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酥哗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怎么了,小陶姐?”
这么一打岔,陶酥突然又多了个心眼,“你们是不是在骗我?”
“不是,真的,谢总,你来说!”
谢临渊深沉的声音传过来,“是上午的一个病人,回家后说不舒服,又赶了回来。”
“那个过敏的吗?”
“不是,是个老太太。”
陶酥只觉得天都要塌了,“还有气吗?活着吗?”
那边顿了一会,也不知是商量什么,半天才给答案,“有气,喘的很厉害!”
陶酥松了口气,“你们去隔壁长寿堂,他们那有制氧机,先借个回来用,我这就回去,叫救护车!”
两个霸道总裁这点常识还是有的,“叫过了!”
陶酥挂了电话,宋可可忙问,“怎么了,小陶姐?”
“有个重病号,你吃吧,我先回去。”
宋可可立刻放下筷子,“我也去,你不会打针,万一需要紧急处理,我也能帮忙。”
陶酥想想也是,万分留恋的又看了眼桌上的螺蛳粉,然后义无反顾的带着宋可可往外跑。
好在出门就打上了车,螺蛳粉店又离诊所不远,十分钟后就赶了回去,比救护车到的更早。
进了诊所,只见病人正躺在输液床上,两个霸道总裁,一人拿着听诊器在那里像模像样的听,一个人刚借来制氧机,正在笨拙的研究怎么使用。
陶酥气喘吁吁的推开两个人,先去看病人,“大姨,你哪里不舒服?”
大姨躺在床上,面色有些白,嘴唇却是紫的,确实在喘,指着胸口说闷。
宋可可也跑了进来,跟着陶酥仔细观察了一会,“这,这一般状况还行啊。”
陶酥没好气的薅下何洛峰戴在耳朵上的听诊器,“我来听一下啊,使劲喘气,呼气,吸气,好了。”
“怎么样?”
“怎么样?”
两位总裁比家属都还关心病人,凑上前来问东问西。
“可可,先兑瓶茶碱挂上。”
陶酥根本不理会这两人,自己搬着制氧机,先给大姨吸上氧,“您上午不是来看喘憋的吧。”
大姨吸上氧歇了一会,脸色就好多了,“我上午来给儿媳妇开药的,以前就肺不好,想着下午也来看看,这还没走到门前,就摔倒了。”
“幸亏这两个小伙。”大姨指着两位霸道总裁,“把我抱进来,又按又揉的,还叫了救护车。”
“哎呀,老毛病了。”
“您别说话了,歇一会!”
“大姨,我给您打瓶止喘的针。”宋可可过来挂上吊瓶,“大姨,给您儿子打电话了吗?”
“打过了。”大姨指着白衣霸道总裁,“这个小伙子打的。”
何洛峰颇为得意的抬了抬头。
陶酥依旧不理他。
等救护车和家属赶来的时候,这位大姨几乎已经不喘了,家人连声道谢后,跟着救护车走了。
陶酥转回来,“何副总,你好歹是医学专业的吧,大姨这么生龙活虎,只是有点喘,值得你们这么慌张?”
“我问有没有呼吸,你们还要费半天功夫,是要现商量吗?”
“我们。”两人对视一眼,“确认一下。”
宋可可小声道:“我看谢总跟何副总不是故意的。”
陶酥也知道他们不是故意的,毕竟一位白衬衣都抹黑了,另一位扣子都崩掉两颗。
“你们两个人,真像是来索我命的黑白无常啊。”
“别胡说!”谢临渊皱眉。
何洛峰也道:“不吉利!”
陶酥收起制氧机,怨念不断,“可怜我那两碗螺蛳粉。”
“我赔!”
“我这就帮你叫外卖!”
陶酥叹了口气,和宋可可一起去还制氧机,等回来的时候才发现,诊室桌子上放着两碗螺蛳粉,那两位霸道总裁却不见了。
“怎么回事?”陶酥觉得奇怪,“不会又去大街上拣病人了吧。”
“我倒觉得不是。”宋可可捂着鼻子,“他们两位大概是被螺蛳粉臭走了。”
陶酥哈哈大笑,“那我明天买两碗放在这里,看他们还敢不敢来。”
“不行,不行。”宋可可觉得这是个馊主意,“会把病人也臭走的。”
“哈哈!”
诊所里当然没有放两碗螺蛳粉,但是两个中药柜上都贴了个大大的螺蛳粉图片,活像两张门神。
不喜欢吃螺蛳粉的人,真的是看着图片就能闻到臭味。
两位霸道总裁几乎是捂着鼻子站了半天岗。
到了下午,各自说公司有会,改天再来。
陶酥笑弯了腰,宋可可跑进来说,“小陶姐,有病人说咱们的中药有股螺蛳粉味!”
“……”
每逢周五下午,都是病人最少的时候,诊所都会在这天举行一个科普小讲座。
通常都是陶酥讲些医学小知识或者常用药物,宋可可有时会演示,签到会有礼品赠送。
这算是个变相的会员日,常有大妈来领鸡蛋。
自从谢临渊的精优中药入驻后,就跟何洛锋轮换着负责礼品,但这天,陶酥却把两个人都叫来了。
“陶酥,今天讲什么?”
“我先帮你去把投影仪放上。”
从前陶酥都是用白板手写,后来何洛锋非要作为商家赠送投影仪,作为交换,陶酥每个课件都会有中极医药的标志,谢临渊对此颇为怨念。
三点左右,诊室外就等了不少人,陶酥看完最后一个患者,让宋可可先去关门,挂上暂停营业半小时的牌子。
陶酥喝了杯水,出来先和大家打个招呼,何洛锋已经非常积极的安好了投影仪,谢临渊殷勤的把准备好的饮料发下去。
打开幻灯片,看见首页上写着常用抢救小知识,谢临渊就有了种很不好的预感。
果然,陶酥开口就说道:“大家下午好啊,今天想给大家分享一些常用的抢救小知识,因为昨天啊,在我们诊所有个阿姨突然犯了喘憋。”
“这个阿姨的一般情况很好,但是我们两位医药代表救人心切,恨不得给人家做人工呼吸,闹了很大的笑话。”
“我这才知道,医药代表也未必有医学常识,就连是否还有呼吸都要分辨半天。”
“所以,今天,我们先教大家学会怎么区分急救情况。”
“对吧,两位总裁?”
两位霸道总裁红着脸低着头不说话,大爷大妈们却哈哈笑起来。
就连宋可可也忍俊不禁。
陶酥讲的声情并茂,大家也听的极为认真,还有人拿着小本本做笔记。
谢临渊拍了几张照片,突然听见陶酥说道:“下面给大家做个演示。谢总,麻烦您过来一下!”
谢临渊懵了一下,指着自己反问,“我?”
“快去吧,小伙子,陶大夫要给你做心肺复苏呢!”
人群开始起哄!
谢临渊不敢置信,抬头去看,只见陶酥笑着跟他招手,PPT上确实写着心肺复苏的步骤,而且还画了示意图。
他笑的龇牙咧嘴,一步一晃的走过去。
何洛锋脸色大变,恨不得扑上去把谢临渊给拽下来。
正自咬牙,却见陶酥也朝他招手,“何副总,你也来吧!”
何洛锋大喜,立刻上前,还不忘冲着大妈们挥挥手。
“什么情况?”
“陶大夫是要两个人当模特吗?”
“这不太好吧,毕竟男女有别啊,以前不都是拿那个小姑娘当模特吗?”
“医学嘛,不分男女,你这太肤浅了!”
谢临渊心里也觉得奇怪,眼见陶酥笑的别有深意,不知她在打什么主意?
“谢总,来吧,请躺下!”
陶酥指挥着谢临渊去检查床上平躺,“麻烦您躺下,装作病人。”
谢临渊脱了西装外套,横躺到床上去。
陶酥把手放到谢临渊胸膛上,“大家看清了,这里,是要按压的位置。”
谢临渊躺在那里,气都不敢喘了,胸口温温的,陶酥的手正在那里,他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很多年前,陶酥也是把手放在他的胸口上,壁炉的火烧的正旺,外面风雪呼啸,温软的人躺在自己身侧,右手在他胸前指指点点。
那时候他真的想过,一辈子都会这样。
等到老了,他们也会这么躺在阳台上吹吹风,晒太阳。
可是,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事情为什么到了这种地步?
谢临渊出了一身冷汗,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路走没了?
躺在这里,身边那么多人,他突然觉得自己是躺在了审判台上,每个人都在指责他,让他忏悔自己的罪过。
“呃!”
似乎有人在他胸口按了一下,力气不小,还有点疼。
谢临渊茫然抬头,只见给他按压的不是陶酥,而是何洛锋!
这一惊可非同小可,谢临渊一使劲就要爬起来。
陶酥一把按住了他,“请谢总躺好,大家仔细看,这个位置是对的,但是力度不对!”
大爷大妈都凑过来围在谢临渊身边,在他身上摸来摸去,“这里啊,这里!”
“陶酥!”谢临渊皱眉,小声喊她。
陶酥不理她,何洛锋笑的耐人寻味。
堂堂光正医药总裁竟然躺在这里当起了人体教具,想想就觉得可笑。
“别急,别急!”陶酥总算看见了谢临渊的窘迫,“等会请何副总躺下,你俩换着来!”
谢临渊松了口气,得意的看向何洛锋。
何洛锋脸色一变,“我还有事。那个!”
“难道何副总不愿意帮陶医生吗?”谢临渊反问。
何洛锋被将了一军,只好定在那里。
谁知陶酥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来了一句,“等何副总躺下,我们请这两位总裁来示范下人工呼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