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花谢风尘 第5章 第五章

三日后，是中秋节。

因着节日的缘故，南苑内外早已挂满了灯笼，沈颜的床边堆了几个花灯，大小不一，形状各异。

那是她昨晚与南曦一起做的。

沈颜换了身华丽的瑶池牡丹宫装，梳了端正的惊鸿髻。

“师父师父，好看吗好看吗。”

沈颜提着裙摆，问南曦。

“好看。”

南曦将她头上的一支金钗拔下来，换上了一根流苏点翠步摇。

炙和笑道：

“南姑娘眼光真好，公主换上了这只步摇，倒是平添了几分灵气呢。”

南曦笑笑，没说话。

炙和是沈颜生母，也就是当今皇后娘娘刚嫁进东宫时带来的陪嫁婢女。后来见她心细如发，做事很老练，就提她做了掌事宫女。太子妃生了沈颜后伤了身子，皇上又登了基，太子妃成了皇后，更是忙的不可开交，做事便有些力不从心。炙和便照顾起沈颜的衣食住行来，可以说，沈颜是炙和是一手带大的。

南曦又替沈颜整理了下衣领。

“好了，去见皇后娘娘吧。”

沈颜左手牵着南曦，右手提着裙摆，蹦蹦跳跳出了门。

炙和在后面跟着，边追边喊：

“公主慢些，小心摔了。”

一语未了，果不其然，沈颜没走几步，一个左脚绊右脚在空中完美的旋转了180度就要和大地来个亲密接触。南曦眼疾手快，在她摔倒的前一刻一把揽着她的肩将她提起来。沈颜只觉得天旋地转，被提起来后下意识的双手抱着南曦的腰不放。

南曦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和人这么亲密的接触过，就连上遥也没这么抱过她。一时间竟是愣住了。半晌，她才将腰间的手分开放下。

“没事了。”

后来的一路上，沈颜乖的像个鹌鹑，一点也看不出之前的样子。

直到到了云和宫正门，才喊了一句：

“母后我来啦～”

南曦进殿，正殿的人并不多，左席首位坐着位宫装丽人，年岁已不小了，即使妆容再精致也掩盖不了她脸上的细纹，她正有说有笑的和旁边的一位宫妃谈论着什么，倒是显得很慈祥。她旁边的那位宫妃南曦见过一次，倒是有些印象，是皇上新纳的宝林，西域进贡的美人，封号清，近日颇受宠爱。右席首位坐着一位鬓发如霜的老妪，年岁虽大，双目却炯炯有神。

南曦下山前听上遥提起过，当今皇上还是太子时，曾经领兵和西凉交过一次手，不慎中了埋伏，千钧一发之际，太子妃父亲安国侯单骑冲入敌阵，拼死带着皇上杀了一条血路出来，后来终因体力不支失血过多，连人带马倒在了草丛中，安国侯夫人带人来接应时，只看到了浑身是血的太子和早已没了气息的夫君。

后来皇上登基，追封安国侯为安国公，加封国公遗孀为一品诰命夫人，特赐龙头宝剑，见剑如见君。因此，当南曦看见老妪旁边立着根龙头拐杖时，便猜到了六七分。

皇后坐在两侧人的正中，她穿着一身正红色的凤袍，头上戴着凤冠，华美贵重。脸色却有些苍白，并不是那种天生的白皙，而是一种病态的惨白。或许因着节日的缘故，她的脸颊倒是有了几分血色，隆重的皇后仪仗显得她多了种病态的美感。

听见了沈颜的声音，景疏移来了目光。

沈颜上前，依次给各宫娘娘见礼。

礼毕，沈颜拉着南曦在一旁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