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祁面无表情放下筷子,桀骜一笑,“你敢让他闯进我的住宅,我就敢把他丢出去。”
“乌祁!”乌砺低沉沉警告。
“吃完了,慢吃。”乌祁操控着轮椅,转身离开餐桌,觉得没什么意思,难怪原主性子变得那么阴郁,还不愿和家人交流。
这种原生家庭,说白了就是有种莫名的,贵族般的阶级骄傲,看不起贫民虫,虽然是人之常情,但确实让人不喜。
尤其是在乌祁自己都还没搞懂自己对云怜到底是个什么情感的情况下,他们在那里毫无礼貌的絮絮叨叨就显得多余。
乌祁操控轮椅上了悬浮车,连夜冒雨回到学校宿舍。
后半夜,乌祁健身完毕,刚准备入睡,云怜打了视讯过来。
只响了一声,立即挂断了。
乌祁皱起眉头,从床上坐起身,给他打了回去。
视讯响了好一会儿,才接通。
云怜掺着虚弱的林珞君,衣服全湿透了,站在陌生的屋檐下,浑身发抖,“乌,乌祁……”
“怎么回事?!”
乌祁眼眸一冷,立即掀开被子,“你现在在哪儿?”
“我,对,对不起……我在学校外面另一条街上,我实在是找不到同学帮忙了,我,我能不能……”
云怜声音发颤,大雨打在他头发上,顺着他白嫩的脸蛋滑落下来。雨太大了,打得他眼睛有些睁不开。
“站那儿别动,发定位给我,我来接你。”乌祁说完立即挂了视讯,下床翻出几块宽大厚实的干毛巾,走到一半,返回房间带上轮椅上了悬浮车。
楼顶自动打开,悬浮车疾驰而出。
乌祁看了一眼云怜发过来的定位,路过云怜租的房子路口,云绯祥狼狈的倒在暴雨里捂头求饶。
一群追债的虫围着他打。
雨水的噼里啪啦声太大,乌祁只隐约听到了几句,“饶了……搬走……去……云怜……他有钱……”
云怜和林珞君就在隔壁两条密密麻麻布满居民楼的街道里。
悬浮车进不去,乌祁只好给云怜打视讯,【出来路口,悬浮车进不去,你……】
【我马上出来,你,你身子不方便,你别进来!别下悬浮车,雨水特别冷!】
云怜挎着几个背包,狼狈的掺着林珞君,吃力的沿着屋檐往外走。
乌祁皱眉在悬浮车里等了几分钟,忍不住想下车时,云怜终于掺着林珞君,顶着暴雨显现身形。
他们在暴雨里走得颤颤巍巍,好几次险些跌到,乌祁忍了又忍,才按捺住下车去接他们的想法。
直到云怜掺着林珞君上了悬浮车,乌祁拧着眉头把干毛巾递给他们,“怎么不早点给我打视讯?”
云怜冷得瑟瑟发抖,唇瓣都白了,埋进干毛巾里摇头,“我,我本来不想麻烦你的,可是,没有同学方便收留我们一晚……”
乌祁启动悬浮车,往学校宿舍方向开去。
云怜颤颤巍巍解释,“附近的酒店都,爆满,很远才有房,我没办法只能……”
乌祁脸色凝重,加速回了宿舍。
悬浮车落下,乌祁催他,“你住客房,先去洗个热水澡,然后来客厅,我在客厅等你。”
“谢,谢谢。”云怜搀着林珞君下了悬浮车,连忙往客房走。
乌祁进厨房煮了姜茶,坐在餐桌前,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喝了半个多小时,姜茶凉了,乌祁好脾气的又热了一遍。
云怜急匆匆擦着头发下楼,正好撞见乌祁端着姜茶出来,定在原地嗫嚅,“我……”
“过来坐。”
乌祁看了一眼餐桌旁边的位置,偏头示意。
云怜走过去,拘谨的端坐在餐桌前,低着头满心愧疚,“对,对不起,我……”
“先把姜汤喝了。”
云怜看了一眼乌祁推到面前热气腾腾的姜汤,沉默一瞬,捏起勺子喝了一口,被辣得咳嗽好几声。
“怎么回事,跟我说说。”乌祁托着下巴,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云怜张了张口,欲言又止,一咬牙把事情交代了,“云绯祥那个王八蛋找到我们租住的房子了,突然闯进来,要不是我回去的及时,雌父就得又被他打一顿……”
“他带着讨债的虫闯进你们家了?”
云怜难堪的低下头道歉,“不是故意想麻烦你的,对不起,我们明天就离开……我带雌父去找个更偏僻的地方住。”
“好好的,他怎么知道你们住在哪里?”
乌祁皱眉怀疑,“谁告诉他的租房地址?”
“我……”云怜茫然摇头,“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我还没有什么头绪。”
“没事,先住着吧。”乌祁朝他手边的姜茶碗抬了抬下巴,“把姜茶喝完,再给你雌父端一碗上去,明天估计还得下大暴雨,别急着走了,就在这住吧。”
“可是……”云怜难堪的咬着下唇,想到身体还没好全,又遭受了这么一回的林珞君,硬着头皮道歉,“如果明天不下雨了,我们立马走,对不起……谢谢。”
“从我接到视讯开始,你已经给我道了很多次歉了。”乌祁心疼又好笑,“哪儿那么多对不起,你要真有心,不如以身相许?”
云怜知道他在调侃自己,脸色涨红。
乌祁上楼回房之前,看了端着姜茶的云怜一眼,还是含糊道,“问问你雌父吧,云绯祥不可能这么简单就找到你们租房地址,想想知道你们租房地址的虫有谁。”
林珞君不是个安分的,乌祁自认自己的看人眼光不差。
云怜脚步一顿,脸色凝重的点了一下头。
凌晨一点多,落地窗外狂风暴雨。
乌祁将被子搭在肚子上,迷迷糊糊正要睡着,隔壁房间突然传来云怜压抑的怒吼,“雌父,你为什么这么做?!”
声音很快就压了下去。
乌祁无奈的揉揉太阳穴,预料到了。
乌祁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前,父亲是个家暴酗酒的赌鬼,窝囊废,母亲是个不敢承担风险的人。她不肯跟父亲离婚,却把一切锅都甩在乌祁头上,说什么都是为了孩子。
后来乌祁长大,希望母亲跟父亲离婚,结果她说,“我都跟你父亲在一起生活那么多年了,已经这把年纪了,就不离了。离开你父亲我还能去哪儿啊?忍忍就过去了。”
乌祁无话可说。
后来父亲赌得实在厉害,催债的人天天找上门来打砸,乌祁没办法,带着母亲偷偷搬了家。结果不到一个星期,母亲就偷偷和父亲联系上了,还把租房的地址告诉了那个王八蛋。
结果自然是那王八蛋带着催债的人过来一通打砸。
再后来,乌祁懒得去回忆了。
隔壁房间压低声音吵嚷半个多小时,乌祁后半夜才睡着。
早上起床,外面仍是暴雨转大雨,天空阴沉沉的,十分压抑。
乌祁操控轮椅下楼,云怜倒在沙发上咳嗽。
“你怎么回事?”
乌祁操控轮椅到云怜跟前,一眼看见他烧得泛红的脸颊,皱眉探向他的额头,“感冒了?”
云怜反应有些迟钝,吃力的撑着沙发坐起来,摇摇脑袋,“没事咳……”
“声音都哑了,还说没事。”乌祁皱眉收回手,心里有些无奈,转身进了小药房,找了个治疗机器人出来。
乌祁不是这里的土著,也不知道生病除了去医院,还能怎么治疗,就把治疗机器人推到云怜跟前。
治疗机器人探测到有生病的虫,自行启动治疗程序,照着云怜转了一圈,最后贴在云怜的手腕上,“噗呲”一声细不可闻的闷响,云怜咬唇皱了一下眉。
林珞君抹着眼泪从二楼下来,哽咽着劝,“那毕竟是你的雄父,云怜啊,我们不能……”
“你闭嘴。”云怜失态的吼了一句,意识到林珞君身体不好,有所顾忌的撇开头,咬唇不语。
乌祁不敢插话,操控轮椅进了厨房。
云怜和林珞君现在这种僵硬的关系不适合吃什么大餐,乌祁咬着营养液口,仰头喝了一管,小心翼翼招来机器人管家,让它给云怜送了两管出去。
“我从来没有教过你当一个白眼狼!”林珞君坐在云怜身旁,情绪有些激动,唇瓣都在哆嗦,“那是你雄父,他再不好你也得认!”
云怜又气又恨,他气自己的雌父为什么老是记得云绯祥,那种垃圾一样的雄虫,还非得跟他在一起?又恨云绯祥是个王八蛋,把他的生活搅得一团糟。
云怜心疼林珞君的遭遇,可是对他的固执又毫无办法。
“你要是想跟他过,你就跟他回去!”云怜擦了一把控制不住噼里啪啦往下掉的眼泪,干哑着嗓子哽咽道,“我不管你,你跟他爱怎么过怎么过,你也别强求我,我没有那种雄父。”
“云怜!”林珞君彻底生气了,“他是你雄父,没有他就没有你,你怎么能说得出来这样的话?!”
“我不要那种雄父,狗屁没有他就没有我!你自己要往泥潭里钻,你别拉上我!”云怜有些歇斯底里。
可这儿毕竟是乌祁的宿舍,云怜死死攥着那两管高级营养液,咬牙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林珞君不可置信地瞪着他,沉默了许久,低头抹泪。
“叮咚——”
房门蓦地响起,打破了客厅的沉静。
乌祁在厨房躲不下去了,叹了一口气,操控轮椅出来,“可能是黄子他们过来了,云怜,你要不要带叔叔回房聊?”
云怜咬牙站起身去拉林珞君。
林珞君低着头抹眼泪,一把甩开他的手。
“雌父,我们回房间去!”云怜咬牙,“这儿是我同学宿舍,有虫过来了,你别给他丢人!”
“我丢什么人,你这样不认自己雄父的虫才叫丢人!”林珞君侧开身子,不看云怜,哭哭啼啼,“我倒要让你的同学来评评理,到底是谁丢人。”
“雌父?”云怜不可置信的看他,本就烧得泛红的脸蛋气得更红了,难受得直咳嗽。
乌祁五味杂陈,连忙给云怜倒了杯水,把他拉到身后,“没事,叔叔要想在客厅休息,就留在客厅吧,黄子他们不在意这些。”
云怜死死攥着水杯,下唇险些咬出血来。
“别咬。”乌祁捏了他脸颊一把,稍用了点力,云怜才松口,嘟起嘴唇。
“叮咚——”
门铃又响了一下,乌祁犹豫一瞬,点控制器开了大门。
一只穿着灰色休闲运动服,身材高大,肌肉紧绷的雌虫拖着行李站在门口,阳光灿烂的笑着,朝屋里挥手。
“乌祁,我来……”
余锘看清屋里奇怪的气氛,兴冲冲挥手的动作一顿,眯起眼眸,“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亲爱的?”
“嗬咳……”云怜一噎,艰难的把嘴里的温水咽下去,咳得昏天黑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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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