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代实验体301号观察完毕,身体各项指标正常,行为能力正常,意识正常,战斗能力一切正常。”观察员翻着实验报告有条不紊地汇报着,身边那人吐了个烟圈,抬起脚步来到那所谓的实验体身边仔细观摩了一番,“不枉我大费周折把你弄来,记着,你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给我杀光他们。”
男人的语气骤然变得凶狠,眼底藏着阴鸷,手里的手杖瞬间化作齑粉。
“遵命,主人。”男孩低头垂眼,眼底一片冰冷,仿若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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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历2000年,醴城暴动,醴城人民因不满老城主压迫统治从而奋起反抗;同年,老城主被赶下统治台流放边境,以花、谢、江、蓝为首的四大家族控制着醴城所有的经济命脉,按照财富等级为城邦统治部门提供物质支持。
另有醴城军事统治基地负责维护整个城邦安全;城邦独立设立的政法司、审判局、检查组分别负责联邦政治法律的制定,大小案件的审判等,与军事保卫基地相互配合。
只是,近几年城邦军事保卫基地接连出现间/谍,无一例外都想破坏基地防御系统,摧毁整个城邦的主心骨;然而,天不遂人意,基地里有位出了名的冷面中校,好死不死,这些关系户间谍还偏偏都被他“悉心照料过”,致使他们还没来得及猖狂许久,就被这谢尘舟打的缺胳膊断腿地扔进了重型监狱照看。
怎奈审了许久,狱长头都秃了也问不出来什么;监狱长灵机一动把谢尘舟请了过来,一众刑犯开始瑟瑟发抖。
谢尘舟支着长腿,面对血淋淋的场面淡定喝茶,轻飘飘挥手,“不交代直接杀了,省的占地方。”
一众刑犯面如死灰,有几个犟种赌谢尘舟不敢;然而很遗憾,他们赌错了。
其他重刑犯见状放弃引以为傲的职业操守,连主子身高体重外面有几个三儿都抖出来了。
自此,基地太平的甚至有些无趣,各种间/碟组织被一窝端不说,甚至连关系户都少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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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舟啊,这次辛苦你训练这帮崽子了;一共筛选出来十一个预备兵,现在都已经在场地集合了……”
被擦得锃亮的军用靴踩在光滑的地板上发出“哒哒”的声音,男人挺拔的身躯被一身绿色军装紧紧包裹着,紧致的腰身被黑色腰带恰到好处的束紧。
路过训练场侧后方的小路,阳光透过树叶照在男人利落的侧脸上,细碎的光影在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上跳跃着。
男人垂下眼,恭敬道:“上校言重了,这是尘舟应该做的。”
说完,便要抬脚踏进场地,却被一旁同样穿军装的中年男人拦了下来。
男人有些为难,低声在谢尘舟耳边附上了一句话:“这次新兵里有个花家塞进来的人,叫花林,是个Omega;这孩子是花靳的老来子,又是花家这一辈唯一的Omega,他可稀罕的不得了……”
“所以啊,在训练的时候麻烦你得多关照关照……”
谢尘舟蹙了蹙眉,问道:“既然这么宝贝,为什么塞到这种地方来?”
那中年男人一拍大腿,长叹一声:“这孩子十岁的时候遭到过一次绑架,自那以后身子就弱的不得了;花靳想着让他来这儿长长本事,哪怕未来没能留在队里,但好歹有个自保的能力。”
“喏,就那个第一排的小白毛,他这头发颜色是基因问题,就算染黑了长出来也是白的,暂时先别和他计较仪表问题了……”
谢尘舟随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最左边第一排确实站着个穿迷彩服的小白毛;个子与其他人比起来呈断崖式下跌。
“基地第一次尝试培养第一支侦察组,他倒来的是时候。”
“况且,上校,你也知道,训练并非儿戏,在训练时受伤是家常便饭;曾经被我‘关照’的,现在都是牢里的重刑犯。”
“那个尘舟啊,你先别冲动;主要是这次基地购进了一批新装备,都是花家出钱资助的;你也知道咱们基地经济比较紧张嘛……”
“总之,尽量多注意着点别让他就行了;这为期一年的考察期他也未必待得下去……”
谢尘舟抿着唇,心里多了几分烦躁。
关系户,大少爷,麻烦精,就只投了个好胎,生了副好皮相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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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练场上,花林已经顶着太阳站了两个钟头了,这会白皙细腻的小脸上不说被晒得怎么样,光是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汗水滑落滴进眼睛里,就足够让他喝一壶了。
他极想用帕子擦一擦眼睛,奈何这里是基地,他以一名预备兵的方式站在这里等待训练,军规一令一动,这要是被罚传了出去,恐怕要丢了父亲的脸。
刺眼的阳光晃得他眼前黑影重重,酸涩的眼睛被汗水浸着,从眼角留下了几颗眼泪与汗水混在一起;长时间没喝水导致他的嘴唇干涸起皮,漂亮的唇瓣完全变成了白色,这会儿正轻微发着颤。
“稍息——”
一道浑厚却不算大的声音猛然将他拉回现实,谢天谢地,总算来人了。
“立定!”
谢尘舟瞥了眼花林,这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倒是和以前的关照户如出一辙。
“现在,互相找与自己体型相似的人组队,两两一组,给你们一分钟的时间。”
在场的人懵了一瞬,好在反应够迅速,立刻就按要求找好了人。
花林是这群人里面最瘦最矮的一个,独他一个人落了单,在原地孤零零的站着,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两人一组,先背着一个人到训练场尽头做倒立俯卧撑100个,最后一起做拳撑回来;然后换另一个人,循环刚才的步骤,一共做两次,最后一组回来的罚拳撑200个,不明白的打报告!”
“报告——”
花林小声打报告:“报告教官,我没有搭档。”
谢尘舟随即脱了手套放在一边,沉声道:“你和我一组。”
“现在开始!”
花林刚好到谢尘舟肩膀的位置,他目测,谢尘舟顶他两个,甚至能一拳打死他。
“上来。”谢尘舟命令道,语气有些凶。
花林瑟缩了一下,还是跳到了谢尘舟的后背上。
谢尘舟下意识掂了掂后背上的人,未免有些太轻了;花家塞人进来也就罢了,还塞了个病秧子进来。
谢尘舟跑得快,是最早一批到达终点的人;拳头按在粗糙的地面上,花林忍了好一会儿才没喊出声来。
谢尘舟已经做了十几米过去,回头看花林几乎还在原地磨蹭,几乎是以命令的语气怒吼出声:
“快点!”
花林咬了咬牙,还好在进基地前的三个月他特地找人做了针对性训练,体能方面应该还是能跟的上的。只不过第一次做拳撑,每移动一步,对拳峰来说都是一次酷刑。
谢尘舟还在起点等着他,看到小白毛这副身娇体弱的样子还能做几个,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
花林满头大汗的爬起来,这次轮到他被谢尘舟了;谢尘舟个子比他高了一个头不止,看体型应该能一拳打死他。
花林抹了把汗,转身把谢尘舟背了起来向前冲去,转眼间就快赶上同期队友了。
与此同时,训练场旁边聚了三个鬼鬼祟祟的人,本来是想看看传说中废物小公子是怎么被折磨的,没想到一来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感觉他体能也还可以,也没有传闻中那么废。”
话音刚落,花林成功落后队友荣获倒数第一。
“不经夸。”刚才说话那人满眼失望,转而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凑上前去,“他们最后一组有惩罚,咱们且看着。”
楼少贤拍掉代长松的爪子指着谢尘舟:“想当年,我也是这么看你被他罚的。”
代长松:“……”
“200个,动!”
谢尘舟一声下令率先在一众新兵前做起了拳撑,对他来说轻轻松松,他站起来的时候,花林才做了一半。
花林没力气了,就那样直挺挺地撑着。
“做不起来吗?做不起来就再加200个!”
“其余人,云梯过去,俯卧撑回来,动!”
场地静悄悄的,花林撑着手臂在原地,豆大的汗珠一颗颗砸在地上。
“做下去!”谢尘舟一字一顿道。
眼前的人半天没动静,谢尘舟抬起脚踩在花林后背上,狠狠的踹了下去。
“你是想自己做,还是我帮你?”
花林整个人砸在地上,谢尘舟一手拎着他身上的腰带把人提了起来,厉声喝道:“回答我的问题!”
“报、报告教官,我自己做。“
“这花家的小公子金贵的很,这么练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语毕,三人齐刷刷地看向训练场,只见花林依旧撑着,又被谢尘舟一脚踹了下去便没了动静。
“完了完了,老谢怕不是把人给弄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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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尘舟居高临下地望着趴在地上的林,二话没说拿起一边的纯净水便浇了下去。
“咳——“
花林抹了把脸,勉强睁开眼睛重见光明。
“花林!“
“到!“
谢尘舟盯了他几秒道:“余下的300个拳撑录视频发给我,现在入队!“
谢尘舟耳朵动了动,回头一眼锁定了那几道细碎的声源。
旁边鬼鬼祟祟的几人瞬间打了个冷颤。
“冷月,楼少贤,代长松,取装备来!“
“是!中校!”
“待会我们一起玩个谁是卧底的游戏——你们十一个人中只会有一个人抽到与其他十个人不同的任务;每人一个登山包,包里有帐篷,水,食物,抑制剂,医疗用品等其中三种资源;另外,我们会给你们每个人配备一把仿/真/枪,子弹有限,且打在人身上的痛感和真/枪无异,但不会伤害到性命;自愿出局或者被迫出局者必须摧毁手中的仿/真/枪才作数;你们有两天的时间在热带雨林里找出谁是卧底;找到了,有奖励;找不到,那就罚,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另外,雨林里布满了基地的监控系统;你们手里的仿/真/枪,背的登山包都安装了gps定位系统;一旦仿/真/枪被摧毁,定位系统就会向我们传达你们的位置,直接在原地等待直升机救援即可。”
没一会儿,每个人手里便多了一只沉甸甸的登山包和一把仿/真/枪。
军用直升机停在一旁的停机坪待命,抽过签后,十一个人背着自己的包上了飞机。
“最后强调一遍,你们是一个集体,不能为了输赢伤害到队友的性命;一旦发现,将会得到严厉的惩罚!”
“是!教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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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升机上,气氛来说相对没有刚刚那么紧张。
花林坐在角落里抱着自己的包发呆。
“那个,朋友,你的手被磨得有些红了,需要擦药吗?”
花林目光下移到那双已经变得惨不忍睹的双拳,看了半天才想起来翻自己的包找碘伏酒精。
只是,他的包里只有帐篷、抑制剂以及几瓶水。
“我好像,没有……。”
刚刚说话的人咧嘴笑了一下道:“我有,给你。”
花林受宠若惊的接过酒精, “谢谢你啊。”
“没事儿。”
“我叫金淮南,Alpha,你呢?”
“我叫花林,是Omega。”
金淮南摸着下巴思索了一瞬,指着他的头发道:“你这头发——染的挺炫酷啊。”
花林张了张口,尴尬道:“不是染的,我基因有缺陷,天生就这样。”
直升机里开始传出几阵细碎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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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傍晚,金色的霞光将整片天空染成橙色,透过茂密的树叶缝隙洒下;微风轻拂,树叶沙沙作响;凝结的水汽变成雾气在林间弥漫。
因为暂时不知道谁是卧底,所以十一个人一进林子便分道扬镳。
花林找了个靠近河流的地方扎了帐篷;一天未进食,这会肚子饿的咕咕响,偏偏他拿到的包里还没有食物。
无数无人机“嗡嗡”地徘徊在雨林上空,距离雨林不远处的木屋,谢尘舟一动不动的盯着无人机时时传来的整个雨林大大小小角落里的监控画面。
监控里,花林折了根树枝把顶部削尖,又脱了鞋子把裤脚挽上去,小心翼翼地摸进河里插鱼;他颠了颠手里被削尖的树枝,瞄准那条灵活的影子扎了进去。
代长松盯着监控画面,摸着下巴摇头感慨:“这小公子摸鱼的技术还挺好,一扎一个准儿啊。”
谢尘舟扫了眼画面,画面里的花林脸上沾了些泥点子,正乐此不疲的捉鱼。
“代长松。”
“在!”
“盯好监控里的每一帧画面,一旦出现意外,立刻向基地汇报。”
代长松行了个军礼,恭恭敬敬的把谢尘舟送出了门外。
门外,冷月和楼少贤早已全副武装等候多时。
“中校,咱们这次完全就是把这群孩崽子骗进来揍啊,会不会有点过于歹毒了……”冷月轻咳了一声,企图唤醒谢尘舟最后一丝人性。
不对,谢尘舟没有人性,只有兽性。
“我提醒过他们是一个集体,有个成语叫做事在人为。”
月光下,谢尘舟慢条斯理的的在手腕上缠着绷带;那双冰冷且锐利的眸子迸发出一丝危险的光芒。
“事不宜迟,速战速决。”
“得令。”
三人分头行动,从三个不同的方向进入了雨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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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花林浑身湿漉漉的抱着几条硕大的肥鱼爬上了岸。
凉风吹过,他打了个激灵便赶紧钻木取火,美美的把鱼架在了火上烤,顺手还给自己烤了衣服。
火苗贪婪地舔着鱼身,油脂被烤得滋滋作响,鱼皮逐渐变得金黄酥脆,没一会儿便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突然一阵巨大的烟花声响自雨林上空传来。
不仅是花林,分布在雨林各个角落里的人纷纷抬头看去。
那漂亮的烟花绽放后在空中形成了一排硕大的字。
井祺,男,Omega,out
冷月一脸怜惜的摸摸他光秃秃的脑袋,宽慰道:“抬手不是抱歉,而是老弟你还得练。”
井祺坐在原地不知所措。
他这时候不应该还在睡觉吗?怎么就出局了?
梦,一定是梦。
楼少贤在林子里飞快地跑着,脚步猛地一顿,对着不远处的黑影抬手就是一枪。
没一会儿,那黑影缓缓倒下;楼少贤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三下五除二拨了人家外衣,顺利的摧毁了仿/真/枪。
袁柳,男,Alpha,out
花林眼见着没一会儿便出局了两个队友,顿时心惊胆战了起来。
于是,他在害怕和吃之间选择了害怕的吃。
手上的烤鱼忽然被身后的人抢走了,那人优雅的转了个身,一手拿着仿/真/枪指着花林的脑袋,一手拿着烤鱼大口大口地啃着。他对花林有些印象,两百个拳撑都做不起来的小废物压根不担心会有什么反抗,这鱼抢的轻轻松松。
“小东西,你手艺还不错嘛。”
“请你把鱼还我。”花林抬起头,伸手向那流氓要鱼。
那人光顾着啃鱼,完全没分出半个眼神给花林,结果整个人下一秒就被踹飞了出去。
顾熙春一脸懵逼,手里的烤鱼掉在地上不能吃了。
卧槽?卧槽?我被踹飞了?这还是那个连两百个俯卧撑都做不起来的废物小少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