溏心蛋 第10章 第 10 章

澈明朗这倒霉孩子不知道从哪里学的词儿，语出惊人，吓死一屋子人。于白沙表情和动作一并凝固了，澈然用手指关节抵住下颌和嘴角，偏过头不知道在干嘛。澈明朗倒是乐陶陶地往于白沙怀里一钻：“哥！我也要和白沙哥哥拍照。”

于白沙哭笑不得，顺应着澈明朗的意思扮了几张古灵精怪的鬼脸，澈然从善如流地接过相机的主导权。拍了没几张，门铃又响起来了。

澈明朗今天兴奋过了头，急吼吼地去开门了。于白沙解放双手，稍微怔愣了一下，低头长出了一口气。

他又去看完全成像的拍立得，澈明朗很准确地抓拍到了澈然把他的脑袋按在肩膀上的时刻，因为背景很暗，所以他脸上的错愕和羞赧异常明晰，澈然的表情管理倒是很棒，从头到尾都挂着“我是帅哥”的标准微笑弧度。

再翻上一张影像，澈然把他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相片里自己有肉眼可见的慌乱和局促，但是拍立得的质感又微微模糊了这一点，看起来又像有些凶狠地盯着镜头，两人被拍出了一米九的气场。于白沙把这两张相片翻来覆去地看了很多遍，萌生出了想私藏的想法。

“拍得还可以。”澈然的声音冷不丁在身后响起。

于白沙吓一跳，有种做坏事被抓包的窘迫感，转念一想自己明明什么也没干，于是又硬气起来，非常大胆地说了一句：“嗯，你很帅。”

澈然有些意外：“你也是。”

于白沙又飘飘然向云端去了，趁现在多巴胺旺盛分泌，锦上添花一样助长了嚣张勇气的蔓延，他拿起两张相片：“我可以带走一张吗？”

澈然挑了挑眉，轻轻地把相纸抽出来，低头扫了一眼。

他将其中一张塞给于白沙：“这张给你，剩下的我留着。”

于白沙定睛一看，澈然把两人势均力敌盯着镜头这张送给了自己，留下了那张自己歪头靠过去的照片。

他不挑剔，一张就足够了。于白沙很珍视，正要将相片小心翼翼地收起来，玄关那边贺知已经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穿一身黑，头上兜卫衣大帽子的男生。

贺知咋咋呼呼，窜进来抻着脑袋看，发现趁自己没有到的时候这几个人居然偷偷拍合照，非常不满意。澈明朗开始得意洋洋地炫耀，“谁让你不早点来！”

贺知身后的人保持了一定的距离，看起来很舒展，在陌生的环境也不窘迫，只是带有淡淡的疏离感。贺知才不跟澈明朗计较，拉过身后人的袖子：“这是路南，隔壁三中的，和咱同一个年级，我刚认识的朋友。”

澈明朗又扭扭捏捏，路南倒是很大方地蹲下身来：“你好呀，生日快乐。”

他把生日礼物递给了澈明朗，澈明朗翘尾巴，胆怯地看着陌生人，但很明显收到善意礼物的喜悦冲散了这一点拘谨，并且今天可是自己的生日！澈明朗心想，这里可是自己的主场，一点不能露怯，于是很有小主人风范地要他们一起进来坐。

贺知依次介绍着：“这是澈然和于白沙，我们都是同班同学。”

于白沙才看清路南的样貌。他眉弓很高，鼻子挺翘，眼神锐利，整个人的气势很凌厉，又由于他的眼尾下垂，有含蓄弯曲的双眼皮和挺翘的睫毛，所以中和成有些无害的模样。路南很淡地笑了一下：“你们好。”

澈然周到地拿过来了果盘和甜点，几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贺知眼尖地发现了他喜欢的泮塘马蹄糕，一边满足地塞几块进嘴里，一边疯狂吐槽着肖姐惩罚手段的惨无人道，放学后还在办公室低头诚恳认错检讨。于白沙突然想起来：“那你怎么不背单词，你这几天干嘛了，上课困得跟瞌睡鬼一样。”

贺知突然闭嘴了。

于白沙捕捉到路南动作凝滞了一瞬，路南有些奇怪地看了贺知一眼，没有多说什么。澈然惬意地叉了一块苹果出来，简单评价：“活该。”

贺知转移战火，开始挤兑澈然：“你真是太没良心了！说好的为兄弟两肋插刀呢！你就是这么说你兄弟的？”

他痛心疾首：“连同桌都不和我坐了，狼心狗肺的东西！……唔……“

澈然并不想听他嚷嚷，转手把一块橘子塞进他的嘴里。恰好那块橘子应该是柠檬精转世，酸得贺知呲牙咧嘴，他勾住澈然的脖子压下去：“你个死弟控！”

澈明朗很显然和他哥站一条线，他扯住贺知的一条腿，阴阳怪气：“谁让你不听老师的，我小学三年级都知道每天都要完成作业。”澈明朗肉乎乎地压在贺知的身上，做了个鬼脸：“略略略。“

澈然一瞬间变成了食物链最低端，他被气笑了，“你们两个赶紧给我下去！”

澈明朗不听，贺知更不听，两个人合计了一下，立刻一拍即合狼狈为奸，开始闹沙发上的澈然。一旁的于白沙有些不忍的扶住额角，路南更是离得远远的，生怕这倒霉催的战火波及自己。

幸亏这时澈然的妈妈来救场了：哎哟喂，这是在干什么呀，快点洗手来吃饭了。”

这俩人不敢在大人面前造次，灰溜溜地下来了。澈然幸免于难，活捉了澈明朗这个小兔崽子，意味不明地提溜着他的后脖颈。澈明朗滑跪，委屈巴巴地认错：“哥，哥！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闹了半天，大家肚子都饿了，簇拥在餐桌前望眼欲穿。澈父因为工作繁忙缺席，只有澈母乐呵呵地招待着他们，一个人忙活了一大桌子菜。

澈然给澈明朗带上了生日帽，生日蛋糕是定做的很精致的一小个比比熊。众人将房间内的光源熄灭，围坐一圈，澈明朗点燃蜡烛，在很温馨的生日歌声下闭眼许愿。

澈明朗很幸福地睁开眼，一口气吹灭了所有蜡烛。于白沙充当摄像，把这一幕很美好的人和事物都框进取景框。

他按了结束录制，不由自主地看向对面的澈然，澈然正帮助弟弟把切蛋糕，路南伸手用蛋糕盘子虚虚地接着，只有贺知躲在后面狂按拍照键，看起来角度异常诡异，成像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

这几个人早就饿了，捯饬半天终于坐下来大快朵颐，贺知幸福地夹了几块尖椒酿肉，色泽莹润，口感鲜甜，边吃边嘟囔着：“不愧是阿姨的手艺。”他比了一个大拇指出来。

澈然很嫌弃地离贺知远了一点：“你再把口水喷到我这里就滚出去。”

阿姨很贴心地给每个人盛出一碗豆沙小圆子，红豆沙绵软鲜亮，小汤圆入口即化，碗沿内圈缀着很精致的桂花。于白沙感谢地接过阿姨的心意，夹了一筷子最近的糖醋咕噜肉，表皮柔韧脆甜，火候和甜度烧制出非常美味爽口的酱汁，让于白沙不喜甜的人都心悦诚服。

澈然吃相很斯文，他突然想起什么来，看向对面的路南：“三中不是周六下午才放学么？”

路南慢条斯理地擦擦嘴，语不惊人死不休：“翘了几节课。”

澈明朗尚在懵懵懂懂乖孩子时期，就这样听了一耳朵不该听的，贺知捂住澈明朗的脑袋：“你可别听坏哥哥瞎说。”

路南无语，礼貌地给贺知夹了一块酥皮莲蓉包，意示贺知吃自己的就行了，别这么没脸没皮。于白沙有些好奇：“那你们两个是怎么认识的？”

路南言简意赅：“他翻墙进我们学校砸在我头上，刚好被教导主任逮到了。”

澈明朗嘴里的食物还没咽下去就爆发出大笑，差点把自己呛住，澈然拍拍他的背，以一种“我就知道”的精彩表情看向贺知，贺知则掐住了路南的肩膀恶狠狠道：“你少污蔑我！”

路南很显然已经见怪不怪了，举起双手示意投降，把这块儿黏皮且赖皮的人形口香糖拽下去：“好好好，我不说了。”

他们热热闹闹地吃完了一顿饭，帮忙收拾完碗筷后瘫在了椅子上，陪澈明朗又拍了许多想要的照片，把他哄得开开心心后，小寿星又发话了：“我们去唱歌吧！”

时间尚早，又是难得的假期，几个人一拍即合，很爽快地同意了。临出门前澈然警告了一下：“你还太小了，不许吵着喝酒。”

澈明朗瘪瘪嘴：“谁要喝酒了！”

他们一行身高腿长的帅气男生出街，在人群中很扎眼睛，中间夹着澈明朗，澈明朗觉得非常有面子，昂头走得大摇大摆。

于白沙觉得脸颊、眼睛和手心都激动得有些发热，他没听过澈然唱歌，从前只敢在梦中肖想这一切，幸福到眼前的世界沾染的很梦幻的色彩。

贺知熟练地奔到点歌台，摩拳擦掌准备一展歌喉，他好歹没有忘记今天的主人公是谁，先点了一首生日快乐给澈明朗。

于白沙细心地把他的小生日帽带了出来，蹲下给澈明朗戴好，把他的发型一起整理妥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