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华尽 第17章 血红月色

第二日，齐宵已然身形潦倒，他躺在境海中，微红的手指勾着剑穗，手里什么也抓不住了。

他回忆起幼年时候的折磨，但是那些痛苦的事情很快就轮转过去了，取而代之的是程衔云的一颦一笑，他会一个人走到厨房里洗黄瓜，会在夏夜里摘果子，会认真准备豆花材料，有时候，程衔云的耳朵不太好使，要说两遍才能听清，但也只是一点点的衰弱，他看上去是个很不着调的人，总是围着他说话，嘴里的话也不停，还有……他那双永远干净的眼睛。

又一柄柄剑落下，万剑穿心，他御气抵抗，终究还是破了功，口中的鲜血染红了雪地，他身上的伤口也着实太多了些，以前，面对痛苦他是冰冷的生熬，但是程衔云教会他，不是的，人也可以苦中作乐的，苦和乐从来不能剥离开看，他想程衔云是个即使落魄到兜里的钱只够买一碗白粥，也会笑着跟他说你别说这粥还挺好喝的人。

他费力的站了起来，踉跄前行着，脸上全是刀剑划过的痕迹，面容憔悴沧桑，那些痕迹印在他脸上颇有些破碎飘零的侠客之美，微风轻轻吹拂起来他的衣带。

思念无根无涯，情之道，休论命运，他突然有些明白这无涯峰建立时候的初旨了，他带着情，才闯入了这最后一遭。

“我会回去的，等我，程衔云。”，他又在另一只手臂上继续放血，一身黑衣已经变的殷红了，缓慢前行着，人影消失在了血红的月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