的群名）群里说话总是很直接，都是兄弟有什么说什么。

工作的时候，任苒就见到了忙碌，是异常忙碌，连带任苒都忙的团团转的忙。

比较李昱宁的团队，天蓝暑假那两个月实在是对她太好了。

李昱宁团队人手应付满档的工作还是不够，执行经纪王哥嘴上没停的安排，助理小李哥不停的跑进跑出，任苒随时得跟着李昱宁待命，动不动就被各种要求。

“那个谁，是跟李昱宁的吧，去把他的剑拿了。”

“来呀，来个人呀，李昱宁团队的吧，”

“来，就是你，来把下午的剧本给李昱宁带过去。”

任苒进了这里，忙的团团转连个喊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剧组就是个小社会，别人根本不听你说话，反正喊了你，你就必须去做，你不做，一堆谴责的目光就来了。

任苒只要做了一次，感觉就不能反抗了，一直被喊着做。

第二天深夜任苒在1：9群里吐槽自己是累死的黄牛。

“昱宁哥知道这个事情吗？”王翱翔问。

“他自己都恨不得三头六臂，定妆、采访、录ID工作连轴转，公司拍花絮的，剧组录花絮的，采访剧组的，三家摄像机间插着不停跟着走他的，一丝表情都不能松懈，我想跟他搭上句话都难。”

“那你在那里瞎晃悠什么呢？”田峰熠问。

任苒：“谁知道他什么时候空下来，他空下来，我就得，马上跟他练口语，他下个月有活动需要他尽量说英语。”

刘铭：“你这几天也不起作用呀？”

任苒：“我得跟他混熟悉了，他说英语才不会放不开，他这个月的时间安排都发给我了，这几天是熟悉流程，后面都得视频连线对口语”

“总觉得你可以不用来横城，这里品流复杂，又乱。你也不是有国外留学经历，充其量只是特别会考试，口语也不应该找你呀”刘铭小时候也演过戏，见过这样的上升期演员，满档忙不过来的样子。

“我跟钱莉撒娇好久才得来的工作，钱莉让我去公司面试了好几轮，资料背了好几次，李昱宁的剧本我都能背下来，英语口语也是试了好久，钱莉还叮嘱我尽快考雅思，要不然公司有人说闲话。”任苒一点没觉得自己不应该。

“李昱宁的师兄的剧本不是已经拿到了，而且你都背过了？”钱千昱问。

“剧组现场改戏不要太多，这叫飞页，很正常现象。”刘铭对钱千昱一脸鄙视。

“我提前背的是你们new star另一个师兄颜志轩做男一的剧本《双泪垂》，明天晚上才有你们昱宁师兄的戏份。《双泪垂》是公司今年重点项目，公司艺人能面试上的都去了，我还看到你们师姐王淑玲，她的戏超级好，当时我跟她搭戏的时候，把我看愣了。

我昨天拿的是他今天在拍的剧本，这个剧组是临时插进来的工作，你们昱宁师兄用自己的人情把这两天时间挪出来客串的。”任苒累了，不管是谁都吐槽。

田峰熠：“你这个兼职英语老师要兼的事情也太多了吧，助理的活有眼睛的就可以搭把手，怎么搭戏的活你这种没基础的都上了？”

“钱莉那天感冒了，说不出话来，说我既然能背下来剧本了，就去给他们搭戏，还让我有点感情”任苒答得很随意，但是田峰熠他们互看了一眼，绝对不简单。

“这个剧组，他今天夜戏拍完就完了，他真的好忙，王哥要么一个劲的指挥，不停地说，要么拿着设备使劲拍拍拍。不停地让他看镜头，今天搭戏的时候也让我看镜头。助理小李哥感觉有八只手，风扇，外套，椅子，需要什么都能变出来。我就成了随机待命的。”

“你妈到江城了，这几天和我妈一起到处看房子呢”田峰熠现在是什么都说，两个多月的相处，队友也和他一样，没把任苒当女的看，发小也是兄弟。

“昨天，我妈就非要让我找钱莉问，我这次能拿到多少钱”

“你没问收入，就接外地的活？”李冰烨喝了口水，差点被呛着了。

“钱莉当时只说了个基本能在1万以上，根据不同的艺人，不同的标准。让我签保密协议，我是未成年人，我就发回去让我妈签的，我以为上面有，就没问，我以为我妈知道多少钱，天蓝从来都是把钱打到我妈账上，我连钱的影子都没看到过，我给你们补习两个月，我妈从来没提过天蓝给了多少钱？钱莉为了忽悠我国庆来做昱宁师兄助理，才说当时给了4万。”

“阿姨也真是心大。”这是沉稳的谭琉。

“那你问钱莉没？”王翱翔着急的很。

“钱莉说明天她一早就过来跟我谈，王哥听到是钱莉找我，才放了我，否则我现在还在陪着李昱宁熬大夜。”

“总觉得公司对你别有用心，你要小心。人在外地要多长几个心眼。”王舜这样说，大家也都频频点头。

“嗯嗯”任苒略带敷衍，任苒没说母上大人除了问天蓝要钱还有其他事。

任苒去京市师范读书后，母上大人徐虹女士在各个亲朋好友周围支棱起来了。

原先觉得她没啥价值的亲戚，现在一个个都像她请教教育成才秘方。

原先怕她给不起礼金，没请她参加红白事的亲戚，都特意请她。各种亲朋好友请教她，让徐虹风光了一阵。

但是江城疯涨的房价，重新让徐虹沦为了配角，讨论房价才是出门聊的第一件事。徐虹也想买房，是迫切想买房，房价炒作的新闻，每次听都让徐虹想的睡不着觉。每次看完房子坐火车匆忙回家的徐虹女士，心里扎心的很。

任苒出发横城前一晚，徐虹还在不停地絮叨：“我在火车上碰到你以前的初中的班主任程老师了，程老师好高兴你考到京城师范，她说，你以后最差也是在本市的主城区。

最好我们要开始打算，现在钱贬值太快，以后这点钱就只能买个厕所了。你以后肯定在江城主城的，现在咬咬牙，我们节约点，肯定能供的起，我的公积金存的加上你暑期挣得和高考奖励，能够付完。你再跟你爷爷说先借我们一点钱，公积金手续下来了，我就还给他……”徐虹女士给任苒安排的任务，任苒试过一次，亲戚各个都不理自己，让任苒很受伤。

徐虹女士还在絮絮叨叨说：“我的公积金手续可能也就走个几个月的时间，最多半年我照银行利率给利息。公积金手续走完就能还给他们了，我们也不是要坑老人的养老钱……”

任苒按照母亲的意思，给爷爷打了电话，爷爷由一开始接到电话的欣喜到逐渐口气的凝重。“这件事情我会和你母亲，打电话说的，你不要管了，你妈要是继续问你，你就说是我说的。”

任苒跟堂妹打听过了，任苒的叔叔姑姑们，尽管都是爷爷的子女，每个找他借钱的都没成功过，多半母上都不会成功。

任苒现在的希望就是天蓝这次给多少钱，即便难于启齿，任苒辗转反侧许久，心里还是想好明天见到钱莉怎么说。

第二天李昱宁团队也没叫任苒起床，把任苒叫起来的是一早到了钱莉，徐虹和田峰熠的小姑，田虹。

这个阵容属实出乎任苒预料，她们说的事情，也莫名让任苒觉得玄幻。

原定在《双泪垂》里演女一小时候的女孩恐高，说什么都不吊威亚，气到了导演。希望任苒救场。任苒提前背过台词，也跟李昱宁对过戏，跟李昱宁对戏的时候，助理全程拍下来了导演看过了，觉得很合适，任苒身高，体型也跟原先定的女孩类似。

“我也没吊过威亚，我也恐高，这个怎么办？”任苒问。

“我们可以先拍这一场，这一场实在过不了，就删掉这场，这部戏有天蓝的投资，每天燃烧和耽误的都是钱。而且李昱宁和颜志轩的档期都很紧张，尤其是李昱宁基本都是和小女主搭的戏。耽误时间就损失更大了，这个角色是女主青少年时期，一定要够漂亮，戏里小姑娘倔强有个性，只是跟李昱宁和颜志轩有对手戏，他们俩你都见过了。”

任苒和他们俩对戏的时候，还心里疑惑小伙伴刘铭说对戏就是走流程。但是每次跟李昱宁对戏，李昱宁要求都很严格，要求任苒脱稿，还要感情，还要不能背对镜头不能死盯着镜头。

任苒：“那这个事情对那个女孩来说不公平呀？”

“是她自己放弃的，她是制片人硬塞进来的，本来定的是另外的女孩。”钱莉没有说的是：公司假借给李昱宁对戏的名义，让任苒提前背过剧本。甚至要求任苒给王淑玲搭戏，就是特意安排剧组给任苒面试，任苒本来就是公司推荐给剧组的，只是制片人带人插队，公司看黄了就没跟任苒说，现在再次考虑任苒，公司看来不过是物归原主。

“你们是不是一早就计划好的，骗我过来演戏？”任苒觉得这么多天的不正常，只有这个结论符合逻辑。

“你来面试的时候，导演路过，剧组当时还没找到女主小时候，导演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合适，但是你不想当演员，我们给导演说了，导演当时说他制片人有个备选的，我们都以为这个就不了了之。

虽然这部戏颜志轩是男一，李昱宁他们能去客串增加话题度，但是我们话语权不高，这个能行的几率不高。你帮王淑玲搭戏那场，是剧组来公司正常挑演员，这是选角团队的正常操作，颜志轩第一次演男一，公司不能得罪剧组。”

“现在着急差人，我们才有发表意见的机会，公司推荐你，是因为你在剧组已经半熟悉了，李昱宁和颜志轩都觉得你事情少，能节约时间。”

“这个世界不是围绕你转的，任苒，你以前不知道的事情，现在知道了，到了你做选择的时候了，你需要跟公司签约，公司才能把这个机会给你。这个机会，就是二十万，就是你母亲需要的买房钱。”

“你是未成年人，只能你的监护人代你签字，我们第一时间给你母亲讲清楚，你母亲跟田峰熠的小姑一起来看这里，我们昨天就到了，我们是看了你的状态，去见了剧组和导演，也看了你试戏的片段，是你的表现让我们是都觉得你适合，剧组觉得合适，你母亲同意。我才在这来见你，来跟你说这个事情，我们都觉得这个工作你可以尝试。

4 6的合同，18岁以前的工作，监护人参考，我们的合约只到你18岁，实际上有3年多的时间，公司会安排你培训，就像其他练习生的上课一样。如果继续做艺人，未来6年就是天蓝娱乐的全职专属艺人。如果不做艺人，就必须有6年不在媒体曝光。

合适的机会我们会安排你拍戏、广告、MV。我们已经接触了几个月了，你朋友也做了四年的练习生了，天蓝是个什么样的公司在网上也可以查的到，我们一切都摆在你面前的，你不愿意为你的家庭努力试一下？”

昨天小伙伴们说完，任苒隐隐不安，现在公司打明牌的威逼利诱，任苒觉得自己思绪很乱。

任苒怀疑、犹豫、被骗后的气愤几变脸色看着钱莉，钱莉却越看越觉得任苒适合这个角色，这个角色的名场面就是被师傅骗，女主一脸愤恨，钱莉莫名想起剧本上的这个场景，后悔自己没拿手机拍下来，这个镜头，保管导演更满意了。

嘴上钱莉依旧得说“我们是正规公司，不是什么逼人去做不愿意做的事情的公司，演戏这个事情总要是自己的意愿才能演的好的，你也不是欠债逼迫的，不要露出被人强迫卖身的表情，我们只是在给你一个工作机会，新社会了，强迫他人是犯法的。”

钱莉给小姑田虹递了个眼神，田虹以一大早赶路很累了需要休息为由，拉着钱莉走了，任苒母上大人开始做知心辅导。

“这个事情实际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情，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样的，你以前不是哭着说自己想长大吗？长大的世界就是这样，钱莉他们即便有目的，还算是和谐的商量和安排。”母上大人徐虹女士总是喜欢拔高观点。

“你老说自己用钱没有自由，那时因为我们家里穷，不该要的，不该用的就不能用。谁不喜欢钱呢，你有机会你也合适去挣这个钱，为什么不去呢，我们被亲戚看不起，不就是因为穷，没办法在江城中心城区买套房么？这个角色拍完就是20万。加上你暑假补习挣得和你的高考奖励，我们就有40万，再加上我的公积金，就可以在中心城区买套小两室。”

“钱莉是说你需要和天蓝签协议，你18岁以前，天蓝负责你的工作，绝对尊重你的学业和你的意见。三年，其实只有寒暑假和长假期在忙，无非就是跟你的暑假一样，早九晚十，辛苦一点。

演戏我看到钱莉他们拍的视频，你这几天的工作，钱莉他们夸了好多遍非常有灵气，非常有天赋。我觉得就是还成。我和小姑盯着你国庆结束，如果有超期小姑会陪着你拍完。”

“你们就这样替我决定了？”任苒对这种被人摆布的感觉很不喜欢。

如果最开始就和自己明说，是有个角色希望自己演，自己还能接受点，现在这种半蒙半骗，心里很烦。

任苒一直就不喜欢自己成为人群中的焦点。母亲的意思是明白的。

自己并没有吃亏，一切似乎都明面上非常水到渠成，经纪公司找人证明了自己有天赋，适合做这行，甚至连这行的第一个工作机会都给了。

自己只是试试，试试并没有损失，这一两年对于自己和天蓝来说都是互相适应的机会。

但是还是有那么些许的不甘心。

但是，母亲的那句”我们被亲戚看不起，不就是因为穷，没办法在江城中心城区买套房么？”狠狠扎中任苒的心，是的，钱，所有人都缺钱，钱谁嫌多呢？

任苒自己一时心里有多种想法。想跟朋友说说，但是朋友此刻都要么上课，要么还没起床。钱莉10点就要答案，因为剧组不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