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桃溪浅处不胜舟 > 第20章 第 20 章

桃溪浅处不胜舟 第20章 第 20 章

作者:月背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12-14 23:03:28 来源:文学城

“祥云舫”上无论是撑篙人还是客人,笑容都要多上些。东堤边支起了一间小摊,桌上摆着酒器,暖火炜着器皿,阵阵酒香弥散在凉薄的空气里,多添一分蕴藉。

李文怀一上岸就被熟人挨个道“恭喜恭喜”,又问其兄婚事定在哪一日,李文怀一一作答:“正月初六!”

“来岁啊?会不会太晚?”“不晚不晚。家兄还有公务在身,陛下说了,哪怕喜事将近,国事也得排在前头。”“那在下就静候佳音,还望当日能去府上讨一杯喜酒喝!”“自然自然……”

楼悠舟无意抢风头,安静地跟在众人身后,沿途细细观察楼内变化。

墙角俗不可耐的大红绸幔被撤下了,换作珠帘和轻纱,薄纱后之人或颦或笑或静或动,犹如雾里看花,还要美上三分。艳色红烛都被替换成了白烛,或排置在平架上,或安置在形态各异的烛架上,为了不让色调过于苍白,架子上还摆放着各色器皿,有能随手拿来用的酒器,更多的是形态各异的孔雀铜雕。

“楼公子?”

楼悠舟循声回头,见一个裹着红披风的少年一蹦一跳地过来,手里抱着之前见过的那只白猫,笑得神采奕奕,“果然是楼公子!”

“朱锦?”楼悠舟伸手搀住冒冒失失往他怀里撞的少年,朱锦却愈发凑近,欣然道:“公子还记得我的名字?”

楼悠舟失笑,“我又不是八旬老汉,没那么大忘性。你的剑舞相当不错。”他垂眸看向对方手臂里的白猫,顺手摸了上去,“它叫什么?”

“我们都叫它狸奴。”朱锦将白猫热切切地贴在颊边,忽而问:“听闻公子学剑?”

楼悠舟点头。

少年眼中展露出一丝羡慕,跟在楼悠舟身侧并肩走。

“剑舞到底还是舞,我从小就想学剑,可惜妈妈不答应。”他望着楼悠舟,“公子可能教我个一招半式?”

“我教你最多也只是皮毛。”

“皮毛也成啊!”朱锦笑的时候嘴角往两侧咧开,那么真挚,“公子不觉得麻烦就好。”

楼悠舟觉得这也不是什么难事,虽然在孔雀洲上这一招半式可能没有用处,但师父说了,不要扫好学之人的兴,哪怕对方只是一时兴起。

“既然如此,你何时有空?”

朱锦愣了一下,见楼悠舟这是应允的意思,脸上笑容愈发明媚,抱着狸奴鞠了一个不大周到的礼,“学生自然随先生之便。”

他作礼的时候双臂拱起,裹着的红披风也就散开了一些,楼悠舟蹙起眉,“你这穿的是……”

朱锦轻轻“啊”了一声,挑开半侧披风给他看,脸也有些红,小声解释:“今日跳西域舞。”

楼悠舟隔开几个往这里瞟的眼神,将他重新裹起来,“谁让你这么穿的?管事?还是新主?”

朱锦没想到他是这个反应,连连摇头,“不不,不是的,西域舞就得穿成这样,不是谁逼我。”

“台上也这么穿?”

朱锦没有撒谎,自己穿的本就是西域舞娘的服饰,这很正常,但被楼悠舟这么问了,莫名吞吞吐吐起来,“呃……披风,得摘掉。”

“不冷?”

“跳的时候不会冷,就算冷,跳完也热了。”朱锦小心翼翼地抬眸看他,觉得楼公子这话有些像妈妈教训自己时的语气,又有什么不同,一时琢磨不出。

楼悠舟深深看了他两眼,终究还是没说什么话。这些本不该他管,寒暄两句算是相识,再多说就算逾矩了。

于是转而问:“明早辰时三刻,起得来么?”

朱锦呐呐地“嗯”了几声。

楼悠舟点点头,说:“那在北楼外堂见面。”

朱锦回过神,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学剑,嘴角又甜甜地咧开,重重地“嗯”了一声。

李文怀在楼梯尽头的阑干处等他,见他款步过来,眸子轻睨,笑容猥琐,啧啧赞叹。

楼悠舟冷笑一声,“有病去治。”

李文怀追在他身后讨饶:“世子殿下,世子殿下!小人知错了!”

楼悠舟见他这幅样子倒是好笑,揶揄道:“我看你之前还挺怕我的,现在怎么?这几日家中大补,吃了熊心豹子胆?”

李文怀“嘿嘿”一笑,道:“冤枉啊!我可一直拿贤弟当朋友,仗义!我这不是怕……哎,就是那位,这这这,贤弟你也知道,我这嘴也没把门的,先前酒醉说了不少胡话,也不知道哪句会不会惹恼他,我就是个小老百姓,心里没底嘛!”

“小老百姓?”楼悠舟存心逗他,“可不敢,温才兄家中即将跻身皇家之列,在下以后怕是惹不起。”

李文怀算是见识了他这张嘴,连连告饶。楼悠舟放过他,跟随引蝶行走。

今夜来的客人太多,天字的包厢轮不着他们,所幸此行只有他们两个,于是随意在围栏边盘腿一坐,很快茶娘便来奉茶。

“只喝茶?”李文怀挑起眉。

“与人有约,喝酒怕误了时辰。”

李文怀如同“旧疾复发”,两边眉毛跳得飞起,楼悠舟浅浅啜饮茶水,在对面看了一出好戏,知道他忍不住,果然见李文怀开口问:“你同他之间……”

“什么都没有。”楼悠舟微笑着接话,“我先前就说了:我,不是,断袖。”这话跟冰碴一样,一个一个蹦出来。李文怀八卦的心思立马收住了,只是心里仍然忍不住回想。

遥想当年,不,今年春天,斗花之夜。世子殿下醉醺醺地扶额从西楼走过来,在他身后,跟着一个长得比女人还俏丽的少年,朱衣缓带,面颊绯红。尤其还得知世子殿下为这位朱衣少年的剑舞,覆匣倾铃,一刻千金……真是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啊!

当然李文怀当时想了,不仅想了还把想的东西说了——他现在一想起来就想回去给自己两个巴掌。

楼悠舟面色空白了几个眨眼,经过权衡之后,先同身后少年解释了什么。那少年脸色由红转白又转红,最后大概是因为尴尬逃开了。然后,李文怀就看见楼世子转过身,怨气四溢地朝他走过来,不容拒绝地跟他勾肩搭背,说出的话比现在的冰碴子厉害多了。

“就算天底下的女人死光了,我也不会喜欢男人。”当然这是李文怀之后自己总结的意思,原话可能更委婉一些。

彼时彼刻,在楼悠舟的威慑之下,李文怀的感知零零碎碎,怎么走回厢房的都不知道。那时候他才深切体会到:楼悠舟是习武的,他若是真发怒,周身会有淡淡的“杀意”。反正李文怀感受到了。

银铃晃动,于细微处久久回荡,楼中蓦地安静下来,众人都很有预感地往台上望去。

孔雀洲之主长身鹤立,面覆金铜脸罩,身穿钴蓝色长袍,肩披墨翠披风,从上到下由浅入深,翠色暗纹如同金箔点缀,只在某个视角被烛火照亮,在尾端映出孔雀长尾形状,拖曳在地。领边黑色绒毛将脖颈皮肤尽数掩盖,就连手上都带着兽皮手套,不外露一处皮肤。

在环环注视之下,新主从容不迫地步上高台,玉奴走在他的右后方,待他站定,玉奴就将手中托盘呈上,那上面摆着的是一杯酒。

新主取下酒杯,高高举起,众人反应过来,应和举杯,然后见他又施施然垂下手,将杯中酒尽数倒在地上,姿态跟祭祀时的巫祝一样。

环坐的众人见此,正犹豫着要不要也往地上倒酒,新主却说话了。他的声音隔在面具之后,人声撞在金石上,听上去闷闷的,又带有钟磬般的回响,比江风还要冷。

“开宴。”

说罢他就转身离开。

玉奴接过话权,浅笑着作礼,用清朗的声音说:“请诸位随意,第一曲,《昔时宴》……”

李文怀看着那一寸华丽的衣角消逝在视野中,转头问楼悠舟:“你知道此人是谁吗?”

楼悠舟紧锁眉头。

对于习武之人来说,名字和脸倒不是记住一个人的要点,身段身姿、身法动作、出招时的惯例,甚至只看着背影在自己面前走两步,对方是谁,大概心里就有数了。

“他有意隐藏自己。”楼悠舟收回目光。

“为什么?”这句问话算是李文怀的口头禅了,但细细思来,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于是他自问自答,“也是,新主不想为人所知,这很正常,保持神秘么。”

“这位新主也是从西南来的?”

“这不知道。”

楼悠舟修长的五指把玩着茶杯,笑了笑,“如此,他是京都人,至少也在京都待过一段时间,在名门贵族面前露过脸。”

李文怀梗着脖子差点被茶水噎到,“怎么就知道了?”

“这不是瞎猜么。这位新主,大张旗鼓闹这一出,不就是想要噱头,你看,”他指了指周围,邻座的客人几乎都凑着脑袋在谈论这位神秘的新主,“这不就是他想要的?”

李文怀有些跟不上他的思绪,“啊?莫非他另有所图?”

“谁知道?”楼下乐班就位,悠扬旋律缓缓流出,楼悠舟垂眸看着台上,“你想啊,如果你是哪位西南富商,来京都开青楼,穿得花里胡哨博眼球就算了,哪里需要这么大费周章,还得将平时步态也隐去?”

“哦!”李文怀恍然大悟,“所以在座诸位之中,说不定有认识他的,此次夜宴又多是京都豪贵子弟出席……”

“聊什么呢?”

楼悠舟和李文怀齐齐循声看去,李文怀看看对面,闷声低头不敢言,楼悠舟故作惊讶道:“这位公子是谁?怕不是找错人了?温才兄,你可认识?”

李文怀一个激灵,手上茶撒了大半,颤颤巍巍地放下,嘴里小声嘀咕:“这这这我是该认识还是不该认识……”

晏临溪微微眯着眼眸,卧蚕鼓起,笑得跟狐狸一样,弯腰拱手自荐道:“在下名叫溪月,闲散人也,久闻南业世子、温才兄大名,特来拜会,恳请与两位贵人同席共饮。”

他言语诚恳,倒真像是哪位进京赶考拜谒官贵的书生。楼悠舟并不作答,叼着杯沿垂眸看着楼下,李文怀觑着他的脸色,莫名就觉得,楼世子这是同意的意思,遂招呼过路小厮多拿一方坐垫来。

垫子拿来了晏临溪还站着,盯着楼世子的后脑勺,目光深幽。李文怀把握不了这位溪月公子的心思,见对面两人都沉默得厉害,他只能多说点话。

“殿……呃,溪月公子快坐。”又问,“溪月公子这是打哪儿来?”

晏临溪给自己续了一杯茶,隐掉眼眸中的郁色,勾唇笑说:“西楼。本来打算小憩一会儿,谁知睡过了时辰,匆匆赶过来,可惜没赶上开场。”他往四周望一圈,“怎么没见着孔雀主?”

李文怀接话:“他开场之后就走了,就说了‘开宴’两个字,当真是神秘。孔雀主?原来大家都这么叫他?”

“我随花娘们叫的,据说新主来之后里里外外换了好些人。”

台下丝竹之声陡转,明快的韵律奏响,身穿红轻绸、臂挽绿丝缎的西域舞者翩然上台,其中一人的衣裳格外薄透,细窄的腰身宛如灵蛇舞动,面覆薄纱,风情万种。

一舞毕,四座喧嚣。

李文怀也看直了眼,赞叹道:“这个朱锦生得是真漂亮,若是女儿身,还不知道有多少痴人为其**失神。”

晏临溪饶有兴味地握拳抵在脸颊边,“哦?温才兄感兴趣?”

李文怀匆匆一瞥楼世子的眼色,急忙摆手,“不不不,在下还是更偏爱花娘一些。”还“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指了指一旁喝茶的楼悠舟,“他也是。”

晏临溪侧目,很有灵性地“啊”了一声,“巧了,我也是。”

他这话说完没多久,花娘便找来了。其中一位从后环住李文怀的头,娇声软语地问:“郎君,猜猜奴是谁?”

“我还能不知?今日身上怎的这样香?用的什么脂粉呐?”李文怀顿时像个掉进盘丝洞的憨货,跟对方温存亲热去了。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