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厌的竹马回国后 第2章 第 2 章

褚隽开了门，就看到客厅里站着一个长相艳丽的女人，他站的离她远了些，冷笑一声：“你怎么有这的钥匙？”

李思楠转过身来：“我就是想来看看你。”

“嗯，你现在看到了，所以到底有什么事？”

“你去十三中怎么都不跟我商量一下？”

“就为这个？”

“你知道的，我一直不同意你去十三中。”

褚隽被逗笑了：“就当个交换生，再说了您同不同意跟我有关系吗？”

真是搞笑，多少年对他不闻不问的妈一来就是说“我不同意你去十三中”，她到底哪里来的底气？

“褚隽，那里根本不是学习的地方。”

“哦。”褚隽抬头看她一眼：“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我是你妈！”

“现在想起是我妈了？你说这话的时候心虚吗？我再说一句，别管我，你管不着，更没资格。”

“你再说一遍！”李思楠憋了一口气，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情绪上来了做什么都不管不顾，一个耳光便打在了褚隽的脸上。

她像是被气狠了，有些失望的厉声尖叫：“你的教养呢？你小时候多乖，现在怎么这么不听话！”

褚隽显然已经习惯了，他不闪不躲的挨了这结实的一巴掌，一双眼睛如一潭死水并没有泛起半点涟漪，依旧用那种淡漠的，嘲弄的神情看着李思楠。

“您跟我谈教养吗？”他笑了声，说出来的话令李思楠难堪到了极点：“您也知道我是有妈生没妈养，谁又教过我呢？”

李思楠怔了怔，看着自己的手掌，有些慌乱的补救道：“褚隽，我刚刚不是故意的，还有当年那件事——”

“当年什么？您是想说当年都是误会还是什么，不是故意的，您自己信吗？”

她愣怔半晌，似乎是妥协了：“好，褚隽，你想在十三中待就待，但你高考后必须跟我出国，妈妈在国外……”

褚隽有些不耐烦：“我说的够明白了，你有病就去治病，能不能别来烦我。”

李思楠深吸一口气，平和道：“小隽，你不是小孩子了，当年的事我真的很抱歉也很后悔，我希望你能原谅妈妈。我之后要跟褚长文离婚，所以我也会尽量争取你的抚养权，你得跟我走。”

褚隽表情怪异，第一反应居然是他们还没离婚。

他毫不客气地嘲弄道：“跟你走之后呢，弄死我吗？”

褚隽说话最是毒，哪里戳心窝子最痛说哪里，他一口一个“您”的阴阳道：“您也别假惺惺的在这装什么母子情深的戏码了，恶不恶心。”

面对这样直白浅显的恶意，李思楠几乎是没有反应过来，她甚至在怀疑眼前的这个人是不是她的儿子。

记忆中褚隽从来没有这样说过话，小时候的褚隽总是黏她的，一声一声叫着“妈妈”，哪怕李思楠从来不理他。

因为褚长文的缘故她是恨着褚隽的，当时年轻，她没有初次当母亲的经验和喜悦，反而将她的满腔恨意都发泄到这个小孩身上。

但褚隽每次挨打了或是挨骂了，他从来没抱怨过半句，反而会扬起稚嫩的笑脸对她说：“妈妈，我乖乖的，不惹你生气，你笑一笑好不好？”

李思楠从来不对他笑。

直到后来褚隽慢慢疏远她了李思楠才有点慌，等她真正后悔的时候却怎么也补救不了了，她不擅长面对这种局面，索性就一走了之，分开的几年他们没有过任何联系。

思绪回笼，她解释道：“我这次回来真的只是想弥补你。”

“我真的很佩服你们这种人，多潇洒，想走的时候可以毫无留念的就走了，想回来了也可以毫无负担的回来，之后还能冠冕堂皇的说什么弥补。”

褚隽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蓦然变得苍白，因此显得脸上的红印愈发明显，他冷笑一声，说：“你们对我最大的弥补就是不要来干涉我的生活。”

她还说了些什么，褚隽听不真切，可能是后知后觉的醉意让他感到头疼，疼到有些看不清眼前的人影。褚隽晃了晃身子，才看到更进一步的女人，她言语关切，表情却并不自然。

褚隽扭头，躲开她的触碰，可李思楠还在僵持着，他索性隔着衣服将人往外推。

“别再来找我了。”

哐嘡一声的重重关门，将二人隔绝起来。

门外的人呆了一会，脚步声才渐渐远去。

褚隽脱力般靠在门上大口喘着粗气，他抖着身子爬到电视柜下的抽屉里，囫囵吞枣的到了两片药，过了好长时间才缓了过来。

他拨了一个号码，说：“丹桔姐，我一会去公司找你。”

鑫宇集团。

褚隽将全身捂得严实，他百般无赖地踢着脚下的石子，心里反复排演着自己一会要说的话，说清了，对谁都好。

“小隽！”

褚丹桔似乎是刚忙完，她踩着高跟鞋跑过来，看的褚隽胆战心惊，就怕她一个不留神就摔倒了。

“不是说让你让来等吗，你的钱还够吗，这几天公司太忙了……”

褚隽打断她喋喋不休的开场，直奔主题：“李思楠为什么会有我的钥匙？”

“……是我给她的，”褚丹桔抿着嘴，面上现出几分愧疚：“对不起，我想让你回来，小隽，你都两年多没回过家了。”

褚隽跟她拉开距离：“姐，我不想回去。”

褚丹桔还在劝他：“小隽，你听话，别跟爸爸闹……”

“有些事你并不了解，我也不是在耍小脾气或是任性了要闹离家出走。”

“我以为我说的够清楚了，是我不想回去。”

褚隽尽量保持平静，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失态。褚丹桔是他同父异母的姐姐，比他大五岁，性格温柔，是个没脾气的老好人，跟谁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

褚隽有时候也奇怪，在这个神经病的家里，能养出褚丹桔这样的人简直是奇迹。

不对，褚丹桔也不正常，她总是爱多管闲事。

“小隽，你就别老是惹爸爸生气了，你过年也不回家，爸爸可是念叨你好久，听姐姐的话，回来吧。”

念叨好久？

褚隽讽笑一声。

她要不说这句话褚隽还信一些。

“随便你怎么想，反正我是不会回去的。”

“阿姨她……”

“李思楠就是个疯子。”褚隽没好气道：“你以后也少搭理她。”

褚丹桔不再劝了，说：“小隽，不管怎么说，我永远是你的姐姐。”

褚丹桔总是这样，不论他说什么，她总会温温柔柔地表示，你回家吧，姐姐等你。她从来不会生气，但她也始终把褚隽当成一个没长大的小孩子。

褚隽再说不出什么带刺的话，只能含糊道：“反正就这样。”

他赶不走褚丹桔，所以说完后只能自己狼狈地跑开，他不想看褚丹桔那双充满关心的眼睛，直白的毫无掩饰。

褚隽宁愿她对自己冷漠一点，那样他就可以毫无负担的对她恶语相向。他躺在树上，仰头看了好久的星星，直到手机铃声再次响起的时候他才动了动手指。

手机里一共九个未接电话，都是周北打来的。

他回拨过去，对面很快就接通了，可见是真着急了，吱哇乱叫道：“褚隽！我给你发了五十多条信息，打了九通电话！你再不回我，我都要报警了！”

“有事吗？”褚隽的声音有些沙哑，懒得理他：“没事我挂了。”

周北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一边套褂子一边问： “褚隽，你现在在哪？”

“死了，在天上。”

“别胡说！”周北语气不好的打断他：“我现在去找你。”

“老地方找我吧。”

以褚隽对周北的了解，他要不说一个靠谱的地方他是不会安生的，如果他说了周北找不到他的话他更不会安生。

褚隽挂掉电话，随意攀上了一棵树，数天上的星星，心想今天打的电话真够多的，晦气！

周北跟宿舍的人打好招呼，便火急火燎地跑了出去。

“不是，大晚上的你……”去哪啊？

“我去，北哥家着火了，跑这么快！”

“肤浅，北哥肯定找他女朋友去了。”张华表示他这双眼看透太多，捏着嗓子故意娇嗔道：“整天阿褚阿褚的，听的人一阵恶心。”

“可是……今晚好像班主任查寝。”

“写个检讨的事，他又不在乎。”

小树林离十三中不算太远，周北十分钟左右就到了，他四处张望，并未看到褚隽的身影。

周北平复了一下呼吸，才抬头往上面找，看到熟悉的人后气的他一脚踢在那棵树上：“快给我下来！”

褚隽俯视着他，几年没见周北好像比他还高了。

明明小时候那么矮，虽然平时也会有视频，但这到底是他们分开后第一次见面。

一如既往地令人讨厌。

周北随意拣了一件荧光色的外套穿在身上，头发也乱糟糟的，褚隽觉得，真是白瞎了这张脸。

褚隽哇了一声，眼神冰冷：“好惊喜哦，周北，你不是在国外吗？”

周北摸摸鼻子，眼神飘忽地不敢看他：“你先下来嘛，我就是想给你个惊喜，哈哈。”

褚隽翻身利落地跳下来，不说话，直勾勾的看着他。

“人家的腿都要跑断了，要阿褚抱抱才能好。”

周北冲他撒娇，还像小时候一样没有半点生疏，张开手臂就要蹭上来。

安系肴说他变化很大，哪里大了？

褚隽突然有些恍惚，仿佛他们之间从来没有分开过一样，就像小时候一样亲近。他忽然有些忘了他们小时候是怎么相处的，他又应该应该说些什么？

他回想着，然后抱住周北，重重捶了他一下，说：“好久不见了，一点都不惊喜。”

周北将头埋进褚隽的颈窝，用力抱着他，浓稠的黑夜掩饰了他眸底的深色，他的脸上闪过一丝餍足，随之取代的是粘稠的痴迷。

褚隽看不见他，只听道他用小时候那种绵长娇嗔的语气说：“好阿褚，别生气了吧，我真的很想你啊。”

褚隽一把推开他，看着他那张欠揍的笑脸，忍不住一觉踢了上去：“滚，少恶心我！”

周北揉揉屁股，也不生气，还笑嘻嘻的凑上来：“褚隽，话说，你刚刚是不是哭了啊?”

“这样吧，你叫我一声哥哥，我勉强给你个肩膀怎么样？”

“滚！”褚隽咬牙切齿：“谁哭了！”

“好好好，没哭没哭。”周北怕把人逗急了，哄小孩似地哄他，给他轻轻揉了揉脸上的红印子。

他知道褚隽的脾气，是肯定不会让人打的，能碰他的除了他妈，也没别人了。

周北眼神暗了暗：“你该躲就躲，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笨。”

“要你管。”

褚隽依旧说着凶狠的话，只不过耳朵悄悄红了，他嫌弃地推开周北：“别贴我这么近，你要臭死了！”

周北却得寸进尺，揉了一把他的手后同他嬉笑打闹：“没事，我们阿褚妹妹香的。”

“谁是你妹妹？”

“褚隽，我可没忘我第一次见你，你是穿的裙子喊我哥哥。”

褚隽捂住他的嘴，威胁道：“周北，你找死啊！”

果然，这么多年来还是一提这个就炸毛，周北心里好笑，嘴上哄了八百句：“好好好，不说了，今晚我要和你一起睡！”

周北抱着他的胳膊撒娇，没有一点久别重逢的生疏感，褚隽难得有些恍惚。

他回忆，小时候的自己会怎么做呢？

褚隽吃软不吃硬，最受不了撒娇，尤其是长得好看的对他撒娇，周北自从知道后就每天嗲的跟个小姑娘一样，本来就爱哭，这下更娇气了。

他最后还是同意了，稀里糊涂的把人领回家后才感叹周北实在可耻。

褚隽的屋子干干净净的跟个样板间一样，周北审视着，心里有些波动，可脸上依旧挂着笑。

“褚隽，可以啊你，我还以为你说的搬出来住是骗人的呢。”

“我骗你干嘛，安系肴他们都知道了。”褚隽翻个白眼：“其实我早就知道你回国了，可你居然先跑去见了小姑娘。”

“罗少艾告诉你的？这个死丫头！”

“她在你们见面前就告诉我了。”

周北拽着褚隽躺在床上，他舒服地枕住褚隽的胳膊，长叹一声：“褚隽，我还以为我们会变得生疏呢。”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想生疏都难。”

褚隽推开周北，将自己的胳膊抽出来，他的脸色有些苍白。

周北笑了笑：“还好我跟小时候一样，我就知道你最喜欢小时候的我了，我们那时候可是最好的朋友。”

褚隽也问：“不然我们还能怎么样呢？”

“周北，我应该讨厌你，恨你，或者说好久不见，你还好吗这类虚伪客套的话吗？”

周北沉默半晌，似乎是有些难堪。

过了好久，他才说：“才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