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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不曾见白衣 第28章 衣冠冢(一)

作者:竹南星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06-21 02:45:39 来源:文学城

谢夭从藏云阁出来的时候,归云山庄内狂欢的弟子已经散了大半,天上也逐渐下起了下雨。眼睛所见之处尽是一片寥落,还没来得及收拾得只剩下残羹的桌子,放完花灯留下的一地的红纸,雨水打着冷溪,溪水里的花灯在波浪中摇摇晃晃。

谢夭淋着雨,顺着山路慢慢回到自己的住处,刚一进门,他就心头一震。

褚裕不见了!

这是谢夭没想到的,本来他那一掌最起码能让褚裕晕上两个时辰,但现在看来,他功夫退步不少。更为关键的是,原本藏在床下的短刀也不见了。

褚裕一个人,带着刀,还能去干嘛?

谢夭心道该来的还是来了,他在心里叹一口气,顾不上打伞,急忙追出去。在潇潇雨幕之下,他看见了一个人在雨里走着的褚裕,而站在褚裕面前的是关子轩。

褚裕几乎是挣扎着醒过来的,他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找刀。他拿到刀就想出门,听到外面的宴席声,又退回来,在屋里面啃着指甲焦躁又兴奋地打转,直到确定宴席已散,弟子都已回寝,这才拿着刀出门。

出了门外面就开始下雨,下得他心烦。

没想到在第一个见到的,不是宋川宋溪,而是关子轩。

关子轩疑惑地看着淋雨的褚裕,道:“褚兄,你这是……”

不等关子轩说完,褚裕就阴森森道:“杀人。”

关子轩眉头皱得更紧了,把伞向褚裕倾斜过来,替他挡雨:“你说什么?”

褚裕不动声色地躲过他伸过来的伞,道:“跟你没关系,让开。”

褚裕脸上沾满雨水,头发黏在额头上,肩膀微微耸起来,拿着刀的手指一直在不由自主扣弄着刀鞘。

关子轩立刻意识到褚裕不是在开玩笑,他抓住褚裕的手腕,正色道:“发生什么事了?你要杀谁?”

褚裕忽然朝他大吼道:“你什么都不明白!”

关子轩瞳孔睁大,整个人一怔。

他看到褚裕像一只雨中的困兽,跺脚踩着雨水,自我辩驳自我攻击,状似癫狂地说道:“我等了十年了,我就是为了这一刻活着的,可他们竟然那么早就死了,没等到我杀就死了。对,还有小崽子活着。可是他们还那么小,还那么小……”

关子轩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纠紧了,尽管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但只是看着褚裕,心里就一片悲伤。

他想开口,又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反反复复道:“褚裕,褚裕……”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悄然而至。那人伸出两根细长手指在褚裕后颈点了两下,势如破风,不过两指就已可见功力。

褚裕身形一顿,接着便倒进那人怀里。

关子轩抬头一看,来人竟然是谢夭。

谢夭此时一身玄衣,跟平常的他大不相同。似乎日常那个病歪歪的谢公子只是外表的一层皮,这时才露出点潇潇而立的本质来。

关子轩一怔,胡乱抹了一把脸,才拱手道:“谢公子。”他又皱着眉头看向褚裕,道:“褚裕他……”

谢夭微微颔首道:“睡过去了,不必担心。”

“哦,”关子轩茫然地点了点头,“那就好。”

他还处在褚裕带给他的极度震惊当中,谢夭都已经扶着人要走了,他才反应过来,连忙道:“谢公子,褚裕他这是……过去发生过什么吗?”

谢夭转过头,正色道:“关兄弟,这天的事,还望你不要说出去。”

关子轩立刻点点头,道:“自然。我对天发誓,今天的事不会透漏一星半点。”

谢夭道:“最近别让宋川宋溪两个人在褚裕眼前晃。”

关子轩又点头,仍恳切地看着他。

谢夭叹口气,道:“褚裕的事,如果他愿意的话,他会告诉你的。”

关子轩愣在原地,只怔怔地看着两人,在一片雨幕里越走越远。

谢白衣的葬礼被定在十天后,连带着在望城死去的那些弟子一起,一同葬入剑归墟。这十天里,归云山庄到处挂满了白布白花,其余门派也纷纷赶来观礼,山庄里堆得到处都是花圈和挽联。

这个仪式办完,一个人便是走完了人生最后一程了。

但是谢夭的生活完全没变,依旧是每天睡到自然醒才起床,跟着弟子们练练剑,如今他已经能完整打完一套“归云十八剑谱”。

他还在想这个速度会不会太快了一点,但是他想早点练更厉害的,这样就能光明正大地使出来归云山庄的剑招。

——现在他每次出剑都得特意变一下剑招,防止别人看出来是归云山庄的剑法,用得他别扭。

练完之后,就是站在走廊里,看弟子们挂挽联,偶尔会点评几句,譬如挂歪了,字不行之类的话。

他好像尽心尽力地想把自己的葬礼办好,但是又丝毫没有这是自己葬礼的自觉,依旧每天说说笑笑,直到他那天在青竹居见了李长安。

他跟之前一样去青竹居找他,李长安却不在他房间,而是在青竹居的正殿,手上捧着一个格外精美的雕着祥云的盒子,盒子上缀着金箔。

谢夭站在门外,看着李长安沉默地把盒子放下,然后打开了谢白衣的衣柜。

李长安跟谢白衣关系最近,所以宋明赫安排李长安来整理谢白衣的东西,挑选放进衣冠冢的东西。

这个时候,谢白衣这个身份再也回不去了的事实,才有了一点实感。

李长安早已察觉到了他,头也没回道:“怎么不进来?”

谢夭抿了一下嘴唇,还是迈步进去。

衣柜里毫无例外,都是白,一件一件地规整地挂在那里,在旁边还挂着许多红色用来束发的头绳,也被整理得很规整。

谢夭道:“这些都是谢大侠的衣服?”

李长安:“嗯。”

谢夭笑道:“谢大侠品味还挺不错,就是穿得也太素了点。不如我。”

李长安瞥他一眼:“穿得跟你一样花里胡哨的,就不叫谢白衣了。”

谢夭道:“我怎么了?”

李长安又瞥他一眼,接着冷冷淡淡地把目光收回来,一句差点没把谢夭气吐了血:“像个花扑棱蛾子。”

谢夭:“……”

“哎,这叫有活人气,穿得亮一点,会显得人很有气色。”谢夭决定好好跟李长安说道说道,又背着手转了一圈,道:“谢大侠这房子品味也很好。正对着冷溪,打开后窗就是青竹林。就是这家居的品味嘛,实在不怎么样,什么破烂都收进来。”

他夸自己很在行,骂自己也很在行。却见一句话说完,李长安却没什么反应。

他又转过来认认真真地看着李长安的脸,道:“你怎么不反驳我?”

李长安好笑道:“我反驳什么,你说得都对,确实都是破烂。再说了,我跟谢白衣又不熟。”

说话的时候,他目光一件件从衣服上扫过,就好像看得不是衣服,而是在看穿着这件衣服的谢白衣,直到扫到最后一件,眉头轻轻蹙了一下,伸手把那件衣服抽了出来,继而认真地叠起来。

谢夭发现,那是所有衣服里,他最不喜欢的,也最少穿的一件。

他心头一动,心道,连他不喜欢什么都记得清清楚楚,这叫不熟?

这叫熟得太过了才会装不熟!

就见李长安三下五除二把衣服叠了,合上盖子,抱着盒子就要出门。谢夭道:“不放个头绳什么的吗?”

李长安道:“不放。”

谢夭道:“或者其他什么东西?”

哪有人衣冠冢里真的只放衣服?必定要放逝者生前最喜欢的衣服,最常戴的头冠,还要放进逝者生前常用的物件,喜欢的东西,这样才算是能真真正正代表一个人。

如果是他,他肯定要放一把还是学徒时用的软剑,放一块归云山庄的令牌,再放一个李长安曾经送他的,一个丑丑的木雕小人。

李长安站定了脚步,并不回头,道:“你不说了吗?都是破烂。”

宋明赫安排他来整理谢白衣遗物的时候,他本能想拒绝,但转念一想,自己亲手整理总比其他人要好一些,他能决定一些东西的去留。

所以他千挑万选,才挑出来谢白衣最不常穿的一套衣服,反正关于这套衣服他没什么记忆,也回想不起来谢白衣穿它的样子,丢了就丢了,并不可惜。

谢夭忽然就明白李长安在想什么,走过去,勾了一下他肩膀,又迅速放开,笑道:“不放就不放,一个形式而已。走吧,出门。”

仪式还没开始,名为剑归墟的深谷旁已经围满了人。几大门派的掌门站在山崖之上,刘老和宋明赫也站在那里。

其余弟子则站在山崖下,围着归墟而立。剑归墟池水深幽,纹丝不动,仿佛就这样,沉静了几百几千年。

两仪观观主严千象望着山下的景象,感慨道:“七年之久,谢大侠总算也是魂归故里。”

“可不是吗?在桃花谷困了这许多年,终于能回归云山庄了。若是谢大侠在天有灵,必定会欣慰的。”陨日堡堡主阎鸿昌道,又叹口气,“只是想起这桃花谷我就来气,桃花谷为祸江湖数十载,我们这些名门,竟然毫无办法。”

严千象拂尘左右一甩,呵呵一笑道:“那桃花仙不是已经死了么?”

阎鸿昌道:“如此……却也是个好时机。宋庄主,桃花谷之事,庄主意下如何?”

宋明赫听着两人交谈,并不答话,只呵呵一笑,远远看见李长安和谢夭一起走来,道:“仪式要开始了,诸位掌门稍后,在下去去就回。”

谢夭看到宋明赫辞别了几个掌门,从山崖上下来,从李长安手里接过谢白衣的衣冠。

谢夭心里微微一动,谢白衣不过二庄主,本不该由宋明赫这个庄主亲自接走衣冠葬入归墟。

宋明赫接走衣冠之后,又抬眼深深看了谢夭一眼。

谢夭冲他颔首,一切不言而喻。

谢夭和李长安在外围站定,即不靠近,也不过分远离,就那么缀在人群边缘。说也奇怪,明明他们两个应该有最大的情绪,但如今往人群边这么冷冷清清一站,好像他俩是局外人似的。

谢夭扫视了一眼众人。

褚裕和关子轩站在距离他们更远的地方,此时正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话。

关子轩道:“褚兄,你那天……”

褚裕冷着脸道:“哪天?”

关子轩道:“冬至那天,你拿着东西淋着雨走出门,你说你要去……”

褚裕冷淡地打断他的话:“不记得了。”

关子轩稀奇道:“真的不记得了?”

难不成谢夭那一指,还有让人失忆的功效?但是看褚裕这个脸臭的表情,怎么看都不像是不记得了。

由于他盯着看,褚裕表情更臭了。

关子轩:“……”

褚裕不耐烦道:“杀父之仇,行了吧。”

关子轩一怔。

谢夭见褚裕终于说了出来,心知褚裕这一劫已经过了一半,微笑着把目光收回来,又扫了一圈,倒是没看见怀竹月,没看到人,也说不上什么感触,他又把目光收回来。

那边,宋明赫的声音响起来:“今日,乃是我师弟谢白衣下葬之日。时隔七年,才接了谢白衣魂灵归家,我这个庄主,实在有愧。”

所有人都齐齐往宋明赫方向看去,只见他捧着谢白衣衣冠,面容冷硬,又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悲切。

“当年我和谢师弟共同学艺于李老庄主门下,几乎同吃同住。说也惭愧,这庄主之位,本应是谢师弟的……”宋明赫忽然长叹一口气,似乎想起了什么,沉默了许久才道,“当年,老庄主遗命,传庄主之位于谢白衣。谢白衣一掌震碎了传位书,又将庄主令藏于我房中,一手扶了我坐上庄主之位,如今……”

他顿了一下道:“如今已将近十二年了。”

谢夭啧了一声,心道好端端的说这些干什么,这大好的日子不适合说这些。

他想到一半,又看了一眼周围悲痛的表情,意识到这个日子似乎并不大好,嘶了一声,闭上了嘴。

不过他依旧听不得这些话,他不想坐庄主,是为了他自己。他生性潇洒爱玩,让他守着山庄过一辈子,比杀了他还难受。

宋明赫又道:“是我!心安理得接了这庄主的位置,坐了许多年。也是我!因为庄主的身份在桃花谷一战时才驻守后方,得以苟活至今。”

谢夭闭了一下眼睛。

师兄啊师兄。

原来这么些年,困住你的是这些?

他本想安安静静地看着他自己的衣冠沉入归墟,但这葬礼前的煽情他实在有点听不下去,他睁开眼,眼珠一转,看向李长安。

李长安脸上没什么表情,似乎也没有听宋明赫说话,只是握着青云的剑柄,沉沉地望向剑归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上去似乎也不是很想在这里待。

这时,他听见有人用气声叫了他一声。他一抬头,对上谢夭弯弯笑着的眼睛。

明明身边人脸上都无比沉重,有些还落下泪来。只有那个人还对自己笑着,冲他眨眨眼,用口型道:“想不想走?我们出去玩?”

这几乎有点荒谬了。没有一个人会在葬礼的时候说出“出去玩”这种话。

这让李长安想起无数次早课的时候,在教习师傅唠唠叨叨的念叨下,谢白衣忽然出现在窗边,冲他道:“下山去不去?”

鬼使神差地,他跟着谢夭走了,就如同之前无数次跟着谢白衣下山一样。

俩人到了后山青竹林边,那里有一小块空地,空地旁建着一个小亭子,里面放着石桌石凳。这里,是谢白衣专门用来调//教他小徒弟的地方。

两人先是在亭子里坐了一会儿,一时无话,由于两人沉默,剑归墟那股若隐若现的礼乐声就更清晰了。

谢夭听这声音听得有点烦,道:“闲着也是闲着,要不练练剑吧。”

李长安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勤奋了?”

“强身健体,强身健体。我想多活两年。”谢夭摆摆手,又忽然想起什么,道,“李少侠,你还没回答我,谢白衣的天上人间,你学会了没?我还想看呢。”

李长安这次倒也没推脱,道:“不会。”

谢夭皱眉道:“那剑谱呢?”

李长安看他一眼,道:“他没留。”

谢夭:“……”

谢夭心道完蛋,剑谱都没留下,这让李长安怎么学?他有一瞬间想回去抽死因为懒而不愿意画剑谱的自己。

他想半天终于想出一个不暴露身份还能把最后一招传下去的方法,他道:“你见他用过吗?还记得动作吗?说不定我能看出点门道。”

李长安道:“你能看出什么门道?”

谢夭笑道:“我都说了,我天纵奇才。”

说着,他强硬地拉李长安起来,推着他去了旁边的空地上,然后又坐回来,二郎腿一翘,冲他一点头道:“好了,你练吧,我看着。”

李长安又好气又好笑,心道谢夭这是把自己当大爷了,正要发作,打算拉他起来练归云十八剑,看见坐在亭子里石凳上,支着头靠着石桌的谢夭,脾气忽然又下去了。

他回身,按照那天千金台,记忆中的谢白衣的动作,挥起了剑。

长剑出鞘,先是横劈,再是折腰,挥剑在头顶绕过周身一圈的同时,剑在手心里也在转,一道格外漂亮的剑花过后,向前突刺,突刺之后,接右下斜劈。

这最后一式天上人间,算是打完。

如果真的能打出来,便是剑在周身环绕之时,便会引来方圆数十里花瓣,向前突刺时花瓣包裹住剑身,在最后下劈之时,落下漫天的花雨。

谢夭发现,李长安记动作倒是记得很准,这么一长串几乎没有错漏。他忍不住怀疑自己到底给李长安演示过几遍,在他记忆里,李长安真正见过他那一剑,也只有千金台那次而已。

而且比起小时候,李长安身高腿长,肩宽腰细,现在耍剑,耍得要赏心悦目多了,几乎有他当年风范。

谢夭道:“我看出来了。”

李长安回头道:“什么?”

谢夭冲他一笑:“你天生适合练剑。”

李长安:“……”

眼见李长安要朝他翻白眼,谢夭连忙道:“据我了解,谢白衣年少成名,狂妄之极。所以他这最后一剑,应该想的不是怎么杀人,杀人有更加凌冽的剑招,而是想的怎么好看。”

李长安:“好看?”

谢夭一时也想不通自己当时怎么想的了,扶额道:“……意思就是怎么潇洒怎么来。”

他当时确实只顾着怎么耍帅了,但除了耍帅,还是有一定胸怀天下的考量的。这一招本就不是杀招,不然也不会引来一堆花瓣,只是为了好看,因此取名天上人间。

如果是天上人间,自然不用杀人。

世人都说飞花三十六剑,剑剑取人性命。只是谁也不知道这最后一式,含的是一个少年人天下太平的愿景。

李长安想了想谢夭说的话,又想了想谢白衣那个人,竟然觉得有几分道理。只是他活到现在出剑,都是为了什么东西,为了什么人,从来没有为了荒唐的“潇洒”过。

就在这时,剑归墟那边,传来了三声丧钟。谢白衣的衣冠冢,就要沉入归墟了。

“这是——”仿佛大梦初醒一般,李长安此时才意识到他在干什么。

谢白衣的葬礼上,他偷偷逃了,如今在这里练剑。

荒唐,简直荒唐之极。

但不知为何,他并不想回去。

谢夭也听见了那三声丧钟,只见李长安动作顿了一下,往剑归墟那遥遥望了一眼,道:“我按你说的试试。”

荧荧月光之下,瑟瑟青竹林旁。

两人一人舞剑,一人观看。

谢夭站起来,正色道:“气随势动,剑随心动。”

与此同时,刘老的声音远远传来,“落——”

剑归墟传来恸哭声。

李长安面无表情,长剑横划,剑气掀起尘浪。

谢夭道:“不必凝聚,不必扩散,不必内敛,不必外泄。”

“沉——”隐隐约约能听见扑腾一声落水声,沉下去的,那是谢白衣的衣冠。

李长安剑气更盛,枯枝落叶都凝于一处。

“不必囿于一人,不必困于一处。青云剑,只为你一人而出。”

“礼成——”随着刘老的声音,装着谢白衣衣冠的盒子彻底沉底。

江湖百家观礼之下,衣冠沉底。

从此之后,世间再无谢白衣。

李长安剑气猛然暴涨,击碎了周遭数支青竹之后,又猛然凝滞下来。

谢夭只见李长安动作停在原地,微微弯着腰,一只手捂住脸。

他看不见李长安表情,走近了道:“李少侠?”

李长安偏过头,头埋得更低了。

谢夭歪着头,弯下腰,笑着去逗李长安,道:“怎么了?让我看看。”

李长安忽然沉沉喊了他一声:“谢夭。谢桃花。”

谢夭:“嗯?”

“我没有师父了。”

听完这句话,谢夭整个人一怔,来不及反应,李长安就抱住了他。抱得格外紧,紧得他喘不过气。

那天,皎白月光之下,剑归墟啜泣声不断,怀竹月在青竹林里练了一整晚的剑,从归云十八剑谱到逍遥剑。

而谢夭被李长安抱着,听着他带着哭腔的声音,浑身僵得像是生了锈,一动也不敢动。

他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自那一抱之后,便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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