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顾问 第3章 第一案 阴眼

柳霁坐在特案局温暖的办公室里，优雅地吃着梁大队长提前点好的外卖，看看对面正襟危坐捧着另一盒外卖吃得飞快，再看看微信视频里明显被灌了不少酒整个人红彤彤但还算清醒的刘克己，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说道：“要同步什么信息？”

梁明旭已经风卷残云般地吃完了柳霁两倍还多的饭，也放下筷子先开口说：“我有一些线索，这二十三名受害人在之前的排查中，很多都和晨越地产有联系，其中有五个都是从事建筑相关的工人，他们都有在晨越地产的工程队干过，剩下的也可能有一些隐性的联系，在其他也都是从事建筑、家装的领域的，这些我已经安排进一步排查。”

红彤彤的刘克己反应了两秒，然后用力眨眨眼，说：“我去，修阴宅，还找的专业团队！”

柳霁纠正：“不是找，是认真组建。”

刘克己嗯嗯的不住点头，然后又不太行地摇摇头，“我今天基本废了，白酒我实在不行，我把我手里今天拍的视频资料发到局里了，梁队，你看着安排。”刘克己说着，突然开始有些抽搐，在消失在画面之前，刘克己努力地说着，“梁队，麻烦把我师兄送回去，呃，哕~”

在一阵阵呕吐声中，刘克己彻底下线了。

柳霁看着面前的食物胃里也泛起些许胃酸，优秀难受地皱了皱眉。

梁明旭脑中闪过“智慧而脆弱的美人”，然后飞速地将桌上食物打包完全，“走吧，刚好想请柳顾问跟我讲讲我应该怎么闭上阴眼。”

*

一辆黑色的越野车灵巧但踉踉跄跄地穿行在城中村的窄巷子里。

直到一处垃圾站台边，空间才显得宽敞些许。

大越野被迫停在这里，无法再深入村内。

“你能开到这里真不容易了，刘克己任何超过两个轮子的交通工具都开不进来。”柳霁对于梁明旭的车技表示高度的赞许，“走吧，也快到了。”

村里一个断头路的尽头，一个掉皮的黑色老木门，门外杂草丛生，一片荒芜。

黑色门环上的大锁被柳霁用钥匙打开，大门一边发出“吱拗”一声呻吟，一边随机掉落尘土、铁锈和黑色漆皮渣滓。

院内也是一派无人打理的样子，荒草遍地，只有一栋两层的平房，房子外立面的水泥都抹得不太平整，即使是在老城中村中都是穷苦样。

梁明旭没想到柳霁竟然住在这样的地方。

“你也进来吧，我有办法控制你的阴眼。”

他也没想到，柳霁会如此自然地让他进家中作客。

他更想不到的是如此荒芜的庭院，如此破败不堪的自建二层小平房，防盗门内是另一番景象。

整个房间内饰装修得十分美式复古混搭中式传统，仿佛老美剧中住宅里有一个中国古文化的狂热爱好者一般。

深色胡桃木的鞋柜上面有一个放杂物的造型别致的银色托盘，柳霁走进房门后顺手将钥匙放在里面。

梁明旭还看到托盘里面还有几张黄色的符纸，和之前在医院办公室里用的一样。

柳霁挂围巾和大衣的小鹿头挂钩上面还挂着一把拴着红绳的桃木剑。

更不要说客厅圣诞绿色的墙面上挂着一张猛虎下山的国画、下午茶的小圆桌上架着长柄烟斗，餐边柜咖啡机旁边的中药柜，吧台上的茶具，洋酒架上的女儿红……。

你说奇怪，倒是都在该在的位置，你说干净整齐，确实也都摆放得端端正正，你说混搭，又透露着一种诡异的和谐，整个空间你说奇怪，却又充满生活气息的温馨。

梁明旭站在玄关，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怎么进入这个空间。

柳霁看着站在门口愣住的梁大队长，“别站那啊，冷风都放进来了，鞋柜里有一次性拖鞋，进来坐吧。”

大概是柳霁非常怕冷的原因，在江市还没供暖之前，他就自己烧了暖气，房间里的温度实在让人舒服。

梁明旭看着柳霁已经舒舒服服换了衣服躺进皮沙发里，也觉得自己放松了下来，换上拖鞋，脱了外套，一并走过去坐下。

“你怎么知道我的阴眼不是天生的？”梁明旭今天的问题格外的多，但却是，如今的所有知识对于他来说都是陌生的，前所未知的。

柳霁深深吸了口气，闭着眼睛，轻声介绍，“我说了，你至阳如日，就和你的名字一样，这种体质正常情况都不沾阴的，你有阴眼一定是有原因的。”

突然脑中浮现起数月之前，江市第一人民医院重症监护室中，层层仪器包围之下高大壮硕的男子，没有任何生息地躺在那里，就如同今天看过的那些受害者人一样，平静，无声，不知死活。

柳霁睁开眼，一下子坐了起来，“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阴眼。”

柳霁说的是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不出所料，梁明旭也确定地点头，“我今年年初出任务，被一个罪犯重击头部，然后晕了过去，当了两个多月的植物人，醒来就有阴眼了。”

柳霁一点点放松下来，了然地点了点头，“果然，你太阳间了，不记得才对。”

“不记得什么？”

“不记得昏了的两个多月里你都做了什么。”

听了柳霁的话，梁明旭彻底搞糊涂了，“我昏迷了两个多月，我能做什么？你知道我那两个多月怎么了？”

“当然，你只是□□昏迷了，就跟我们这次1014抽魂案的那些被害人一样。”柳霁回答道：“我专做阴间事，自然也有阴间的人脉。你想知道？”

“想。”

“你上理论课听没听过‘走阴’吗？”

关于“走阴”梁明旭还真在之前的培训中听过，不过他对于自己走阴的事情却是一点也没有感知，也和之前课上讲过的现象不一样。

“走阴？我，和培训讲得完全不一样啊。”

“对啊，不过你这个‘走阴’和一般的‘走阴’还是有很大区别，肯定你们不会讲，或许你们那培训老师也没见过。”柳霁还是一如既往的瞧不上理论培训，“你昏了，整个灵魂都走了，就是三魂七魄都离体了，这种情况一般很少见，你这个人天生的太阳了，三把火都烧得很旺，而且联系得非常紧密，属于是强磁铁，所以竟然发生了整个都一起离体的现象，以至于勾魂的鬼差以为你死了，给你顺便都带走咯。”

梁明旭也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无声地张开了嘴。“啊！”

柳霁继续确定地问：“你当时是不是伤得不重，但是下了病危一度没有心跳。”

梁明旭也给出完整的答案：“是。”

“就这么回事。接着听我说。”柳霁调整坐姿接着说，“每年冬天鬼差都会比以往要忙，他们天天加班，还一不小心把你给勾回去了，这基本可以说是重大的工作失职。于是这鬼差干脆就将错就错，让你‘走阴’，成为一名地府临时工，当然还是做你的老本行，不过是在地府抓贼，嗯，抓‘贼鬼’，然后忙完了就给你又送回来了，顺便你地府的工资给你结算成了功德。”

从医院醒来后这小半年的时间了，接受了太多精神洗礼的梁明旭，平静而快速地接受了柳霁这个专家顾问给他的解释，并且决定相信，但他还是充满了疑问，“那这和我的阴眼有什么关系？”

“一般走过阴的人，都会有一些能通阴的本领，有的干得好的，还能在地府忙不过来的时候再去走阴，从短期合同工变成长期雇佣兵，你就是干得好的，不过因为你的自身条件，最后就只保留了一双阴眼。”

梁明旭明白了，“原来是这样，那我还会去走阴吗？”“”

“基本不会了，不过你现在干的这活，也和走阴没差。”

“不过我要怎么控制这阴眼？”

柳霁并没有回答，而是抛出了一个新的问题：“你刚醒来发现自己有阴眼是什么感觉。”

梁明旭如实地说，“我当时以为我脑子被砸坏。”

柳霁被他的回答逗笑了，“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你是这么认为的，不过现在你要完全控制很难，我可以先用一些外部力量帮你控制，但是你得付出一点酬劳。”

梁明旭赞同地点了点头，“什么酬劳？”

“给我做顿饭吧。”

“什么”柳霁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梁明旭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这么简单？”

“当然没这么简单，你以后闲了来帮我把房子打扫打扫吧。院子就不用收拾了，我基本不去。”

梁明旭这时候反应过来，他几乎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好。”

“行了，去做饭吧，吃完饭我告诉你要怎么办。”

梁明旭走进厨房，正式开始了自己的大厨生涯。

柳霁看了眼在厨房忙活的梁大队长，唇角微勾，转身上了二楼，在二楼的一间储藏室里拿出了一个绿色的丝绒盒子，看起来像是放置贵重首饰的展示盒一样。

饭做好后，梁明旭坐到吧台，等着柳霁，准备吃饭。

柳霁坐定后将盒子递给他递过去，“里面有两片玻璃，你找家眼镜店，选个合适的镜框，然后用这两片玻璃做镜片，戴上它，你的世界就平静了，不过记得让眼镜店把磨下来的玻璃渣都收回来给你，都还能用。”

梁明旭接过来，点了点头，“那一会吃完一起去眼镜店？”

柳霁一边吃着饭，一边摇了摇头：“我就不去了，我今天很累了，后面还有要忙的。”

“我其实还有一个问题？”

“说吧。”

梁明旭探头，直直地看着柳霁，那双明亮的眼睛注视着对面优雅吃饭的人：“你是怎么知道我‘走阴’的具体情况的，你们这行能算命？”

“我不算命，命都是人自己活出来的，”柳霁夹菜的手顿了一下，接着才继续动作，“我知道你这事也是听个鬼差说的，只不过不知道会遇见你本人。”

“那也挺巧的，”梁明旭没再多问，他不动声色地将柳霁刚夹的菜，往他那边推了推，“我们加个微信，以后我过来给你打扫卫生提前给你打电话。”

“嗯，好啊。”柳霁点头把手机递了过去。

两人吃完饭，梁明旭如同约定好的一样，给柳霁打扫了卫生就离开了。

天色逐渐变暗，柳霁抱着个茶缸子和猫正开着投影看情景喜剧片。

小圆桌上的手机突然亮起，发出昏暗房间里的一束强光。

微信上，有人发来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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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个镜框合适？”

柳霁认真看了一会。

“第二个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