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思成目瞪口呆,原来女土匪抢的是男人!
此刻,他忍不住转着轮椅在房间中来来回回,又听见一群女人在外边喝酒划拳,吵嚷之声竟堪比三千只鸭子。他心下更为焦虑,只盼着桃悦早日来救他,否则……否则自己岂不是清白不保。他越想越怕,便在房间中翻箱倒柜了一番,不想,这一群女人的土匪窝竟连个剪刀都没找到。他左看右看只好拔了燃烧正旺的红蜡烛,将烛台藏在了腰后。
乌云遮月,山路愈加难行。桃悦却一路纵横跳跃,不一会儿就将二爷甩在了身后。
二爷满身青紫,表面上虽没破半点油皮,内里却动一动都疼。他眼见着桃悦就要消失在眼前,急忙要死不活地叫道:“等……等等我!”
桃悦回头就见二爷气喘如牛,脸色苍白,额头冒汗,正佝偻着身子靠在一颗树上。她不耐烦地道:“二爷,你就不能快一点?”
二爷顶着一张五颜六色的脸为难地道:“桃悦姑娘,我也想快,可是天黑路难,再说身体也不允许啊!”
他抚着胸口为自己顺气,已是竭尽全力让自己的话说的清晰而完整。
桃悦看向前方,隐约可见几处幽幽的灯火。她叹了口气,跺了跺脚,说道:“你告诉我后边怎么走,就自己下山去吧!”
二爷一听,喜出望外,连忙伸手指点。
桃悦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心里头仔仔细细地记下了路,待他说完就迫不及待地奔了上去。
夜更深了,月也暗了。
有些土匪仍在喝酒,有些已回了房,还有些干脆抱着酒坛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那个红衣女土匪眯着笑眼扫了眼众人,便一手抱了坛酒,稳稳地向新房走去。
新房里,蒋思成端端正正地坐在轮椅上,见女土匪推门进来也是面无表情。那红衣女土匪若不是瞧见他尚睁着眼睛,喘着气儿,恐怕要以为这男人已经守节而死了呢!
她把酒坛重重地放在桌上,一双杏眼灼灼地盯着蒋思成,好像要将他心中的慌张忐忑通通瞧出来。
蒋思成就任她打量,面上仍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可是他拢在袖子里的手却悄悄地冒出了汗。就在蒋思成忍不住想转开视线时,那女土匪却扯着一边嘴角笑了笑,她毫无形象地坐在了桌子上,倾着身子为蒋思成倒了酒,说道:“陪我喝一碗!”
蒋思成一愣,寻思着,“这女土匪的姿势做派倒颇有桃悦的行事的风格。”
他不由得放下了冷脸,温言道:“你快放了我,我是有妻子的人。”
那女土匪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般,竟笑得不可自抑。她自己拿着酒坛仰头饮了一大口,“哈”出一口气道:“呆子!谁说你们男人可以三妻四妾,我们女人就不行?”
她这话有些前言不搭后语,蒋思成便道:“你醉了。况且我只有一个妻子,此生必是要与她白头偕老的,所以请你放了我。”
女土匪眼神清明,哪有个醉酒的样子,可是她说出的话却匪夷所思,只听她又道:“我就喜欢你这种专情的男人,以后就专心陪着我吧!”说着,她笑着把手伸向了蒋思成的右脸。
蒋思成皱着眉头,屏住呼吸,一手悄悄地向腰后摸去。
就在女土匪涂了丹蔻的手即将碰到蒋思成的脸时,房间中的烛火突然闪了闪,那女土匪的手便被拍到了一边去,烛光已静,她定睛一看,房间中已然多了一个人。
“想吃我夫君的豆腐,问过我了吗?”桃悦绷着脸站在蒋思成右侧,活像一只气势汹汹的母老虎。
蒋思成却瞬间惊喜地叫道:“桃悦,你来了!”
桃悦来的巧,正听到蒋思成说要同她白头偕老,此刻心中便有无限的柔情蜜意。她对着蒋思成笑了笑,一把摸上了蒋思成的右脸,说道:“是啊,我也要和你白头偕老的!”
蒋思成俊脸一红,便听那女土匪冷笑一声,说道:“什么白头偕老,都是狗屁!”她对着桃悦道:“你就是他的妻子?”
“是!我劝你快放了我们走,否则我就拆了你的土匪窝。”桃悦一手叉腰,一手拍在桌子上,发出“嗙”的一声。
那女土匪跳下桌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桃悦,嗤笑一声道:“小姑娘年记不大,口气倒不小,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拆了我的窝?”
话未说完,她的鞭子已甩了过来。
这一鞭又准又狠,就像一条毒蛇,吐着信子直奔桃悦而去。
蒋思成焦急地道:“小心!”
“心”字刚出口,就见桃悦的一只手已经拄在了轮椅上,身子高高跃起,悬在半空中,轻轻巧巧地躲开了这一鞭。
许是怕伤着蒋思成,她落下时双掌又顺势在轮椅上一推,蒋思成便随着轮椅滑到了三尺开外。
谢兰君赞道:“身手是不错!”
她一扬手,那鞭子就在空中挽了个鞭花,转了半圈后,忽听谢兰君呼喝一声,“看招!”那鞭子就像有了生命般又听话地朝桃悦攻了过来。
桃悦轻轻一笑,边笑边躲,竟使得每一鞭都落了空。
突然,她双眼一眯,瞅准了空挡,脚下一旋,便转到了女土匪右手旁,左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右手绕着马鞭杆儿转了转,微微一用劲儿就将那马鞭子夺了下来。
她倒握着马鞭杆子,再次转身,那马鞭子便随着她的力道直奔女土匪面门而去。
女土匪当真是猝不及防,连忙脚下一点,擦着地面向后滑,手中倏地从腰后掏出两把纯钢短刀,挡在面门前,那鞭尾便携着破空声“啪”的击在了钢刀上。
桃悦停了手,俏生生地立在当中,说道:“原来是岭南谢家的人。”
她右手握着马鞭子,遥遥地指向了那双钢刀。
女土匪双刀一转收在手臂后,也笑了笑,说道:“小姑娘轻功好,眼神也不错!竟认出我这双刀就是出自谢家的鸳鸯刀!”
桃悦听着对方的赞美笑着扬头看了看蒋思成,颇像只战胜的孔雀!
两人罢了斗,蒋思成的一颗心方落了下来,便回以桃悦一个微笑。
桃悦越发卖弄起来,接着道:“岭南谢家以刀法闻名江湖,男子有一套三十六路天罡刀刀法,女子有一套二十二招的鸳鸯刀刀法,天罡刀传男不传女,鸳鸯刀传女不传男。你是……霸王花!”
那女土匪听着桃悦如数家珍般的讲出了自己的来历,不由得开心地笑了起来,“不错,我就是霸王花——谢兰君!”她在桌前坐了下来,一脚踩在凳子上,捧起酒坛又灌了一口,“只是……我却不曾看出姑娘师出何门?”
“本姑娘游戏江湖并没有名号,你可以叫我桃悦!”她把蒋思成推到桌边,也坐了下来,自顾自地倒了一碗酒,“咕嘟咕嘟”喝了下去,向蒋思成抱怨道:“这一路我紧赶慢赶,渴死我了!”
蒋思成轻轻擦去桃悦嘴角的酒渍,温柔道:“辛苦你了,慢一点喝!”
“好了!你们两个真是碍眼,别忘了,他现在可是我的压寨夫君!”谢兰君对桃悦欣赏归欣赏,可真是看不惯他俩你侬我侬的样子。
“你们没有三书六聘,没有拜过天地就不算成婚,况且即使真成了婚,在我这儿,你也不过是他的小妾!”桃悦一句不让地道,“你还是快点让我们下山去吧!”这外面还有谢兰君的众多姐妹,桃悦只一个人自然来去自如,可带着蒋思成还有常顺便真真儿是难上加难。
“哼,牙尖嘴利!我就不放你们又待如何?”谢兰君也有自己的骄傲,此时便撇着嘴不屑地道。
“你……”桃悦刚要愤而起身,便被蒋思成抓着手拉了下来。
“姑娘,听说你已经有了一位夫君,又何必为难我们呢?”蒋思成虽觉得此女做的事实在是荒唐,可现在在人家的地盘上,又不愿桃悦再以身犯险的大打出手,少不得温言相劝。
谢兰君看着蒋思成,认真地道:“可是他既不爱我又不及你的美貌!我怎么舍得放你走呢?”
桃悦恨得牙痒痒,她啪的双掌拍在桌子上,霍地站了起来,双眼死死盯住谢兰君,气势汹汹地道“敢不敢跟我打个赌,我赢了,让我们走,你赢了,就让他留下!”
“啊?”蒋思成还以为桃悦有了什么良策,万没想到竟是拿自己做了赌注。
“啊什么啊,要不是你长得太好看,何苦会有这一朝!”桃悦毫不客气地对蒋思成吼道。
“哈哈”谢兰君笑了起来,“有趣!有趣!赌什么?”
桃悦眼睛转了转,一指桌上的酒坛,道:“赌酒!这一坛酒谁先喝完,就算谁胜!”
谢兰君又忍不住笑了起来,觉得桃悦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赌什么不好,偏偏要和自己赌酒,难道不知道霸王花不仅鸳鸯刀使得好,更是千杯不醉吗?当下便应道:“好!”
桃悦在她应下的一瞬间便抄起了桌上的酒坛,仰着头,张开嘴巴“咕嘟咕嘟”灌了起来。
谢兰君扯着嘴角一笑,一掌撑在桌面上,飞身而起,探过身子使了一招猴子捞月便把酒坛夺了下来。她伸着修长的腿,抱着酒坛在桌面上转圈一扫,生生将桃悦逼退,便仰躺在桌面上,像桃悦一样大张着嘴巴将酒水灌进肚子里。
蒋思成看着桃悦向后退来,忙伸出手虚扶在她身后,可他连桃悦的一片衣角都没沾到,就见桃悦已经稳住了脚步。
桃悦哼笑一声,哪肯让谢兰君赢。她撸了袖子,抽出之前夺下来的马鞭子,只一挥便准确的缠在了酒坛上,再一拽,那酒坛便挣脱了谢兰君的手,滴溜溜地转到了桃悦这边,她用马鞭杆子托着酒坛底儿,向谢兰君挑衅一笑,又喝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