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外。
彩灯缠树悬挂。
而花廊迂回,藤蔓缠架的蔷薇,淡香扑鼻,花多簇拥。
赤脚跳窗后的姜圻,裸肌被月色镀了层清冷,较花更惑,还身姿偶有趔趄需扶,便没少被花刺扎伤。
但那蜂攒蚁集的疼痛,并非全无益处,起码让他间歇性清醒些,并随着离哥特式建筑渐远,他就没再走硌脚的鹅卵石路,选择沿池塘边的草坪前行。
却将踪迹暴露在空旷中…
引发/骚动。
照树灯五彩斑斓,弄得树影灌丛形如鬼魅,饶是姜圻再警惕,也没料到这边还能有宾客闲聊。
所以,当意识正被鲸吞蚕食的姜圻,刚艰难地拽住秋千架的绳索维/稳,却猝不及防地遭围堵。
油腻甲:“美男1个人?”
摸着没刮净的胡茬,矮冬瓜乙遗憾道:“可惜是beta。”——相对omega会无趣,还没办法用信息素诱导其发/情、成为待宰的羔羊。
丙笑得极其猥琐:“够漂亮就行。”还最猴急,说着就要擒拿beta就范。
喻霁白自宴厅而出,步频履急,同时调取通讯器察看,喻蔚庭传输给他的诸多浮想联翩的照片里、便有这1帧。
暧昧流窜。
角度刁钻。
即便庭灯黯淡,也丝毫无损beta的流光溢彩,半扎狼尾插着莹润的U型珍珠发簪,简约,却很搭调,跟反戴的苏托尔项链相得益彰,而那双抬颚、从矮处冷冽觑向丙的明眸善睐,酷似招魂幡。
喻霁白眉梢缠燥。
为避免事态无可挽回,他狩猎时的捷豹般,撒腿狂奔。
快!
再快些!
Beta毕竟是因他被喻蔚庭带来参宴,如今被骚扰,他难辞其咎。
而致他忐忑的姜圻,正漠视这出谬妄闹剧,缄默着,却眼疾身快,脚尖蹬地、秋千架便受力迅速后撤,轻易躲过了丙的非礼,然后,连敷衍都懒得施予,直接厉喝道:“滚!”
被吼的丙抓空,搓揉着指腹讪笑:“唷,还挺辣,柔韧度也够好。”
镶金牙的丁,呲着牙龈瞎乐呵。
甲欺近,试图帮衬恼羞成怒的丙、1起制服这秀色可餐的高级点心。
众目昭彰。
他们却执意出演恃强霸色的荒唐戏。
所以,尽管姜圻灵巧似游蛇,却最终难逃寡不敌众的落魄。
而当他双腕被钳,意图施暴的众人、就看清他那酷似訾颜的容貌,酒精侵脑化作兽/欲,众人被刺激得更癫狂,毕竟,虽然今晚受邀的皆为联盟的政商权贵,都顶着1连串能架海擎天的头衔,却也必须厘清定位,没胆敢招惹訾颜——‘视后’、‘国名女神’等荣耀,仅是她最微不足道的铠甲之1,泰斗级的权威院士能撬动的资源、跟海城瞿家,这两大护法团坐镇,谁会嫌活腻歪呀。
犹记訾颜隐瞒家世刚出道时,1个借势政策对文化创意产业的扶持、而骗补起家的纨绔,买通经纪公司,把訾颜拐来酒局作陪,释放信息素逼她就范。
结果呢,自然是没得逞,还资金链1夕断裂,公司被搞垮不说,人也进去踩缝纫机。
自此1役…
訾颜闻名遐迩。
但人性窳劣,既育忌惮,也伴生觊觎。
他们对訾颜收敛起龌龊,却任由潜滋暗长的恶劣泛滥,何况,还有蠢动给如蚁附膻的行径推波助澜,所以,被裤/裆里的那点儿事给**熏心之徒,伸出魔爪来分食这位落单的高仿品!
或者说,是廉价的平替beta款。
而所谓的‘价’,是依据所需承担的后果来判定。
很显然,原本作为喻蔚庭偕同出席的伴儿,姜圻应该是万众瞩目、令人心生忌惮的,毕竟打狗看主;如今,却因喻蔚庭的故意来迟,错过亮相环节,他便沦落为可以亵玩的无名小辈。
遭捂嘴摁倒在地的姜圻,倒是迟钝地想起报喻蔚庭名讳、狐假虎威的这招,却为时晚矣。
他的蕾丝手套被剥掉,打结绑1起,作为帮凶缚住了他的嘴。
嘴合不拢,他难堪地呜咽。
而猎物的破碎感,最能教唆逞凶者的兽性。
急赤白咧的犯案现场,不知是谁的咸猪手撕拽姜圻颈领,幸亏盘扣系得紧,才1时没被得逞,谁又双手死命压住他踢蹬的腿,讽刺的是,竟还有谁、闲情逸致地吹口哨。
姜圻成为砧板濒死的鱼。
举着刀的屠夫们,正桀笑着给他刮鳞,且会将他开膛破肚。
所以,他若送这些恃强凌弱、劫色欺/辱的渣滓入地狱,也该被联盟法院庭判为正当防卫才对——应受良心谴责跟法律训诫惩治的,从来不该是他。
卸力。
姜圻咸鱼躺。
却并非自甘堕落的妥协。
他在聚气攒劲,然后,狠咬嘴角被勒变形而酸僵的腮肉。
但…
突逢变故!
他刚利齿啮合,尚未碾烂凿穿腮肉呢,更别提血流如注的程度,所以,分明诅咒还没生效,潘多拉魔盒也仍闭阖,谁知那些施暴者,竟莫名同陷疯癫状,或头痛欲裂到抱头打滚,或被扼住咽喉般呼吸枯竭,最狼狈不堪的是丙,他鼻孔眼角全在朝外渗血。
状况尚可的是丁,作为奸/淫团唯1的beta,虽已改造为alpha,却侥幸不那么敏感,就相对没被S级alpha的信息素爆破式压制,只是吓得屁滚尿流。
姜圻松齿。
显然,他的自行搞定被天降救星给截胡。
黏稠的夜色里,有1道身形魁硕的人影朝这边遽速逼近,而鹅卵石铺就的幽径旁,蹲守的青蛙差点被踩瘪,惊恐地‘呱’1声叫,N连跳后、噗通栽进池塘潜泳。
灯影稀疏。
视线还被憋出的泪浑搅。
所以,饶是患夜盲症的姜圻眯缝着眸去辨,仍识不清来者的相貌。
但他也没再执拗,因为脑袋昏沉翻倍,还耳蜗嗡鸣,之前好不容易压抑住的酒劲,竟不知怎地又汹涌反噬,冲撞得他快脏腑移位,此外,他好似被鹅绒被托举、缠裹——内外极具割裂感的撕扯,让他万蚁噬骨般难以承受!
他抱膝,薄而韧的脊背弓成熟虾状。
好晕…
怎么会?
他分明饮阻隔剂,该见效呀!
白驹过隙间,都没等姜圻梳理出头绪,他几步之遥外,便骤响夹杂哀嚎的国粹:“操TM!谁家狗杂碎不知收敛信息素,没娘养的…”
后边的话被鲠在喉。
对√。
鲠。
还差点噎死。
咒骂的贼眉鼠脸·丙,脸谱换得比翻书快,歘地就变奴颜婢膝,因为,步履铿锵而至,自高处睥睨倒地打滚的他的、赫然是喻霁白!
单凭‘没娘养’这触逆鳞的仨字,都够喻霁白把他挫骨扬灰。
自知大祸临头,丙恨不能撕烂自己的嘴。
他太阳穴抽搐。
淦!
喻家这位,衔着镶钻的金汤匙出生,还是联盟凤毛麟角的S级alpha,若说遗憾,当属联姻的父母新婚即离;而他,有幸在会所‘巢’远观过喻霁白真容,所以,当他把被骂者的脸跟身份对号入座的1刹,便知死期将至。
他肝胆俱裂地1声哀嚎:“喻少爷饶命!”
喻少爷?
军队里刀口舔血的那位!
竟是比喻家血统不纯的疯批老三、还恐怖的喻霁白!
恍悟的另外几人全都心脏咯噔,似回光返照般加速跳动,很会抢拍,就生怕下1秒被迫停跳——他们这帮传承基因劣质的种崽,皆死灰般瘫软在地,纵然被信息素压榨得器官紊乱、面目狼藉,也都鹌鹑似的缩着肩消音,不敢让痛吟泄漏分毫,全然没有之前猎艳的嚣张。
折辱总比舍命强。
他们使出浑身解数降低存在感。
祈求能消解骂娘那句催命符所繁衍的魔咒,因为,他们始终觉得聚众在搞的这1桩桃花艳遇,很稀松平常,远没1句脏话的危害严重。
但,事况逆转。
他们惊恐地发现喻霁白竟直奔beta!
眼瞪成铜铃,差点把眼眶给撑裂,他们被这诡谲1幕震得心肝惧碎。
但相较他们1览无遗的清晰度,被alpha锁牢的姜圻视界模糊,脑力也迟滞,恍惚间,只觉对上1双目眦欲裂的眸,然后便身形1轻、被捞进梆硬的怀里,紧接着,勒嘴的蕾丝手套被解开。
他唇舌麻痹,凭本能就着唾液将血沫吞咽。
喉咙掺沙,他哑询:“喻蔚庭?”
却无答。
欲再问。
但状态已崩盘。
那浓度过载的朗姆酒味信息素,他虽闻不见,却最终成为强制他休眠的最后1根稻草。
而将beta拢胸膛前察看的喻霁白,敏捷地摊掌接住beta疲软跌落的手,叠放到其小腹后,撑起单膝呈直角,当支架抵在beta的背。
解金属袖箍。
脱衬衣。
套袖包好受惊晕厥的beta。
背肌遒劲却覆着狰狞疤痕的喻霁白,动作轻柔且1气呵成,然后抄膝弯抱起beta;就在站直的1瞬,beta左臂受力颠簸、便朝旁滑,恰好蹭到他腰侧13年前中弹结的疤。
蓦然1怔。
又迅速恢复常态。
Beta较臆测的、还要更瘦削轻薄,像随时会从指缝漏走的风,没实感。
喻霁白攥紧刚捡起的beta所戴的U型珍珠簪,深呼吸,踱步,又停顿,然后,神色如常地抬脚狠踹,把照片里胆敢垂涎beta且试图染指的邋遢血污·丙,给嘭地踢飞数米远。
甚至丙滑行过的那截草坪,被剃秃许多。
比园艺师薅得还净。
纵然丙乃劣质alpha,却毕竟身躯健硕,可见喻霁白这1脚,究竟攒着多暴烈的盛怒。
所以,肋骨咔嚓断裂的丙,冷汗涔森,却咬破嘴强忍着没敢叫疼。
但若他们因此便误以为隐身之策奏效,就忒乐观。
裸着蜂腰虎背的喻霁白,凛声道:“手都废了。”
就简短几字,却如惊雷炸响。
噼砰-
众人被这浸了毒的判决给盖棺定论,虽明知比法庭苛刻百倍,但没谁敢忤逆,或暗箱操作来瞒报,毕竟,喻霁白代表的不止喻霁白,如果东窗事发,必须要他们背后的家族做选择题,那他们只会是阿谀逢迎的弃棋,真的就剩死路1条。
倒是也有试图力挽狂澜的鸡蛋,不愿当窝囊‘废’,妄自揣度后,耍小聪明——矮冬瓜乙头磕得嘎嘣脆响,声嘶力竭:“请喻少高抬贵手!他不过就是个beta,漂亮玩物多的是,像訾颜的omega我养的有,保证是更合格的替身!”
嗬。
替身?
连揣摩都没搞对症就敢献媚…
原处站着,身形未动,喻霁白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乙,眸色阴鸷,若非他双手皆忙,定会捏断其喉管:“真是蠢得独树1帜。” 懒得再多言,他向旁边臂垂腿并、中指对准裤缝·站军姿的唐尚珺吩咐,“吵,让他以后别再说话了。”
唐尚珺听令敬礼。
丙喜提预定哑巴。
而喻霁白,腿长步阔,珍抱着昏睡状的beta融进似饱蘸浓墨的晚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