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砚,我……”阮慕青眼眶微红。
秦砚握住她的手,摇摇头:“我都明白的。”
一句话彻底搅乱了阮慕青的心,她最后一丝防线被彻底击溃,她承认她喜欢上了秦砚。
秦砚看着阮慕青的目光前所未有的坚定起来,她再次伏地:“求父亲成全,女儿从小到大很少求父亲,现在女儿只求父亲这一件事,求父亲看在我已故母亲的份上,看在她少年时嫁给你,自此之后孑然一身,母家难去,心中只有您和一双儿女的份上,成全女儿吧。”
阮敬唐看着跪在地上的阮慕青,她的轮廓其实更像自己,但那双眼睛却像极了她的母亲,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
当年他同玩伴一起在山中游玩,听到女子的声音,登高望去,一眼就看到站在桃花树下身着鹅黄裙衫的她。
她杏眼弯眉,肤如凝脂,笑容烂漫,桃花瓣落在她的发髻,是如此的娇媚。
他喜欢她笑,尤其是他从马贼手下救起她后,她对自己笑。
可是后来,她的笑便少了,更多的时候,两人会争吵,她眼中的泪越来越多,哭过之后,人也变得木然,再后来,她对着自己的时候更多是面无表情。
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起她了。
还记得她死之前,他们已经许久没有说过话,那一日,她似乎是糊涂了。
看着他来的时候,冲他笑了下,犹如初见。
她故去的时候,抓住他的手,力气之大,足将他的手背抓出血来,她嗫嚅着说不出话。
他知道她的心意,于是叹了口气道:“我会照顾好慕青和康哥儿。”
听到这句话,她看向自己的一双儿女,目光又在他脸上停留一瞬,眸中似怒似怨,又似什么都没有,而后缓缓闭上了眼。
她当时应该还是恨着自己的。
只是,余家那么羞辱自己,自己也一直没有休妻,她又有什么可以怨恨的?
阮慕青这一番话勾起他往日的回忆,妻子恨自己,女儿现在也学会忤逆,做出了与妻子当年同样的选择,不知是不是因果报应。
他眸光深沉,看向秦砚:“慕青说是你救了她,你没有功夫,是如何对付那么多黑衣人的?刺客死相凄惨,且有几人是被人用铁珠打入眉心而死,你作何解释?”
当时情况紧急,阮慕青根本无暇去看外面,现在想起来,她的确听到了黑衣人的惨叫之声。
秦砚说过自己是会一点功夫的,她刚要替秦砚解释。
秦砚道:“当时刺客多,我只能拼死护住慕青,驾马狂奔,后来见有一人与黑衣人缠斗,看衣着似乎是江湖游侠之类,后来马车冲入侯府,我又晕了过去,后续的事便不知道了。”
“江湖游侠?”阮敬唐重复道。
秦砚点头,“是,那游侠身手不错,可能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阮敬唐的目光一直在秦砚面上徘徊,也不知信了没有,阮慕青相信秦砚,她轻声道:“爹爹。”
阮敬唐垂眸:“慕青说你知道幼儿丢失的内情,你知道什么?”
秦砚看向阮敬唐,两人对视,都在试探。
“在下是发现草药账目不对,今日已经将账本送来侯府。”
阮敬唐敛眸道:“原来是如此,账本我已经看过,的确是有一些小纰漏,但不是什么大事。”
阮慕青有些疑惑,阮敬唐抬手示意阮慕青起身:“罢了,既然你们心意相通,你只要再做成一件事,我便同意。”
“什么?”秦砚问。
“之前我听慕青说,无心大师诊出,她的心疾需要绛心草可以医治,为了你们以后,你如果有诚意,也愿意等的话,那就去找绛心草,等慕青痊愈之后,你们自可以成亲。”阮敬唐慢条斯理地道。
阮慕青吃惊:“父亲,无心大师是这么说了,可他也说过,绛心草难寻,恐怕穷其一生也无法找到一棵。”
“你闭嘴,我这是为了你好,这么一个简单的条件,他都不能答应,那还说什么自己是真心,如果觉得难的话,现在就可以放弃,我也不会亏待他的。”
阮慕青蹙眉,父亲这根本还是不同意他们,故意来刁难秦砚。
“好,”秦砚一口答应了下来,“如果我真的找到了绛心草,希望侯爷能够让我们成亲。”
阮敬唐意外秦砚真的应了,他道:“可。”
两人出来,秦砚终于撑不住,踉跄两步。
阮慕青急忙喊人扶住了他,一路紧赶慢赶到了厢房里。
阮慕青扶着秦砚躺了下来,府里的大夫又过来一趟,给秦砚脱下外衫,里面的中衣被汗湿透,里衣更是沾满了血。
阮慕青本撇过脸,可她担心秦砚,偷偷瞧一眼就看到这一幕。
她倒吸一口凉气道:“怎么会这样?”
“这伤口本就深,必须要静躺,不能动弹,公子可是没听老夫的话?如果再乱动,失血过多,恐怕神仙也难救了。”
秦砚被训,脸上仍然是一片温和:“谢谢大夫,劳您费心了。”
大夫叹气,重新给秦砚上药,绑上了白色的纱布。
阮慕青没有再离开,秦砚脸色苍白,额上全是汗,恐怕刚刚痛极,他在爹爹面前一直是忍着,连她也被骗了过去。
秦砚安静躺在床上,按理说阮慕青该离开了。
可她根本不想走,她就站在床边,低头。
秦砚见她一直不说话,唤她道:“慕青,你怎么了?”
阮慕青抬头的瞬间,泪珠簌簌落下,眼眶红得如同三月枝头桃花瓣,眉头拢着烟雨般的愁绪。
让人看了心生怜惜。
秦砚微怔,他道:“别哭,你看,我不是没事吗?”
可他这话不说还好,一说阮慕青更加忍不住,她小声地抽噎起来。
怕秦砚看到,她索性背过身去。
静寂的房间里只能听到阮慕青的极小的哭声,秦砚看到她不停耸动的双肩,头上的步摇也随之轻轻晃动。
不知为何,他的心似乎也随那步摇晃动起来,一来一往,一上一下。
阮慕青听到身后细微的声响,转过身来,发现秦砚已经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她立刻制止道:“你别动。”
声音里带着的哭腔,眼中的泪已经全数逼了进去,只还盈着细碎的光。
秦砚递过了帕子给她道:“你别哭,我就不动了。”
阮慕青接了帕子,擦去泪水道:“你快些休息吧。”
他让阮慕青也坐了下来,看着她胸前刚刚肩膀遭受剑刺的地方,她已经换了衣衫,除了脸色略白,似乎看不出她刚刚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袭击。
“你……”
“你……”
二人静默片刻,同时开口。
“刚刚如此凶险,你怎的就敢以身犯险,为我挡剑?”秦砚先问出口。
“就是情况如此凶险,当时我才没有想那么多,我只是看那黑衣人马上要对你下手,我不想让你受伤。”她坦白说出自己的想法。
秦砚眉心微动,他自然知道她没有说谎,但凡当时她有一丝的犹豫,他都不能如此及时地带着她躲过那致命一击。
在她自身与他之间,她竟然能毫不迟疑地选择了他,为此受了伤。
更是在听到自己的暗示之后,不顾自身的伤势,急冲冲地去与长信侯对峙。
秦砚心绪复杂,这种纯粹的关心是他很久没有感受过的。
自从他出生那日,京城有人被天石砸伤、砸死,天火绵延烧毁农田,他便失去了所有的宠爱。
父皇不喜他,母妃厌恶他,百官更是忌讳,就连百姓也觉得他是个不详人。
他的舅舅,找到他细心培养,也不过图得是穆家能够东山再起,重现世家大族的辉煌。
他一直都知道,但遭遇得多了,心也淡了,人也只有一个目标,复仇,上位,将所有人踩在脚下。
而今看着眼前的阮慕青,他只觉得平静昏暗的枯井投入了一粒石子,泛起了一丝波澜。
“你,”秦砚喉结微微滚动,“你不必如此。”
“这话当我对你说才是,”阮慕青扫视他的伤口,“别再为我受伤了。”
她迟疑地道:“父亲他提出如此苛刻的条件,不然,你还是……”
“我不会放弃,”秦砚打断她,“你相信我,我定然能找到绛心草,治好你的心疾。”
他成竹在胸,不愿轻言放弃,阮慕青心中一软,点点头:“嗯,我同你一起找。”
她娴静如娇花照水,微露的白皙脖颈宛如美人蕉,脆弱柔美。
反正就快要砍断长信侯的狗头,阮长松也必定会被燕施德俘虏斩杀,绛心草就当是给她的一点儿补偿吧。
秦砚如是想。
苍东接到这个任务都吃了一惊,“主上,这绛心草难得,难道真的要给了阮小姐?”
他暗忖,主上该不会真的对她上心了,这可就难办了。
秦砚敛容,眉眼早没了温和,只余残剑般的冰寒。
“如今她尚有用处,不拿绛心草治好她的病,我如何与她假成婚,取得长信侯的信任,窃取军机,又怎能在大婚当日将他们一举歼灭?”
苍东点头,看来主上还没有忘记大业。
“主上,属下见阮小姐如今对您可是情根深种,您的药她都亲自看着去熬煮,等城破之日,主上打算如何处置她?”
秦砚淡淡一瞥,苍东只觉脖子发凉,知道自己多嘴了。
“如果她听话可留她一命,将她远远地送走即可,如果她执迷不悟,”他顿了一下,“斩杀。”
苍东毛骨悚然,主上刚刚那一眼,就像要杀的人是自己一样。
他赶紧道:“属下这就去办。”
秦砚看着苍东远去的背影,闭了闭眼,“司离,可觉得我心狠?”
“属下只知主上做事有自己的道理。”
有他的道理吗?
想起阮慕青的泪眼朦胧,他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眸中一片清明。
谁都不能动摇他的复国之心,阮慕青更没有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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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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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