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李时节雨 第27章 乌兰巴托的夜（3）

三

“哟，回来了...”看着孙以言灰溜溜地从小山坡上下来，围着火堆啃羊腿的几人乐呵呵地开玩笑，其中那个带着针织帽的男生挤了挤眼睛，“孙哥，你们说了啥啊，方便我们这些热心的吃瓜群众听听吗？”

“小兔崽子，去你的！”他说着，倒也没恼，望向火堆旁的众人时，眼里倒映出众人围坐的那个燃烧得正旺的火堆。

我一定会知道这个故事，我有预感，这本诗集会很精彩......孙以言在心里发誓，一扫先前的颓废，燃气了斗志。

......

草原上的第一夜，众人都很兴奋，火堆生了几次还意犹未尽地聊天，张老再三勒令下，才爬进早早支起旅行帐篷，准备入睡。

“那个...小孙啊，我们还有备用帐篷，要不你......”张老还没说完，孙以言就一跳蹿进了车里，裹着被子转头不说话了。

张老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也准备回去，却见奥登走来，两人重新走到火堆旁，“张老，我来是想向您确定一下明天的路线，是在......”两人确定商讨无误后，奥登看着他继续说，“明天我会早点出发，在目的地等你们...”

“你不跟我们一起乘车吗？我们车还蛮大的...”“不了，我有马儿，还有些别的任务...总之，只要您跟着导航开，就不会有问题的，我会在目的地等你们的。”她回答道，没有透露自己的那个“任务”。

......

“孙哥！起来了起来了！别睡了，我们要上路了！”睡梦中的孙以言被人吵醒，刚想发火，却见车上几人都穿戴整齐，剩下几个男生在收拾帐篷固定在车上。

孙以言反应了一会儿，努力压下起床气，打开手机看到明晃晃的七点半，有些艰难地适应了自己“寄人篱下”的身份后，掀开沉重的眼皮，认命地起身借着牧户的水洗了把脸。

车上，众人开始检查设备和讨论他听不懂的专业词汇，叽里呱啦地一堆，时不时蹦出几句英文，孙以言缩在角落补觉，尽量忽视耳边的白噪音和车上的颠簸，昏昏欲睡。

唉.....怎么不见她？突然反应过来，孙以言睁开眼扫视一圈，果然不见，难道她又“先行一步”？她身上有什么秘密？又有着什么故事？

他闭上眼，不知怎的开始期待相见，他真是越来越好奇了。

车子走走停停，道路向天际那边没有尽头般的无限延长，车轮轧过了好几个低坡和溪流，等到太阳悬挂在正上方时，众人才发现不远处朝着他们招手的奥登。

她牵着那匹黑马招手，站在一处不高的岩层边，周围的绿荫地不比刚出发那时候的茂盛，稀稀拉拉地点缀着断层顶端，碧蓝的天上照例飘着几片薄云，像一幅绚烂的水彩。

“早上好各位，今天上午就在这里了...”奥登开口，脸上绽开浅浅的微笑，阳光照在她身上，像是专门为她定制的舞台光，抓人眼球。

嗯...见到人了，也清醒了，很不错，他如是想着。

......

几句简单的寒暄过后，勘察队众人架起设备，开始工作。

孙以言扣了顶帽子，皱着脸关掉手机上“如何与女生聊天”的搜索界面，没办法，这个搭讪的任务对他实在有些难度，见人牵着马走远，连忙下车边追边想怎么开口，哪知一抬头就对上那双琥珀色的眼睛。

“呃...那个......”“听说你是个诗人？”奥登牵着马，见他追上来也停下了脚步，松开缰绳在马儿耳旁低声说了什么，又拍了拍它的脖子，下一刻马儿便扬起前蹄跑走了。

“...这个，我...算是吧......”“我也会作诗，要不你帮我评价评价？”奥登背着手往前几步子，转身回头瞧他，孙以言一时不知如何作答，讷讷地点了点头。

只见她沉默酝酿了半天，孙以言屏住呼吸抱有十二分期待时，她挥了挥手里的马鞭，伸出一根食指开口道：“最美草原是我家乡，我家乡最美...是草原！怎么样，我的诗好吗？”

孙以言宕机的大脑反应了一会儿，“.......好！说得真好！”，很是捧场地鼓起了掌，“哈哈，你可真逗！”奥登看着他慢拍的动作，没忍住笑出了声，“他们都像你一样逗吗？”

“好了好了，不笑了......”奥登好不容易止住笑，见他一脸有话说不出、脸颊都憋红的模样，善解人意道，“能带我去看看你写的诗吗？”“啊，当然！没问题！”孙以言终于说出话来，他猛吸了一口气，“呃，就是我的诗在车上，可以....”

话还没说完，奥登便先他一步向车子的方向走去，转身见他愣在原地，还朝他招手，“想什么呢，大诗人？还去不去了？”他拍了拍脑袋，连忙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