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脱疯人院 第11章 比较

李悔直接拒绝：“可别，你说的驾照我可没考，也不敢做你的车，咱俩都喝了酒你找别的代驾去吧，我打车。”

李明中道：”谁跟你说我开车了？走吧。”

代驾是金承平，

李悔看他那张邪恶的脸就晦气。

李明中不给他犹豫的机会，直接拉着他坐后排去了：“地址？”

“什么地址，”李悔自问自答：“我家？”

“对。”李明中目不斜视。

李悔堤防地看了金承平一眼：“卫臣一邻，”

“门牌号，”

“无可奉告！”

李悔直接开正脸拒绝，还押韵了一下：“你们想干嘛，查屎呢，视奸我？要送就送，别跟一群，什么一样。”

“什么？”李明中沉了口气，黑灯瞎火的眼珠子都亮了。

“神经病。”李悔真硬气了，他死死瞪着金承平：“一群疯子。”

他说完自己先起了一身寒毛，推门就下车了：“你俩过日子吧，拜！拜！”

跑了。

留下一车尾气。

李悔回到家后，此屋空无一人，赵玮仁被他暂时请走当生活顾问了，哑婆放了她自由，但明面上还在誉文为他的房价添砖加瓦。

有点不人道，有点良心不安，但不多。

李悔收到赵玮仁的消息，嗯，租出去了就行。

他现在顶多算个靠色相卖人气的网红，处于转型期，最近正要签合同，说是参加什么，串场个综艺。李明中之前问的问题，于绘晚也催了很久，

混圈子，怎么混，混个什么标签，怎么混好，怎么混稳定，怎么混名，怎么混钱？

这么多李悔觉得最后一条才是最有价值的问题。

赚死钱天天跑场子是万万不可能，不然也不能之前投机取巧搞诈骗了。

那想要轻轻松松一本万利，就得抬高自己身价。

钱啊，足够多的钱就能解决问题。

李悔往沙发上一躺，灯也不开一盏。

那所谓的综艺，他连具体什么名儿干什么事儿都不清楚，只知道自己要做的就是去那儿串个平面模特，而帮他化妆的化妆师才是真正的综艺参演选手。

直到坐在一堆摄像机前，把自己的脸完完整整地全方位恨不得头发全剃了剩个头骨做透视分析。节目组吹得天花乱坠，打得是医美广告，赞助商是果汁品牌。同李悔一起的还有五位，基本都是模特出生，都换上了节目组的统一服装，一身白或一身黑的衬衫束裤。

其他人是什么参加过多少走台多少活动，获得过多少奖项，走过什么什么时装周，到李悔的个人信息被做成ppt.放出来时简直不忍直视，按照他们的说法，叫新潮“逆风雅”，大头特写，大肉特写。

李悔再次看到那被片段剪出来的衣服擦口红视频时，整个人都绿了，他觉得节目组档次都低了。

他看看台下，感到化妆师也是尴尬的，只有那位内定要他的许师傅食指屈起抵在唇边，一副深思熟虑内有沟渠的气派。

镜头还特意给到他，再给向李悔本人。

许师的表情是沉着冷静，

李悔的表情是吃屎便秘。

“6，”

而本期活动的主题大概是找出模特们最适合的妆造，需要根据各种面部构造分析，甚至可以加上后期光影，不过那对于模特本身的骨相考验较大，除了正脸打光消除些面部全效亮妆的效果，基本不会用于其他背光侧光。

跳过一堆选人环节，李悔看那可爱的躺椅，不等他的化妆师提醒，就主动躺了上去：“呼，师傅，我能画型男妆吗，”

“……”

摄影大哥闻着味儿就过来了，

这位许老师傅端起他的脸，掀开他的刘海露出额头，左拧右拧打量半天：“不合适，”

李悔精神了：“为什么不合适？我有肌肉啊！”

他理所应当地卷起袖子：“你看你看，“

许师傅给他逗笑了：“你这气质看的出努力过向型男靠拢，但你的皮相，你看，你的颧骨下颌骨宽度仔细看都稍窄于眉骨，眼角内勾，眼尾平，有时候拉丧着还有些下垂，不过侧脸线条还算明朗，鼻梁也挺，就算你练到脖子都粗了，咬肌也鼓了，你的颧骨撑不起来，也会因为过于细长的长相显得怪异，现在你这样就挺好。”

他对着摄影师随口开了个玩笑：“用网友的话说，这应该也属于半个蛇系美男了吧，哈哈。”

李悔对着镜子摸摸脸，啧啧感叹：“我居然是蛇精脸。”

许师傅对于他给自己加的标签有些不知作何评价，只能是硬说，最后发现这小伙儿自己也就随地吐槽，也作罢，捧着他的脸雕琢手艺。

最后呈现作品时，无疑是惊艳四方的。

“又是蹭热度的一天，”李悔画好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喃喃自语，却不想这句话被录进了节目。

六位选手被笼在罩子样的帷幕后，依次献出作品，浓妆淡妆艳妆清纯妆可爱妆都有，轮到李悔一拉红帘，导师评委齐齐一惊，余韵后纷纷露出各式夸张的表情。

许师打了光，却是背光加侧光，妆造也不是全脸，有点半面妆的意思。

而妆面部分画风颓丧，因李悔不喜露笑脸，他就加重了眼尾的下拉程度，配上阴影，就显得格外阴沉，却在唇色注了略带银质的浅肉色，

李悔只要一笑，光幕一照，那病气的模样就会有种惊艳地得到恢复的视觉效果，配合另外小张未曾过度修饰的脸，竟然能感受到些孩子气。

半面妆的妆造色感区域并不明显，所有没有明显割裂的感觉，视觉者大多只会随光影强调，欣赏盛宴。

“我给这幅作品取名为‘新生’，也可以叫做‘另一面’……”

当导师问起创作灵感时，许师傅侃侃而谈，还讲起了自己的故事，说是看到李悔就想起当时住在他楼下的一个小孩，那小孩皮猴子一样，又瘦又冲，每次遇到总让他觉得这孩子是生了病，可动起来又活蹦乱跳的，后来得知这小孩父母去世了他还唏嘘许久。

李悔越听越耳熟，直到许师傅看着面板上李悔的艺名“李初旭”时，感叹到那孩子也姓李，叫李悔时，他瞪大了眼，几乎是见了鬼一样看向许师傅。

这段回忆录没持续多久就被引到了创作手法上，李悔的助演任务达成，却迟迟不太想走，他一直等待到最后拍摄结束，才找到人。

从别人的口中打听过去的自己是一种略吞咽吃味的过程。这位许师傅住在他楼上有七八年，从他十一岁看到十七八岁，他竟毫无所觉，两人其实也正面没见过一次，都是许师傅默默听邻里多两句嘴，晒衣服看李悔在楼底下瞎皮瞎闹，回家时听小孩放学后在台阶那儿大声叫唤，偶尔擦肩而过，才了解的小孩。

许师傅哈哈笑着说：“你可不知道，那小孩小时候可逗了，我当时还在摄影棚接单，也没个钱，每天还那么累，有时候扔个垃圾路过他家门口，就听他跟他爸妈犟嘴，吵得你来我往的，一点不输气焰，可好玩儿了…”

李悔闻言皱眉耸鼻又歪嘴，都不知该作何反应。

“你怎么了？”许师傅注意到他的异样关心道。

李悔摆摆手，又摇摇头：“你住得那楼还在吗，没被拆了吧，”

许师傅奇道：“你还想找他去？虽然我几年没回去，但那儿的房子还留着，上个月回去时可听楼下那老头说了，这小子半年前就搬走了，听说是赚到了大钱，哎，这就是机运啊，我也是走到现在…”

“老头…”

“对，是那小子邻居，看到我就抱怨我老没良心，那小没良心，”

许师傅絮絮叨叨的，不讲话看着像个文化人，讲起话就停不下来似个叫卖的，也不认生地什么都往外说。

李悔越听越晕乎，还一起去大排档干了一盘子烧串啤酒，最后换了电话号码，他清净了。

回家后，他连鞋都不换就赶紧家门，慌慌张张地连上电脑，满脸写着忧心忡忡，没忍住登陆了他曾在X网账号上上传的文件。

那加载圆圈转啊转，

李悔的感到紧张和急切，他浑身冒起鸡皮疙瘩，进度条扯向后时，他不自觉对着略冷的手掌吹暖：“哈…哈…哈…”

圆圈转到末尾，

屏幕并没有变得光亮，

随着鼠标切进，电脑上呈现一面破旧的门。

鼠标所指的方向成了眼睛聚焦的点，能够切换方向，长按划东能控制屏幕上的物件摆动，如隐形的双手。

毯子下面，一把老旧的钥匙。

插进锁眼，打开门，

迎面是左手边是鞋柜，右手边是卫生间，继续直走左手后两扇门，各为一间卧室，一部台式电脑混着数据线放在最显眼的地方，坐在桌前，身后就是客厅沙发茶几，以及阳台晒衣处。

电脑上的画面每一帧都过分真实，如实物拍摄的视频重播，双击放大的细节甚至能精细到窗台那边烟灰的颗粒。

李悔控制着鼠标，把这套房子里里外外都看了一遍，然后退回去合上电脑，心有余悸地说：“还好，还好都在，”

“房子还在，”

他一连自说自话好几句，推开电脑倒回床上，

睡觉，睡觉能让人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