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棠月离家后,没有犹豫便跑到了捉妖司,捉妖司门口经常挂着一些小妖悬赏,谁能捉到这些妖,便可来换赏钱。
现如今她才知道,一切不过是她爹为了满足她想捉妖的这颗心,演的一场戏罢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买通这几个捉妖司的衙役又有何难?
她站在捉妖司门口,看着这熟悉的牌匾,快速的看到最底行。
“羽衣玄蝶,大妖,以人血为食为生……”
还没等她念完,一道清冽的声音便出现在她身后。
“别想了,这妖你降不了。”
飘棠月手插在腰上,转过身去:“你怎知本姑娘降不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少年郎,他束着一道高马尾,头发簪着白玉冠了。身上穿着的是一身黑的锦袍,怀里还抱了把剑。一身黑衣,将他身材衬的十分好看。
飘棠月看着他剑眉星目,长得十分俊俏,身上却总感觉透着一股子阴森,着实可怖,一时话音弱了下去。
“呵,姑娘还是回家找你爹爹,再多帮你买些妖吧,以全了姑娘那颗想要降妖除魔的心。”少年长得十分好看,说的话却丝毫不近人情。
话毕,少年便不再看她,转身抬步踏入捉妖司。
“你!”飘棠月指着他背影一时之间气愤的都不知道说些什么,想反驳,可是他说的也没错啊,如何反驳。
“我就不信了。”飘棠月气鼓鼓的看着捉妖司的大门。
这时黑猫终于飘了过来,趴在她肩头:“看什么呢?”
“哼,看一个长得十分好看,嘴巴却十分恶毒的男人!”
飘棠月深深哼了一声,转身便去找捉妖司衙役要这羽衣玄蝶的资料。
黑猫暗自思考,嗯长得好看,嘴巴却毒的男人?
“那不是裴临典嘛!他嘴巴倒是挺毒的。”
飘棠月好奇:“裴什么?他是谁啊?很厉害吗?”
小黑猫甩了甩尾巴,不以为然“捉妖司的捉妖师呗,还能是谁。”
“捉妖师?那他岂不是很厉害?”
小黑猫舔了舔爪子:“自然是比你厉害,但是比上本君嘛,那还差的远呢!”
飘棠月狐疑的看着它:“真的吗?”她怎么那么不信呢……
“自然当真!”
小黑猫自豪的拍了拍胸脯。
飘棠月笑眯眯的摸了摸它的头,又从怀里掏出了早晨吃剩下的麻饼,“那你陪我去捉这只羽衣玄蝶!小猫咪!”
小黑猫刚伸出舌头准备去品尝那麻饼,一闻此言,连忙炸起了毛跑向别处:“不,本君……本君不能随便出去捉妖的!”
“为何不能?”
“本君乃是道杏寺的镇寺之宝,岂能随随便便随你这小女娃娃出去捉妖,有损我寺名声。”
“那我去寺里找……”
还未等飘棠月话说完,小黑猫早已不见踪影,只留下虚无缥缈的一句“本君有些乏了,先行回去了!有缘再见!”
飘棠月吐了口气,又转头看向这木牌上的说明。
“善伪装成普通蝴蝶藏匿其中……有了!”
飘棠月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惊奇的拍了拍手,转身便离去了。
这羽衣玄蝶说到底不过也是一只蝴蝶吸食人血修炼而成的。
既然是蝴蝶,那花粉花蜜肯定对它有致命吸引力啦。
要捉妖,自然是要将妖引出来了!
想到这,飘棠月赶紧回了趟飘府,将自己的一些首饰拿了出来典当了。
再说这捉妖司,冯光敲了敲眼前的木门。
“进。”是一道极清冽好听的声音。
冯光轻声推开门而进,见那人正坐在案前看着公文。
“指挥使,常来司里的那位飘家小姐,现如今正全城收买花卉,并扬言,只要是花,她皆收,现如今,京城里大半的花卉都被她搜罗去了。”
“知道了。”男人神情并无任何变化。仍是仔细看着手里的公文。
冯光搅着手指,有点欲言又止:“大人,我们真的不去管管吗?若是真让她把那妖物引到她家中,岂不是飘家要大难临头了?”
男人放下手中公文轻哼了一声:“羽衣玄蝶要是这么容易就出现,倒是你家大人错看了,回去吧,飘家那边我会盯着的。”
听到这话,冯光就放心了,既然大人说他会亲自盯着,想必定是不会有事的。
作了一揖,便推门出去了。
再说这案前坐的人,不正是黑猫口中那位厉害的捉妖师——裴临典指挥使大人吗?
裴临典看了看手中的公文,又想起了冯光的话,不禁啧了一声。
这飘家人还真是麻烦,前有爹爹来求为满足女儿捉妖愿的,后有女儿逞强要去捉大妖的。
罢了。
裴临典看了看窗外天色,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
再说这边,飘棠月今日可花了不少银子,带根的盆栽类都摆好在院子里,不带根的花类都插在花瓶里,摆了满满一院子。
还好飘府富贵,后院有个大大的花园,正好可以用来摆花,而且离爹娘住的主屋也远,到时候她布阵,也波及不到他们。
见花摆的差不多了,她便用刀划破了自己的手腕,滴上了鲜血滴在花蕊上。
这羽衣玄蝶喜欢食血,又喜欢花粉花蜜的,这么多花,够它饱餐一顿的吧?
《捉妖百科全书》里说过,捉妖阵可以适用于所有妖,不管是大妖小妖,只要阵成,便皆可将它困住。
虽然她杀不了它,但是能将它困住便足够了。
想布下捉妖阵也也不难,五行相生相克,在布下魂火符和水行符,再施以金光咒,便可阵成。
这些符咒她皆已备下,只等这妖怪现身了,今日她必让它有来无回。
想到这的飘棠月已经激动万分,摩拳擦掌,静静的躲藏在假山后,只等那大妖现身,大展身手了。
“哼哼,打不过我可以智取的嘛。”
小姑娘嘚瑟的声音不大,但很清晰的传到了裴临典的耳朵里。
此时他正坐在飘家的屋顶上,一低头,便可将这飘家大小姐和她精心布下的捉妖阵,一览无遗。
嗯,阵法倒是摆对了,不算太笨,只是,她怕是不知这阵法困住的时长,和布阵人的功力相关,就她这三脚猫的功力,那羽衣玄蝶真来了,怕是还没等她跑出这院子,便就要破阵而出了。
啧啧,到时候这小娘子又该怎么办了,莫不是要吓晕了去。
想到这的裴临典低头轻笑了一声。
就这么一声却被飘棠月听到了,“谁在上面?”
她不敢大声问,压低着声音,听着反倒更让人发笑了。
既然被发现了,裴临典也不打算藏了,从怀里掏出喂米粒的果子,瞄准她的头扔了过去。
飘棠月正在四处转着头找着人呢,冷不丁的脑袋被人砸了一下,她这下转过头去,抬起头见房梁上果然坐着个人。
天色太黑,看不太清,正当她准备张口问的时候。
院子里一阵奇风刮起,一群蝴蝶不知打哪来,就这么飞了进来。
二人立马收了神色,仔细的看了过去。
飘棠月大喜,这妖还真让她引来了!
裴临典不解,这妖还真让她引来了?
二人虽在同一月色下,心里却是不同的心思,唯一相同的,便是都想捉住这妖蝶。
只见那成群的蝴蝶盘旋在空中,五颜六色,形状各异的蝴蝶,一时之间还真分不出哪只是羽衣妖蝶。
“这么多,哪只才是?”飘棠月暗自嘟囔了两声,看的眼都花了。
见那一群都趴在花朵上吸食着花蜜,飘棠月找准时机,扔出手中剑,念出金光咒。
一咒念完,园中一闪,从五角形成一层金光,将那群蝴蝶包了个圆。
见阵法大成,飘棠月拍了拍手,仰头看着屋顶上的人,这时趁着这阵金光,她才看清来人的面孔。
“是你,捉妖司的人!”来的正好!
“看吧,是谁说本姑娘捉不到妖的。”飘棠月自豪的揣起了手,仰着头,朝他笑了笑。
话音刚落,庭中金光一闪,阵法居然破了。
飘棠月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屋顶上的人一个踏步飞上了空中。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他咬破指尖血抹在剑上,手里的剑直飞青天,院子又被一阵淡绿色的屏障笼罩住了。
而飘棠月和裴临典二人也被笼罩其中。
飘棠月心中纵有不解,却也知,此时不是问话的时机。
裴临典没再看她,而是看着满天飞舞的蝴蝶,在月色下,和青光笼罩中,显现出异样的美。
“妖物,还不快快现身!”
男人声音杀气十足,纵飘棠月听着都有一丝瘆人。
飘棠月看着满天的蝴蝶,突然看到一朵玫瑰花上,趴着的一只蓝色蝴蝶,而花骨朵上的花蜜和她滴的血,皆消失殆尽。
她连忙拽了拽裴临典的衣袖,指着那只蓝色蝴蝶示意。
她不用多说什么,裴临典便已知晓她意。
“飘姑娘,靠后站站。”
他的声音还是十分冷,飘棠月此时是真老实了,后退了好几步。
只见他,解开了腰间的葫芦,嘴里念念有词,蓦然间,那葫芦竟变得有人那么大!
巨大的吸力朝那蓝色蝴蝶涌去,它拼命的煽动着翅膀!
“为何要捉我!就因为我是妖吗?”
是一个女孩的声音,听着约摸着十几岁的样子,飘棠月和裴临典二人听到此声皆有些诧异,这羽衣玄蝶的声音,竟如此稚嫩。本以为是个老妖呢。
裴临典不为所动,屏息凝神:“你在京中为害,吸食了不少人血,以供自己修炼,今日我不将你伏诛,他日你必要为祸京城!”
“大人,大人,您先将这个葫芦收了去罢!我,我没害过人!我从未杀过人!大人!呜呜呜,求求你了大人!”
那蝴蝶早已现了原形,变成了足足有人这么大的一只蓝色蝴蝶,眼看着就要被裴临典的葫芦吸了进去。
可她嘴里却依旧喊着冤,吱呀吱呀的哭个不停。
飘棠月听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慢慢挪步,走到他跟前,又扯了扯他的衣袖:“捉妖师大人,您要不先将葫芦收了,听它辩驳两句呢?反正如今它已被您关在这屏障中,是万万逃脱不能了。”
裴临典睨了她一眼,冷哼一声:“飘姑娘倒是心善呢。”
飘棠月讪笑,甩了甩他袖子。
下一秒他手里的葫芦就收了起来,空中的巨型蝴蝶也落在了地上。
飘棠月蹲在它跟前:“我且问你,你刚刚说你从未杀过人,那为何有人撞见你吸食人血呢?你若不是吸食人血修炼,又怎会修炼的这么快?”
那蝴蝶似是没了力气,瘫在地上一动不动:“呜呜呜,我,我确实吸食人血了,可我没有杀害人呀!”
“讲清楚些!”飘棠月瞪着眼睛,挑着眉,尽力模仿这位捉妖师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