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钟小晨跟女朋友和好了,所以顺理成章地不再跟阮可一起吃午饭,屁颠屁颠找女朋友去了。
阮可耸耸肩,一个人去了食堂。学校食堂饭菜一般,不过阮可对吃的不挑,吃得津津有味。
一个穿着T恤牛仔裤的人坐在了阮可对面,阮可抬头一看,居然是白夜。
“我发现你每次出场,穿着打扮都和环境很相配。”阮可一边吃饭一边说。
白夜栗色的头发变成了黑色,上身穿着宽宽松松的白T恤,他是个宽肩膀,简单的白T穿在他身上不但不显单调,还多了分诱人的味道,下身穿的是水洗蓝牛仔裤,大长腿笔直,配上篮球鞋,妥妥一校园小鲜肉。
“如果你被人看到,报告给云辞,云辞肯定又要发疯。”阮可说。
“阮先生,除了您,没有人看得到我。”白夜对阮可说,笑容浅浅。
“哦?”阮可疑惑道,“既然没有人看得到你,你又何必特地换上跟环境相符的衣服,装成学生样?”
白夜左手食指轻轻搭在太阳穴上,“出场需要些仪式感。”
阮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有时间陪我逛逛吗?”
“逛哪里?”
“学校啊。”
“乐意奉陪,阮先生。”
穆思明所在的学校校园沿江而建,江边有一条长长的江堤,江堤上绿柳环绕,风景极美,学校因为这条江堤连续几年在网上被评为“最美校园”。
阮可沿着江堤慢慢地走,在别人看来他孤零零一个人在散步,但在阮可的视角里,白夜就在他的身边,跟他肩并肩。
“大学真美好。”阮可说,“我十八岁以前最大的梦想,就是考上一个这样的大学,在这样的校园里面散步。”
“阮先生这么聪明,一定考上了心仪的学校,对不对?”白夜温柔的声音在阮可耳边响起。
“当然。”阮可露出了如孩子般得意洋洋的表情,“那年我考上了心仪的学校,我很兴奋,我在大脑里一遍又一遍地想象我的大学生活。”阮可说到这里,脸色忽然一沉,“可是有人撕毁了我的录取通知书,阻止了我去上大学。”
白夜看了阮可一眼,欲言又止。
“你不问我发生了什么吗?”阮可说。
“阮先生如果想要找人倾诉,白夜就在这里;阮先生如果不想说,白夜也不会多问。”
阮可笑笑,“你还真是个合格的仆从。”
“得到您的肯定是我的荣幸。”
“我曾经没有自由。我付出了很多很多的努力,才夺回属于我的自由。有了自由之后,我混得还算风生水起。怎么说呢,人越强大,才越自由。”
“从您的基本资料来看,您的确算得上是一名成功人士。”
“没有上大学一直都是我的一个遗憾。我应该感谢你们,这个游戏让我体验了一把大学生活。就算最后我没能完成所有任务,无法在原来的世界复活,我也没什么遗憾了。”
“不,阮先生。”白夜温柔又坚定地看着阮可的眼睛,说道:“您一定能够完成所有的任务。我相信您。”
白夜的眼睛非常漂亮,形状流畅,眼珠跟琥珀似的,眼睫毛很长,在眼下投下阴影。或许是因为盯着这么好看的一双眼睛看得太久的缘故,阮可的心忽然重重地跳了一下,有种着迷的感觉。
晚上,阮可例行回了云辞的别墅。阮可一进门,就发现别墅被布置得不一样了。云辞精心准备了烛光晚餐,早早在家里等着他回来。
“思明,你回来了。”云辞见到穆思明,露出孩子气的笑容,“一起吃晚餐吧。”
在不发疯的时候,云辞那张精致得如同天使的脸十分具有欺骗性。云辞从背后环抱住阮可,将脑袋靠在阮可的颈边,毛茸茸的头发蹭得阮可有些痒。
“对不起,昨天是我错了。”云辞用可怜兮兮的语气对阮可说。他像只大猫一样,毛茸茸的脑袋在阮可颈边蹭来蹭去,“我是因为在意你嘛,看到你跟别人吃饭我就生气,我好希望你只跟我一起吃饭。”
“你昨天用烟灰缸砸我。”阮可平静地说。
“我也不想的,我砸你,我也心疼啊!”云辞像个委屈巴巴的小孩似的,把阮可抱得更紧了,“可是你为什么要跟别人单独吃饭呢?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有点疯,但我这疯劲只在你面前有,思明,你别惹我,你只要不惹我,一切就都好好的……”
阮可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云辞压根没有意识到自己错在哪里。在云辞内心深处他并不觉得拿烟灰缸砸穆思明这个行为是错误的,云辞认为是穆思明跟钟小晨吃饭这个举动激怒了自己,所以错在穆思明,而不在他。
云辞这种思维习惯的产生要追溯到小时候云尚平对他的态度。云尚平信奉棍棒教育,小云辞每次只要忤逆了云尚平,就会挨打。在这种教育模式下,云辞默认了使用暴力是正确的,当别人违背自己意愿的时候,就可以使用暴力。然而面对外人时云辞要努力维护完美形象,所以他的阴晴不定与暴力因子,全都留给了穆思明。
穆思明与云辞相识于少年,感情不可谓不深,互相也足够了解。穆思明清楚云尚平对待云辞的教育方式,所以对云辞始终抱有一丝恻隐之心,他心疼云辞,这份心疼使他在面对云辞时十分心软,每次云辞向他示弱、求他原谅的时候,穆思明就会狠不下心来离开。云辞也了解穆思明,他拿捏住了穆思明的心软,每次犯浑过后,什么时候道歉、该怎么道歉,云辞心里有数。一顿鞭子一颗糖,长期这么下来,穆思明被云辞逼入了死胡同,心理崩溃了。
对恶魔心软,就是对自己心狠。阮可在心里默默地说。
阮可接受了云辞的道歉,他知道现在还不能和云辞闹翻。阮可平安无事地跟云辞度过了一个晚上,明天学校没事,阮可决定去拜访一下云辞的父亲,云尚平。
阮可去了云尚平的办公室。见到云尚平,阮可跟穆思明一样,礼数周全,恭敬地叫云尚平“云叔叔”。
云尚平见穆思明来了,十分高兴,他挺喜欢穆思明这个孩子的,礼貌、懂事、文气,跟自家那个执拗的浑小子完全不一样。
两个人寒暄了一会,云尚平问穆思明的学业情况,阮可关心云尚平的身体健康,聊得还算愉快。
“我听说你现在住在云辞的郊区别墅?”云尚平问阮可。
“是的。”
“那个地方我只去过一次,好像离你学校挺远的吧?跟着导师做课题,听说并不轻松,你这么来来回回地跑,会不会太辛苦了?”
云尚平对云辞的生活缺乏关心,加上云辞的刻意隐瞒,所以云辞跟穆思明的关系他并不知情。穆思明一直跟云辞住在一起,以前云尚平只以为是两个孩子关系好,没多想,可最近云尚平隐隐约约听到一些风声,难免有些怀疑。
“思明啊,如果住云辞那离学校太远上学不方便的话,你就在学校附近租一个好一点的房子,要是租房的开销导致手头紧张,你就跟云叔叔说,钱的问题,云叔叔帮你解决。”
“云叔叔对我这么好,我都不好意思了。”阮可露出惶恐的表情,随即他眼神躲闪,支支吾吾地说道:“其实我可以申请住校的,只是云辞不太愿意。”
“云辞不愿意?那浑小子有什么好不愿意的?”
阮可犹豫了许久,才毫无底气地对云尚平说:“云辞可能跟我住习惯了……”
“哦,这样。”云尚平古怪地看了阮可一眼,内心的怀疑更重了。
在回去的路上,阮可耳边响起了白夜醇酒似的好听的声音:“您这是打算提前在云尚平面前暴露穆思明和云辞的关系?”
“是的。”阮可回答。
“可云尚平知道事实后,并没有给予穆思明帮助,恰恰相反,他给了穆思明更重的打击,他是云辞的帮凶。”
白夜说得没错,云尚平是云辞的帮凶。穆思明是在被云辞强制退学、毁掉前程之后,走投无路才终于去找了云尚平求助。云尚平思想保守,他无法接受自己的儿子是同性恋,更害怕被外界知道自己的儿子是同性恋,他本质自私好面子,穆思明和云辞谁都没有他的面子重要。
云辞偏执,他要和穆思明鬼混,云尚平管不住;所以云尚平能做的,就是封锁一切消息、切断穆思明与外界的一切联系,保证这个秘密这段关系烂在云辞的私人别墅里面,外面的人谁都不能知道。
穆思明有学校、有导师、有同学,云辞一个人的力量有限,很难硬生生切断穆思明这么一个医学院高材生与外界的联系,但云尚平动用瑞云集团的权利后就不一样了,资本的力量足以将穆思明从社会中抹掉。
“在原来的故事版本中,云尚平是云辞的帮凶,父子俩一起逼死了穆思明。但现在我才是主角,我要让云尚平成为我的帮凶。”阮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