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辇辘辘地穿过一片草甸,这里水草丰美,芳草包围之中是一泓如镜的水泽。野鸟啁啾,野鹿儿不时精灵乱入,低首汲水。
此地是南陵城外一片郊野。
李茯苓心中并无许多波澜,信手掀开帷裳,透过轩窗向外远眺。
随着车辇吱格颠簸,他们已远离南陵地界,逐渐进入一片荒原之地,入目之处,万物皆苍,耳中只有野鸟偶尔的叫声。
忽然,一支羽箭“嗤”地带着风声飞来,人们还未反应过来,便已直直地钉在了车辇之上,紧接着又是几支,随车侍卫忙抽剑抵挡。
有几个动作稍慢的,中箭惊呼摔下马来,马骑也有中箭将侍卫掀翻在地。
一时间,人喊马嘶,显然他们遭到了突袭。
羽箭过后,笃笃沉闷的马蹄色由远而近,一阵尘烟四起,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群黑巾蒙面人,为首那人一挥手,十几名蒙面人手持钢刃,一拥而上。
“殿下,你在车里,不要出来!”情急之下,侍卫长秦婴稳住马车,抽出腰刃,挡在辇车之前。
剩余几名侍卫奋力抵挡,但毕竟寡不敌众,渐渐不支。
这时,一个蒙面人乘机翻上车辇,侍卫长秦婴用力挡住他的去路,与他缠斗起来,蒙面人突然反手一刀,秦婴手臂登时留下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直流。
趁他错神的当儿,蒙面人猛地抽刀向辇厢捅去,辇帘刺的一声被捅破,刃尖直插厢内,李茯苓紧忙错身避开刀锋。
蒙面人又狠狠地向厢内插入刀尖,所幸李茯苓多少有些防备,闪身躲避开。
对面的人欲掀开辇帘执刃而入,却被身后的秦婴一把拖住,蒙面人自顾不暇,两人又缠斗在一处。
秦婴几次欲策动马骑,将蒙面人甩下车辇,但都没有成功。
此时,侍卫已全部战死,另一个蒙面人乘秦婴与同伙缠斗之际,猛地掀开辇帘,执刃闯入。
“殿下!”秦婴双目震惊,太阳穴青筋直冒。
蒙面人步步紧逼,狭小的辇厢内李茯苓根本无处躲藏,那人猛地举起手中的刚刃,一道寒光闪过
他却身子猛地一震,双目圆睁,随即颓然倒地,身后赫然插着一支羽箭。
这是怎么回事!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便听得外面传来一阵得得的马蹄声。
“吁--”黄沙烟尘散去,是一队身着轻甲的兵士,为首的一名军士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殿下,末将护驾来迟,请殿下降罪!”
原来三日前,李弘煜见李茯苓的车辇驶离王城不放心,便嘱咐再加派一支卫队尾随:“月夜国路途遥远,又途经荒蛮之地,为保护公子茯苓安全,以免途中暗生差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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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队人马打扫了战场,便护送李茯苓一行继续启程。
辘辘的车辇声中,秦婴边驾车边偏过头来向车辇,“殿下,我感觉刚才那伙人不像寻常蟊贼。方才交手的时候,他们训练有素,心狠手辣。”
李茯苓冷哼一声,“多半是受人指使,月夜国之行,我们要多加小心些--你的伤怎么样了?”
“哦,并无大碍,只是一点皮外伤,包扎一下就没事了。”
车辇再翻过几处丘陵,便看到了月夜国高大的城门。
双方递交文书之后,一路护送的南陵军士向李茯苓一抱拳,“殿下,末将只能送您到这了,此一别不知会到何时,还望您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