螳螂之吻 第7章 案发现场7

“晚上好，”林克俭转过身来，满含深情地微微笑着，柔声唤道，“桑警官！”

林克俭凝望桑非晚的目光非常独特，有些恍惚，却又满怀爱意，明目张胆的爱慕几乎能让瞎子复明。

林克俭过于热烈的情感诉求却令桑非晚倍感尴尬，特别是在成言之面前，林克俭越是袒露心迹，越是让桑非晚有种被迫放在成言之妒火下炙烤的感觉。

“对受害者来说，今晚显然很不好！”成言之的脑袋像只鹦鹉似的歪到一边，冲于归抿嘴一笑，“你说对吧，于组长？”她心怀嫉妒，并且毫不掩饰。

看到成言之吃醋，桑非晚既忐忑又兴奋，总的来说，还是兴奋居多。桑非晚一时不知该如何掩饰喜色，她别过脸去，抿紧双唇，忍住没笑出声来。

“咳咳！”于归清清嗓子，没有接成言之的话茬，抬手指向床榻上的受害者，生硬地转移话题，“林法医，受害者的死因是什么？”

此话一出，林克俭被问住了，脸色涨得通红。身为法医，抵达现场后竟然没有第一时间查验受害者尸体，无论怎么说都算是失职。

林克俭挺直身板，他可怜的自尊心不允许他在成言之面前露出丝毫慌乱。他坚定地迈开大步，来到床榻前，一脸严肃地开始验尸工作。

林克俭英俊的外表容易给人误导，令人误以为他是个花花公子，进而对他的工作能力产生怀疑。不过，林克俭的专业能力显然与他主任法医的职衔相匹配。即便成言之怀着对待情敌的苛刻标准旁观他的工作流程，也几乎挑不出毛病来。

趁着林克俭验尸的间隙，桑非晚和负责拍照的现场调查员搭上了话，用一顿夜宵换了一块新的相机内存卡。

桑非晚把相机内存卡装进上衣口袋，慢慢静下心来观察现场。

卧室里，到处都能看到现场调查员的身影，有人拍照、有人取指纹、有人手持仪器到处感应，各司其职，配合得天衣无缝。

桑非晚被位于房间一角的白橡木梳妆台吸引了过去。梳妆台造型新潮，圆镜子和弧形角令人印象深刻。她一把握住半圆椅背，拉出收在梳妆台下的圆形梳妆凳，坐在梳妆台前，逐个搜查梳妆台的抽屉，收效甚微。她搜查完最后一个抽屉，目光开始在梳妆台台面逡巡。

梳妆台右侧抽屉上端有座工艺精湛的实木雕花相框，相框内有张石楠桐上台领奖的单人照。主席台正上方LED灯显示的是：M&C化妆品集团年终颁奖会。

照片中，石楠桐身穿灰色西服马甲，内搭黑衬衫，戴灰白色宽条纹领带，气质儒雅端正。他手里捧着两座棱柱形水晶奖杯，眉宇之间精气神饱满。

桑非晚取下镜框，细看照片中两座奖杯基座上的字。一座写的是2022年度最佳员工，另一座写的是2022年度市场部销售冠军。

此时，成言之悄无声息地路过桑非晚身后，无意间瞥了眼桑非晚手上的照片。颁奖台侧，有个模糊的银色倩影引起了成言之的警觉。

“是她！”成言之来到桑非晚身后，俯下身子，左手撑住椅背，右手绕到桑非晚身前，抓住桑非晚的手背，以及照片的一角，锁眉道，“他果然认识她！”

成言之的行动太突然，桑非晚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等桑非晚缓过神来，成言之已经掐住了照片的一角，并借机抓住了她的右手，对方手心的温热触感霎时蔓延，烫红了桑非晚的脸颊。

桑非晚被成言之以半环抱的姿势揽在两臂之间。桑非晚感觉耳畔气流扰动，成言之的呼吸近在咫尺，那股独特的果木香气包围了两人。气氛愈发暧昧。

于归通过分析现场痕迹，逐步解读凶手的行动轨迹。为了模拟凶手在卧室内的行径，于归特意走出卧室。她虚掩半侧房门，双手在身前摊开放平，假装手里抱着尸体。接着，她身体向右偏侧，用左肩顶开房门，“抱着尸体”走进卧室。

于归甫一抬头，率先闯入眼帘的是受害者惨白的双足足底，不见一丝血色。随着目光上移，扫过受害者穿在身上的全黑服饰，于归看到林克俭正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尸体检验。林克俭身后有个鉴证人员趴在地上，手里举着一台便携式多波段现场勘察灯，对窗台下的一块地毯做细致观察。

于归装作四下无人，“抱着尸体”继续观察卧室情况。不多一会儿，她看到成言之悄无声息地走到桑非晚身后，看似无意地扫了眼桑非晚，像是突然看到了什么神奇场面一样，成言之双眼发亮，当即停住脚步，朝桑非晚走近一步。目睹成言之左手支撑椅背，右手从身后环绕桑非晚，并趁机握住桑非晚右手，于归吓得双眼瞳孔迅速放大，睫毛微微震颤，喉口不受控制地哼唧一声，幸好哼唧声不大，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于归彻底忘掉了自己还“抱着尸体”，当机立断中止凶犯模拟。她腾出双手，左手捂住胸口，右手捂住嘴巴，竭力控制住自己，不让自己发出不和谐的声音，以免惊扰成言之和桑非晚。

此时，桑非晚正焦躁不安转动着眼珠，整个身子由于成言之的双臂怀抱而不敢动弹半分。

“你说的他们是谁？”桑非晚暗暗发力牵制喉咙肌肉，竭力不让自己的声音发颤，“和石楠桐的死亡有关吗？”

“也许吧！”成言之回答。她保持着半环绕姿势，手指移向银色倩影，慵懒优雅的嗓音放慢了曲调，喉咙深处溢出性感的气音，“我想我可能认识这位美女。”

“美女！”桑非晚装作若无其事地强调了“美女”二字。

紧接着，桑非晚把照片凑到眼皮子底下，指尖捏着银色倩影的腰腹部位，注意力则全部集中在银色倩影的脸上，试图从模糊到几乎看不清五官的照片中找到所谓的“美女”的证据。

“你从哪看出来她是位美女的？”辨认无果后，桑非晚移开指尖，又扫了眼银色倩影，愤愤地补充道，“身材确实不错！”

“我对美女有种直觉，”成言之压低上半身，嘴唇几乎要碰到桑非晚的耳廓，呢喃道，“你信不信？”

“不信！”桑非晚嘴硬道。

成言之靠得太近了。桑非晚既不敢扭头，也不敢挪动身体，似乎故意回避和成言之发生肢体碰触。

“我们打赌。”

桑非晚好奇心和好胜心同时作祟，问道：“怎么赌？赌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