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息慈悲 第42章 迎宾

婚宴设在岺城方山峰峰顶的云峰酒店，说是婚宴更像是一场回门宴，毕竟没有拜堂仪式，酒店也没有特别的婚庆装饰，就是宴请各位做个见证，这两家的亲就算是成了。

这一切都是任西与宋家家主达成的协议，任西当然不愿与宋瓷在众目睽睽下对着父亲和宋家夫妇三跪九叩，他心里并没接受这个婚姻，而宋家家主也介于宋瓷残疾的事实，不想让众人再多看笑话，坐着轮椅本就不便于进行各种繁琐的成亲仪式，况且他自己并不爱惜这个女儿，也不愿为其多费心。

车上仁晚对任西说：“家主、宋小姐，我们二十分钟以后可以到酒店，你们先做补妆，宋小姐可以再去一次卫生间，时间充裕的。宾客将于10点陆续到场，我们在酒店的中央花园设了接待区，需要家主和宋小姐到那迎宾谢客。我会与你们一道，有什么需要可以及时告知我。”

“外祖母和父亲多久到？”仁西冷淡的问。

“老家主会在宴会前抵达，您父亲的时间不确定。”

任西听完便不说话了，看向车窗外面。外面冲冲而过的是各种车辆和商铺，不再是青山和田地。发呆总是让人觉得时间过的很快。车停稳后，任西自己开了门走了出去。

仁晚为宋瓷开了车门，又转头来看着任西，任西对其抬了抬眉头。等司机将轮椅拿下来，后面的车也已经赶到了，任西和仁晚都像看到了救星一般，期待的看见夏秋的车刚停稳，就推了门跑过来，赶紧着展开了轮椅，将轮椅推近车门处，脚踩了车轮锁死踏板，又半个身体钻进车后座，将宋瓷整个人抱了出来，轻轻放到轮椅上。

任西心想，虽然宋瓷看上去不会很重，但夏秋抱起的动作显得也太轻松了点，夏秋看起来与宋瓷差不多大，也是纤细的身材，若不是自身体力好，就是长期锻炼出来的结果。

宋瓷重新坐上了轮椅，任西和仁晚都松了一口气，他们一并进到酒店。

今天云峰酒店已被包场，没有邀请函车辆都不被允许开上方山峰，酒店的大门用白色与粉色玫瑰装饰了，沿途的红地毯与两道摆放的花束作为路线的指引。

一条通向宴会大厅，此时的宴会大厅已被花束环绕，大厅顶部被镜面纸铺垫，再在上面用粉色和白色的玫瑰拼出大大小小满满的爱心还有蓝色彩带装饰成的波浪，在镜面与灯光配合下，将整个宴会厅打造成了爱心玫瑰的海洋。

另一条通向中央花园，仁晚带着一行人快步走入宴会大厅最内侧的休息室，化妆师早已等候在此，任西站着简单的补了下妆，宋瓷则是同夏秋去了卫生间。

等了好一会，不见宋瓷出来，任西抬手看了看表，已经去了20分钟，仁晚走近向她说到：“宋瓷的礼服做了特殊设计，但依旧不好拖，而且酒店的卫生间不像家里，不便于她使用。”

听仁晚这么一说，任西才反应过来，宋瓷如厕并不能像常人而且这酒店的卫生间跟曦苑的估计都不便于她的轮椅靠近，也不知之前在曦苑宋瓷如厕，秦姨是怎么帮的，秦姨估计是抱不动宋瓷的。

刚想到这里，夏秋就推着宋瓷快步进来了，任西不自觉的走了上去，自己还没开口，宋瓷就说：“不好意思，久等了。”

一下让任西语塞。他也没想明白自己为什么走上前去，但这次不是要抱怨她。感觉被误解，任西侧身让开，也没再说什么。

夏秋打开轮椅储物袋装着的水杯，给宋瓷送到唇边，宋瓷只是轻轻喝了一口，像是只打湿了唇。宋瓷的补妆也很快就结束了，最后造型师给宋瓷调整了发型，将昨天重新修剪得刘海拨弄了一番，又将她右边的头发挂到耳后，露出一边的长款流苏般带钻的耳坠，然后补上口红。

任西看得有点入神，换了发型的宋瓷显得更加成熟、有种知性的美，加上她优雅、沉稳的气质，任西觉得她就这样残疾了真是太可惜了。

最后，化妆师拿出香水，刚打开盖子，任西不自觉的喊出来：“别喷。”

一众人都愣在当场，任西反应过来，抬手抱歉，补了句：“哦，随意。”宋瓷全程看着任西，像是想了一下，又转头告诉化妆师：“不用香水了。”

听到这，任西回望了宋瓷一眼，这是他们今天第二次对上眼神。

任西觉得自己居然有点挪不开眼，原来，宋瓷是真的挺美的，是化了妆不一样，还是之前自己没发现？或者是这个新发型很适合她。

任西眨眨眼，让自己移开过度的注视。

宋瓷对于他的举动也是在心里打量起来，她觉得任西就是个小孩的性格，会有忽来忽去的脾气，也有大男孩的羞涩，看似冷淡的表情，实则应该是温暖的，只是他愿意温暖的并非自己。

但幸好自己并不在意别人的关怀，永远爱自己的只会有自己罢了。不对别人有所期待，也不接受别人过分的好意，这就是她留给自己的一份善。

宋瓷多次劝导宋宸放下心中对她的愧疚，自己从没埋怨过他，也不再难过，她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

宋宸却不愿原谅自己，从那以后，做了很多好的、坏的事情试图去弥补宋瓷，却也渐渐推远了与她的距离。

宋瓷不愿见到哥哥为了她折磨、委屈自己，所以，开始主动地回避宋宸。

这时，仁晚拿出两人的婚戒，见两人隔得远，只能分别送了过去。任西接到手时，看也没看，顺手就带上了，就当是给手指上了个紧箍咒，无奈的提醒着这婚姻的事实。

而宋瓷则是接过那一方小小的钻戒，拿在手里看了一会，还瞧了瞧内壁的刻字，任西没想到内壁还有刻字，想摘下来看一下，又觉得那何必要呢，索性作罢，宋瓷缓缓将戒指推到自己无名指指根处，又敞开了修长白皙的手指，看了一下。

任西看着她，觉得他们两个都是可怜人，此刻，都有心之所求终不得的失落。任西瞄见夏秋明显悲伤的表情，以及看向自己异样的神色。

仁晚带着两位新人移步中央花园，此时的花园中央满是鲜红的玫瑰，还带着阵阵花香，对于这种天然的香味，任西是接受的。

花园中一定间隔就放置的站式的桌台，四处都有端着酒盘的服务生，见他们入场，一个服务生便上前询问是否需要用酒，被任西礼貌谢绝了。

任西和宋瓷被安排在花园的入口处附近，由仁晚在旁伺候，夏秋则在稍远的地方等待传唤。他们刚刚安排好，就发现有来宾，任西一转头就看到站立在那的任东。

任东也才33岁，但天生黝黑且发黄的皮肤，外加老练稳重的神色，让他看起来显老很多。任东176的个子，比任西矮上了半个头。这样看起来，任西发现大哥身材并不壮硕，反而瘦弱，身上美式的西服也不适合他偏窄的肩膀。

任西已经一年多没见过任东了，之前他们的关系变的很僵，基本都是任西挑的事，任东一一应下了，包括将任东从任氏集团撤离。

今天，任西并不想再提往昔的事，现在记得最清楚的是对亦蒙夫妇的承诺。

任西迈步走向了任东，任东或许就在等待任西的决定，见他走来，任东也主动向他走去。

任西率先抬起手臂与任东拥抱在一起，他们之间还有很多没有说开的事情，但太久未见，今天任西只想着这是他从小相伴的大哥。任西拍拍任东的后背。

“好久不见，哥。”

“嗯。”

任东也回抱紧了任西。

两人退开一步，微笑相见。

“嫂子和定一没同你一起吗？”任西问。

“他们随父亲一起，稍晚就到。”

任西垂目，点点头，听到父亲，任西难掩情绪的低落。

任东不想让他再想父亲的事，便说：“帮我引荐下吧。”

任西回个神，带着任东走向了宋瓷。

“宋瓷，这是任东，我的大哥。哥，这位是宋家大小姐宋瓷。”

任东欠了欠身，说到：“我与宋大小姐是见过的，只是之前没有机会正式认识。今天恭喜你们成亲，晚点我带我的夫人和儿子来见你，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大哥，客气，是我该主动拜见嫂子，今天若有招呼不周，请见谅。”宋瓷的语气依旧是平淡的，但此刻并不让人感觉被慢待。

任西发现宋瓷还挺会来事，听闻自从车祸致残后，她就不曾参与过任何聚会，不过，就现在这情况看，今天这个场合，她还是能够应付得下来的。

这时，仁晚过来在任西耳边说到：“家主，您应该介绍这是您的夫人”

任东本想与任西聊聊，听说他这两个月离开了岺城，但陆续抵达的宾客，让这对新人忙于应酬客套，任东也拿出了本家人的态度，帮着应付络绎不绝的客人去了。

绝大多数的来宾任西都没什么印象，还好只是流程式的对答，多半都是接受对方的一句祝福，再回一句感谢就行。

没多一会，任西远远就看到自己的父亲和嫂子、侄儿朝这边走来。任西感觉身体都僵硬了。

任南头发花白的厉害，任西移开了眼，但与父亲的会面终是要来的。原本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真的面对上，心还是跳的蹦蹦的。

任西说不明白为什么面对父亲，总是会这样紧张，或许是因为任北的事对父亲出言不逊，或许是在他精神崩溃时夺走了家主的位置，或许从来都是这般紧张的。

任西背过身，做了几次深呼吸，目光无神的对上紧盯他的眼的宋瓷，任西意识到是父亲的衰老，甚至是落寞让他心生胆怯。他紧紧闭上眼，再次睁开时看到宋瓷一双清澈如镜的眼目，他稍稍觉得多了一份心安。

任西沉沉呼出心中最后的叹息，迅速调整了自己的表情，转过身去。

任南已然走近，以往一脸严肃，不苟言笑，还时常微微带有厌倦神色的父亲，现在却脸色平静的站立在任西跟前，任西再没有闪躲父亲直视的目光，他成年后就不再畏惧父亲，而刚才也只是生出一丝怜惜。

“父亲。”

任南抬起右手，拍打到任西的肩膀上。

“好。”

在任西的印象里，父亲从未碰触过自己，没有小时候的怀抱，也没有成年的拥抱，甚至握手都是没有的。

惟有的接触就是年少的那一记耳光，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碰触，点燃了任西眼中怒火，他不可抑制自己的心里叫嚣着的委屈，右眼的闪烁暴露了他随时将会迸发的恶意。

任东即刻走上前来，轻轻将任西推到身后，向父亲介绍：“父亲，这位就是任西的妻子，宋家大小姐宋瓷。弟妹，这位是我们的父亲”

宋瓷微笑颔首：“宋瓷见过父亲。”

任南客气道：“你好，一直没有去曦苑看望你，望见谅。祝愿你们夫妻和睦、美满。”

宋瓷：“谢谢父亲。”

任东又向宋瓷介绍了自己的夫人李遇苏和儿子任定一。李遇苏是岺城零售行业领军企业老总的独女，与任家大公子任东结婚，却算是高攀。任东虽名义上是养子，但深得任家主器重，且一直带在身边。

幸好，任东与李遇苏情投意合，彼此都不奢望获取任氏产业。这次，任东被停职，李遇苏对任西很有意见，但并不敢言明。

任西以前虽尊重长兄、长嫂，但小家主的身份与多变的性格让李遇苏不敢多靠近任西。连带他们的儿子任向一也与任西不亲近。

任东转头看任西还是板着一张脸，赶紧叫向一来见过任西。

任向一不敢看任西的眼睛，低头鞠躬：“见过叔父，祝叔父叔母新婚快乐，家庭幸福。”

任西心里的不快被侄儿的祝福带走了大半，他看着拘谨、克制的向一，想起了活泼开心的亦禾，亦禾毫无掩饰的喜欢着任西，虽然也忌惮于他冰冷的表情，但总是会奔向于他，让他非常温暖。

而眼前，本应该与自己熟络的侄儿，却是连看都不敢看自己，这难道就是人们口中令人羡慕的富贵人家，任西很失望，但更多是对自己的失望，明明在父亲的冷漠中受到那么多伤害，现在自己却也在用同样的方式伤害下一代。

任西蹲下身，试着微笑着望向侄儿：“向一，几岁啦”

任向一无法回避，看着任西，略有紧张的说：“回叔父，我今年4岁。”

任西：“你刚出生时，我还抱着你，给你喂过奶。”任西笑了下，摸了下他的头，才站起身来。

任向一显然是被这不常往来的叔父，突如其来的亲热，震惊到了，茫然地望向他的母亲。

任南望着起身的任西，说道：“你之后找时间来我那坐坐，我有事与你谈，今天好好把婚宴办完。”说完，与宋瓷点头示意后，就走进了花园，招呼个别来宾去了。

任东一家也随同离开，四下招呼着来宾。站在一旁的任晚，终于长舒一口气，任西今天算是过了第一个大考。

任南一行作为主家，来的是稍早的，但同为主家的宋家却迟迟不见来人。任西倒是乐意宋家家主的刻意回避，但也很期待宋宸的表情。

逐渐增多的来宾，让任西和宋瓷有点应接不暇，幸好任东和任晚帮忙应对了不少。

来宾中有假情假意的任氏同宗，有趋炎附势，借机谄媚的各类人士，也有良久不见的朋友——任行之，任西与任行之意味深长的对望了一会，任行之便走开了，任行之没有像别人一样过来祝福他，因为任行之知道这段婚姻怎可能幸福，他们两人之间或许还有无端的相互埋怨，使得这段友谊随着任北的离世就此封冻，他们谁都迈不过那个坑，不为宽慰对方，只是不愿放过自己。

当任西收回遥望任行之的目光时，宋瓷身旁围上了一群年轻貌美的女孩，她们都盘着高高的头发，头发上还别着一样的发饰，各个的身材都很标致，衣着同样的淡蓝色包臀长裙，像极了伴娘团，或是一支表演的队伍。

她们有的蹲在宋瓷轮椅前，有的俯身在她身侧，有的直接抱住她摇动，青春洋溢、活力四射、快乐美好是任西此刻对这群女孩的印象。

她们显然是宋瓷口中的那些“普通”朋友，任西难得见到如此真诚开怀，笑意浓浓的宋瓷，他想象着若是宋瓷没有残疾，该会是跟她们一样轻松欢笑，活的自由自在的吧。

任西看着这一群脸含干净笑意的女孩，也不自知地笑了起来，这时女孩们也注意到了他，纷纷招他过去。

任西不愿拒绝这宴会上难得的真诚好意，他率性地走了过去，面对一帮女孩的窃窃私语的打量，任西很快红了脸，他竭力保持着自己的成熟稳重，但也抵不过姐姐们轮番的打趣。

任西无奈的看向宋瓷，想让她帮自己解围，避免进一步的尴尬，但宋瓷只回他淡淡的笑容和同样无可奈何的表情。最后，宋瓷的姐妹们给二人送上了深深的祝福，就先退去一边了。

看着坐在轮椅上的宋瓷，回望远去的朋友，久久没回头，任西感到一丝心痛。

在两人还没从这阵感慨中走出来时，宋瓷的娘家人已经走进了中央花园，好似也在四处寻找他俩。任西低头看了一眼宋瓷，宋瓷恢复了一贯的冷清，任西伴着她一同迎了上去。

任西大步上前，伸出了手与宋家家主握手：“见过父亲。”

宋家主也顺势握上了任西，摇了摇，还一手拍拍任西的胳膊：“好好好，新婚快乐。”

众目睽睽之下，这任宋两家的当家人把戏演的面部表情都是到位的。

任西侧身微微像宋夫人鞠躬：“见过母亲，祝您安康”。宋夫人微笑着颔首示意，眼神却意味深长。

任西这才转向二老身旁的宋家三小姐，任北的闺蜜，他的朋友宋予。

自从任北下葬后，就听闻宋予出国读书去了，他们没再见过，也没联系过。任西不知道宋予出国逃避的是自己心里的悲伤，是面对宋宸的抗拒，或是任宋两家的交恶，还是他扬言娶宋瓷的恶意。

任西与宋予相识10年，也是10年间彼此不多的真心朋友，但他们之间的纽带是任北，而任北的死，他们都觉得自己难辞其咎。

任西看着眼眶渐渐泛红的宋予，亦是哽咽地说不出话，感觉腹部一阵发颤，他急忙微微低下头，对向宋家二老：“父亲、母亲这边请。”宋家二老礼貌地听从了，走向同样向他们大步走来的任南。

宋予一直看着任西，最终没让眼泪掉出来，她待父母走后，缓步走到任西身边，盯着任西的眼睛问：“明天一起看北姐姐？”

任西瞬间黯淡了目光，愁云满布上两人的脸，他慢慢抬起眼，深吸了口气。

“好，我去接你。”

“别带任晚，就我们两个。”宋予补充道。

随后，宋予没再看任西，留下这句话，便从他身边侧身走了过去。宋予没有搭理宋瓷，一句祝福、一个点头、甚至一个眼神都没有。

任西知道或许宋予对宋宸的恨，牵连到宋瓷身上的，可能比自己还要多还要深，起码更加说不清、道不明。

任西和宋予之间的举动被宋瓷看在了眼里，她知道两人是多年的朋友，也知道他们与任北的情深，但现在这两人仅是简单的对视，就能红了眼，是彼此间有未解开的误会，还是有未道明的隐衷。

但可以确定的是两人感情是极深的，对于这场婚姻也是同样反感、抵触的。

任西因为宋予无声的责备，陷入低迷的情绪，他没有等到宋宸，但现在也没心思去想他。

时间很快临近正午，任晚引领着任西和宋瓷先行绕道宴会厅内侧休息间，两人需要再次补妆，同时，也给宋瓷留足时间再去一次卫生间。

任西神情低落的坐在一张餐椅上，任晚忍不住过来提醒他：“西，打起你的精神。别忘了这是你的战斗，你需要这场婚姻。”

任西狠狠地咬紧了牙关，他更想把这可笑的婚姻归咎于对宋宸的报复。他不愿意用自己的婚姻去换取权力，原本婚姻就比家主的地位于他更重要，只是现在唯一渴望的人再也成不了妻子，他才放弃了自己，跳入这场外祖母为他设计的权力游戏。

此刻，听到任晚的话，无疑就像撕开了他的伪装，让他剖析自己内心，为什么要与宋瓷结婚，仅仅是报复宋宸嘛？赔上自己看重的婚姻，还要加上折磨一个残疾的女子，才能伤害到宋宸嘛？自己真的没有一丝对权力的渴望嘛？

任西双手紧抱住自己的头，俯下身，心里想起任北在信里告诉他的话，让他变强，只有自己掌权，才能做主，这就是他们这些贵胄的命运。

等待宋瓷的时间足够让他冷静下来，听到轮椅的声音，任西放开双手，看向远远而来的宋瓷，那不是看妻子的眼神，甚至不是看陌生人应有的眼神，冷酷且带有仇视，让人生寒。

宋瓷不明白为什么每次去卫生间回来，任西都突然变得那般生气，而这一次显然是怒不可遏，还带有恨意。自己明明已经尽量的快了，她不想做解释，也不想自己平白无故地去忍受任西总是莫名其妙的脾气。

宋瓷选择漠视他，继续维持自己平静如水的情绪。

化妆师检查完两人的妆容，夏秋又给宋瓷抿了一口温水。任晚让任西站起了，好帮他理了理西装，见这人还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任晚将他拉到一边，小声说：“西，如果你现在觉得什么也不想要、不重要，那么就去夺下家主的权杖。因为，之后的你会有想要的，会有对你重要的人或事。到那时，你才能真的握得住、抓的紧，不然你还会再经历一次失去。”

任西做了个深呼吸，看着任晚：“晚，谢谢你。”

任西听了任晚的话，很快调整了情绪。最后在任晚的引领下，与宋瓷一道从侧门步入了宴会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