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任谢三夫人在谢家的门头上叫的欢,经过的达官显贵们也纷纷掀起轿帘停下来看。
虽说到了京城,谢三夫人为了谢家那些个祖产也没少上门来闹事,然而站在谢家大门处指着谢大夫人的名讳骂,倒还真是从未有过的一道奇景。
“云孟英,你居然让谢七郎娶仇人的女儿!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当年的事难道就跟你没关系吗?你怎么解释?”
大夫人云孟英被问的愣愣的。
谢七郎?
娶仇人的女儿?
若不是三夫人突然这么一找茬,她都还不知道,她那位没准都要上武当山当道士的小叔,居然也会娶妻?
还真是奇了怪了!
“贺家的,别上嘴皮碰下嘴皮在那使劲儿的叭叭,我家谢云络什么时候成婚连我这个大嫂都不知道的事,轮得到你这个猪脑都跑到别家圈了还可着劲的说?”
好家伙,谢家大嫂这不但拐着弯的说三夫人二嫁,已经是别家的人还来管谢家的事,顺带着连她和她夫家一块骂。
什么叫你这个猪脑?
她和贺侯爷,难道都是猪吗?
周围本打算劝的人也都不敢说,毕竟,谢大夫人出身于乡野,这怼起人来什么粗言俚语的都能给你往外蹦。为此,京城中稍微有点头脸的人都不敢得罪她,不然,谢家男丁几乎尽失的这么些年,她又靠什么来支撑起的家?
然而三夫人这些年跟她吵得已经练得差不多,什么你这个长得跟乡下三驴炮似的小王八,眼睛是被浆糊住了吗看不到当年做的报应事?
原来,谢三夫人始终称谢三郎身体健硕,老国公也一直想把世子之位传给他,可结果就因为得了一场风寒,被大夫人推举来的姓袁的医师一治,当晚就去世了,害的她年幼的儿子从小就没了父。
如此深仇大恨,她当年不把他抓去报官已经是尽了仁义,如今,大夫人还眼看着谢云络喜欢上了仇人的女儿,她怎么还能忍?
“少废话,姓云的,我现在也懒得查你跟那姓袁的是不是一伙,反正谢家的家产现在都落到在你手里。你要不想让我揪着当年,就乖乖的把家产,分给我一半!”
大夫人原本还在想着袁的女儿是谁?她不是跟谢云络基本就没怎么见过吗?然而一听前三夫人最后一句话,当即就开怼了。
“做点着什么春秋大梦呢?谢家的祖产,都是祠堂上,一个个带血的牌位当年在疆场上挣得的,为了星耀门楣,历代的家主只得保管,没有任何一个后人配动,你也不看看你是老几,竟敢打我谢家私产的注意?”
谢三夫人当年离开谢家时,谢家并不是一分钱没有给,甚至在她夺回儿子又不管后,悄悄地替她养着。
只是,这些年三夫人在贺家过得苦,抢来的儿子本想着能替她在谢家好好的敲上一笔,谁知这谢云络长大后给他大嫂撑腰,连带着谢大夫人越发的不好惹。今儿要不是她知道谢云络进山,这场架,她还不一定过来吵。
三夫人说着便当众哭起来,说谢家的公爹实在可怜,有本事的儿子全战死,剩下一个也不举,以后生不出儿子现在连命都快要断送了,要不是她儿子还姓谢,这谢家以后,没准都得改姓云了。
大夫人一听到“不举”两个字就愣了,差点就冲过去揪住她的领子来问问。
众人的议论也全都集中在谢世子居然不举上,那么文武双全的一个人,还真是可惜了。
活该这么多年没有妻。
原来是有隐疾。
就在京城的众人议论他到底行不行的时候,谢云络的三千士兵开动了。谢大夫人算着日子也不再去吵,而是跑到了御书房里面哭,直说着冬季进山,山里情况不明,被潜在暗处的山贼暗算了都是小事,万一伤了冻着了,都没有药可治。
想想他这个小叔子都还没成婚,圣上不能看着他没后啊!
谢三夫人不知从哪得来的消息也进了宫,毕竟都身赋诰命,凭什么让着你?
于是,二位夫人在圣上面前吵得前仰后合,从妯娌间鸡毛蒜皮的小事,你见我摔碗,我见你跺脚,到你比我多拿了一块布,你又比我多选了一支簪,直到最后,甚至大夫人都把谢三郎的死给翻出来,说那晚是三弟受了风寒,袁医师给他炭火熏艾,你为了夜会情郎直接给他下了药,造成那炭未曾充分的烧了一夜,三郎也就这么睡了一夜,到了第二日,自然也回天乏术了。
三夫人说她胡说,于是两人又吵了起来,圣上原本就是从后宫出来就是为了在御书房躲清闲,结果,这两位自见面起就吵了个没完,叽叽喳喳鸡飞狗跳,跟着他脑子里同时飞了五百只鸟,互相扑棱,你喊我叫气的他一拍桌子大吼道:“够了!”
一瞬间,御书房里猛然安静。
谢家的两位前妯娌全都低下了头,似是觉得方才吵得太过火。皇帝头痛的扶额。
眼下,跪在他面前的两位都是功臣之妻,他亲封的诰命,既然来了他也不能不解决。
于是,皇帝看着穿着一品诰命服的大夫人,敛着眉道:“你刚才说什么?谢云络他……没后了?”
“可不光是没后了,他还要娶仇人的女儿,那小贱狐狸肯定是把他勾引的,陛下,您看他这个世子还有没有必要当?”
“你说谁小贱狐狸呢?”
谢三夫人抢着说完,谢大夫人差点又撸起个袖子指着她的鼻子骂,“你说谁小贱狐狸的?我告诉你,只要七郎喜欢,我管他娶得是谁,我们七郎再不济,也不至于像你一样,天天指望着儿子巴结女人吃软饭吧!”
“你——那是之前我儿子没长大,他喜欢的女人配得上他吗?”
“你快得了吧!他七叔像他那么大早就带着兵上战场了,还男人致死是少年呢?就你最初看不上你儿子的那样,要没那姑娘天天背着个药箱给人治病,能有他现在的人脉?受用着那姑娘的本事还看不上人家,要是七郎我早就让他把那姑娘娶了,也不知道是谁配不上个谁?!”
“你——”
“够了!朕说了都给朕闭嘴!”
眼看两人说着又要打,皇帝实在绷不住,气的直接朝两人大吼,“再吵全都给朕滚出去!”
就这样,两人彻底禁了声,也不敢再搞什么小动作,皇帝坐回了宝座,死命地揉着眉心,道:
“方才你们说,朕的谢将军,有喜欢的女人了?”
大夫人有些慌,不知道皇帝这时什么意思,有些颤巍的道:“是……”
“那正好。”
皇帝放下了手,径自拿过一旁的毛笔,“既然这样,朕就给他们赐婚,这样你不就也不怕,他谢云络没后了?”
“……!”
“……?”
于是,这道旨意谢大夫人接的懵逼,而谢家的前三夫人,则欣喜的都快要藏不住了。
“不是说我儿子是吃软饭的吗?这下,你那个当儿子养大的小叔子,可就连软饭,也没得吃了!”
——
与此同时,完全不知道京城已经发生重大变故的夏南鸢,先是将一堆的药材放上了马车,而后,才顺势拿着她的行礼,找几个空位给塞进去。
赵衔看的震惊,“我说,青州城是没药给你用吗?你至于把整个药房的药,感觉都般过来了吗?”
夏南鸢收拾着她的东西没有理,心道谢七叔不是已经把整个临州城的家,都搬到青州城了吗?
原来,这次一起回青州的不是只有她,还有赵衔和谢伯,带着全府上下以及受了伤的紫鹃和卫虎。
谢七叔这次,是完全不给临州地界的任何人,留下能威胁他的把柄啊!
李妈妈看着她始终不说话,直到她收拾完要带的东西,才转而上马,对着送她的马夫道:
“左转掉头,我要进山。”
“进山?”
赵衔忽然间大惊,“你不跟我们回去了?”
“我不能留谢七叔一个人,自己反倒跑回去了。”夏南鸢回头,朝他笑着道。
一瞬间,赵衔被她的笑,晃得闪迷了眼,不由得开口道:“那要不,我也不走了,跟你一起去?”
“你不行,你还要回去参加科举呢!”
夏南鸢连忙劝说他赶路,“你可是背负着你爹的期望,谢七叔交了你这么久,你总不能给他丢人吧?”
“那……我……”
赵衔突然有些伤感,“我只是有些,不舍得跟你们分开,要是我先去了青州,你和七叔,还会不会回来?”
夏南鸢知道他定是听到了些传言,于是朝他坚定地道:“会的,我们都一定会回来的!”
不知是安慰他,还是安慰她同样紧张的心?
送走了赵衔,夏南鸢让驾车的马夫朝向谢云络开拔的方向努力的追,然而令她意外的,李妈妈居然也未走,在她不注意间,同她上了一辆的马车……
——
谢云络带着将士三千,在出征的旨意到达的那一刻,便整肃了戎装,带着一些御寒的衣物,便从官道上打算进了山。
毕竟是奉旨剿匪,打的还是曾经宴会上闹事,害得这里的大臣到处出丑的匪。
于是,沿途之上,官道两旁皆站着欢送的县官,有些还是去谢云络军营里闹过事,明面上欢送,这背地里,还是止不住的议论。
“瞧,这次果然又是他带着自己的兵进山,朝廷根本就没管。”
“不管没管,还火上浇油呢!现在大军的粮草都没来,这要进去以后,大冬天山里光秃秃,能去吃什么?”
“谁说不是呢?当年他几个父兄兵败金峡谷,不就是在山里面中了敌人的诡计吗?要我说,谢家的输就跟山逃不了干系,这大山克他们!”
尽管他们议论的再大声,谢云络都走的坦然,反倒是他身边的李护卫,听着那些人前脚才说了皇帝打压武将,本朝就没有一个武将能善终,转而就在世子面前高声语,说皇帝多么看中谢世子,这简直就是一个能考验他建功立业的好机会啊!
李卫听得气人,这机会给你们要不要?
世子他还需要建功立业吗?
他现在需要的是保命好吧!
别看这山贼是他早就安排,进山故意剿的,可他实际针对谁,梁王难道就不知道?
梁王此时在外界对付他,那简直不要太容易了吧!
方圆百里的几座城的县官全都夹道相送,谢云络却始终面无表情。
直到快要进山,马匹无法前行,他才让人弃马,准备徒步进山。
然而也就在这时,山林里突然传来了几声惊起的鸟叫,谢云络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有些讶异的转身,仿佛期待什么似的,看向了后方……
更新啦~今天更得实在有点晚
小南鸢:我就这么被两个大娘……不,嫂子吵架,给嫁出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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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进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