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并没有如想象中那般凌空而起,而是又一次重重落在了地上。
陆绾宁:......
她就知道。
三人还是回了村口,百无聊赖地坐了下来。
小竹从包袱里拿了些吃的出来递给陆绾宁,“公子,吃些东西吧。”
陆绾宁摇了摇头,一脸忧愁的看着面前禁闭的村门,说来也奇怪,这村子设了一长排的围栏,看似不高,但那围栏却是尖头,一招不慎,很可能就会丧命,而正对着村子里那条宽敞道路的,却是一个看上去简陋的村门。
方才她试图推门,却没想到这门牢固得很,起码并非是他们三个人合力就能打开的,她也就歇了自己进去的心思。
如今看来,除非真的有人能够打开这村门,不然他们怕是要在这里干等上不知道多久。
况且,她也不可能真的等上那么久。
诚然,她答应了老婆婆帮村上的人看病,但也并非是毫无底线。
陆绾宁眉头紧锁,对于这没有预测到的状况显然也有些着急头疼。
恰在此时。
“你们是谁?怎么在这里?”
听到声音,陆绾宁和宋迎齐齐回头,看到了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手中挎着一个篮子,眉眼柔和的女子。
她疑惑地走近他们,身后的马尾随着她的走动左右甩了甩,显得俏皮又可爱。
宋迎愣了神,痴痴地盯着女子看了好一会儿,才瞅向她手中的篮子。
朴素的小篮子上面盖了块蓝白色的方巾,遮住了里面的东西,只有一小截绿色似草非草的长杆儿不自觉地漏了出来,耷拉在篮子上,随风而摆。
陆绾宁委实没想到这么快会来人,听这语气,看这行头,大概就是这个村子的人了。
像是看到了曙光一般,她径直迎了上去,顺便道出了他们的来意,“姑娘,我们二人是受一位婆婆所托,说这村子里有许多人都咳嗽不止,让我们过来看看,能否帮得上忙。”
那姑娘了然点头,“你们所说的那位婆婆,应该是咱们村的村长。”
她用特质的铁条将村门打开,“你们随我进来吧,婆婆现在应该在收菜,我带你们过去。”
随着那姑娘往里走,陆绾宁便惊奇地发现,虽然两边都是屋子,但是里面却悄无声息,房门更是禁闭,似是空村一般,现在是白天还好,若是到了晚上,她很难想象自己是否还敢踏进这个村子。
前世她虽然没怎么看过恐怖小说,但她本就是胆子不大的人,晚上一个人走夜路都要默念好几遍清心咒的那种。
“姑娘,这里怎么感觉没人啊?”陆绾宁不敢问出口的话,到了宋迎的嘴边脱口而出。
显然,他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内心总觉得有些许不适。
那姑娘却是坦然,面对他的疑惑也不回答,而是随手敲了一家刚好路过的屋子的门。
“谁啊?大清早的,不知道正在忙活吗?”
那声音似是喊出来一般,最后还破了声。
“这门隔音不错。”陆绾宁不得不中肯评价一句,有的时候动作总比语言要靠谱得多,就譬如方才那姑娘的行为,就很好地解释了为何他们会没听到一点声音这件事。
但......
“方才咱们敲村子的门,最前面的那户人家,怎会听到?”
按理说,不该是双面隔音的吗?
“那户人家啊......”女子露出了不屑的哼笑,轻啧一声,解释道:“泼妇人家,村子里自从有了这种隔音的门,几乎每一家都会安上,但村头那户人家人缘不好,没人愿意给她换,久而久之,他们从一开始的非要换变成了不换就不换好了。”
原来如此啊......
几人走到了村子的尽头,那姑娘总算是停了下来,“前面那户人家就是婆婆家了,我还有些事,就先不过去了,你们沿着这青石板走一段路就到了。”
“多谢。”宋迎正儿八经地作揖道谢,末了还笑嘻嘻地补充了一句,“姑娘带路辛苦了,在下不甚感激。”
那姑娘的脸瞬间红了,原本淡定的步伐,回头离开时变得错乱不堪,甚至因为紧张,左脚绊右脚,一个趔趄,索性没有摔倒。
看着姑娘走远,三人沿着她指的路走到了尽头,果真看到了在田里忙活的老婆婆。
“婆婆。”陆绾宁试探地喊了一声,见她望着自己的眼神中充斥着陌生和警惕,她不免心生警惕。
诚然,她扪心自问自己可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旁人的事情。
“你们是谁?怎么进来的?”
那婆婆俨然一副不记得他们的模样,眸光的危险让陆绾宁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直觉这里面很有猫腻。
“婆婆,昨日是您说这村子里有很多咳嗽的人,让我们来瞧瞧,我们是有心糖铺的。”宋迎没犹豫,甚至还傻傻地自报家门。
婆婆垂头,将有心糖铺这四字反反复复念了好几遍,似是在认真回忆一般。
“这婆婆看着很不对劲。”陆绾宁凑近宋迎,小声提醒她,“看着和昨日的婆婆是同一个人,但行事风格相差太大,很难让人不怀疑些什么。”
“可能是婆婆年纪大了,不记事儿。”宋迎笑眯眯地回了句,而后弯了弯腰,又对婆婆说,“婆婆,您想起来没有啊?昨儿您可是将自己身上所有的银子都......”
宋迎后半句话没有说完,就被陆绾宁捂住了嘴。
这傻缺,没看到婆婆的脸色又沉了下去吗?这若是还不足以让她生疑,那她也太心大了。
“我就说,为何我的银子少了些,看来还真是被偷了。”婆婆苍老的手紧紧攥成拳,松弛的皮肤也因此绷紧,露出皮下青筋,一条一条布满手背,可怖至极。
陆绾宁一手拉着小竹,一手拉着宋迎,转身拔腿就跑。
笑话,继续在这里待着等死吗?
谁料,身后不远处却站着那位领他们进来的姑娘,此刻歪着脑袋,眨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无辜地望着陆绾宁,“公子怎么了?这不就是你们要找的婆婆吗?”
“你到底是谁?”陆绾宁见前后都有人虎视眈眈,倒也不着急了,只是紧皱着眉头,朱唇紧抿,心中虽然惶惶不安,但也不至于彻底乱了方寸。
那姑娘闻言却是笑了,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走到了陆绾宁的跟前,“我是阿婆的孙女啊。”
她弓身,瞧着陆绾宁脸上的诧异,笑得更欢了,绕过三人走到了婆婆的身边,撒着娇地拉着婆婆的手,“阿婆,咱们可以和那人交差了,得亏您想了那么一个好办法,将人都引了过来。”
“好了,别把动静搞得太大,被村民发现可就不得了了。”阿婆拍了拍她的脑袋。
就在祖孙两人贴在一块儿的时候,婆婆脸上的得意却僵住了,落在那姑娘脑袋上的手猛地缩了回来,眼中的恶毒被惊恐代替。
当她意识到旁边还有人的时候,她唰地转头,却在看到是陆绾宁一行人的时候,眼中闪过错愕,低低呢喃,“小公子,你们还真的来了啊......”
宋迎和小竹已经惊呆了,不管是怎样的言语都无法表述他们此刻的震惊。
陆绾宁则是好多了,但内心直呼好家伙,这莫非就是古代版的人格分裂症?
“婆婆还记得我?”
“嗯嗯。”婆婆甩开了那姑娘的手,蹒跚着步伐走向陆绾宁,拉着她就往外走,“你真的来了,咱们村子里好些人都在咳嗽,已经好多日了,求求你快给他们看看吧。”
她急切的神情,似乎是生怕自己的人格在下一秒又切换。
“小公子,若是我等等还变成那个样子,你就想办法先离开吧。”婆婆无奈地叹了口气。
即便陆绾宁有很多问题想问,但也知道眼下并非是最佳时期,她没耽搁,在婆婆的敲门和引导下,她和宋迎每进一户人家,就直奔咳嗽声音的源头而去。
村里咳嗽的人众多,有些人家还不止一人,陆绾宁和宋迎废了大半天的功夫,才算是将所有人的症状摸清了。
“婆婆,村里人的症状,有些已经很严重了,为何之前都没有用过药?”对于这部分人,陆绾宁着实没有把握夸下海口,说一定能治好,只能尽力一试。
婆婆摇了摇头,“没有银子,哪家药铺会给咱们治病呐?还是那么多人的病。”
一句话,说得陆绾宁和宋迎都沉默了。
陆绾宁并非没有了解过这个时代的药价,相反,为了制作梨膏糖,她亲自跑过好几家药铺,但价格的确贵得吓人,许多的穷人为了看次病、买个药,都要跪在地上求好久,最后还要被人撵出去。
“婆婆!”不满的声音,自婆婆的身后想起。
陆绾宁抬头望去,便见是方才那位姑娘,瞪着圆溜溜的眼睛,跺着脚儿走来,亲热地挽住了婆婆的手腕,“婆婆,我都说了我能把他们都治好的,你为什么不信呢?”
“我没有。”婆婆抗拒地想要推开她,却被她挽得更紧了。
婆婆泄了气,叹了一声,看着她的眼神充斥着无奈和乞求,“冬儿,别闹了,你如今只是对药草有些了解,若真的要治病救人,还需要一段时间地学习,况且你若是能治,早该治好了,而不是如今村里人的情况越来越严重。”
言罢,她的眼神陡然狠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