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妹妹说:哥哥,我累了。
我眼睁睁看着她沉入了幽深的海底。
但我得替她活着,活着找到多仔。就像她当年被人侮辱后,虽然心如死灰,还是哭泣着对我说:哥哥,我会救你的。
于是我努力睁开眼睛,对眼前那个长相文静的男人说:“我叫梁新。”
那男人摇摇头:“不对,电击。”
浑身一哆嗦,刺痛传遍全身,我大声哀嚎。
自从我从昏迷中醒来,这个男人就让人将我架上治疗椅,开始对我进行电击休克疗法。反反复复,永无休止。
他对我说,如果我一直想不起自己的名字,没人会一直照顾我,我会流落街头被人欺负,所以我必须告诉他我的名字。
被他折磨许久后,我实在熬不住疼,终于想起自己叫梁新。我的妹妹是梁若,我的妹妹死了,她还有个孩子多仔。我要附在她身上替她活着,替她找回她的多仔。
男人弯腰盯着我的眼睛:“你不叫梁新,告诉我你的名字……”
……
好多天,反反复复的电击,迫使我想起了更多事,包括眼前这个男人的名字。他叫宁肖,是梁若的朋友,我记得他当年考上的就是医学院。
“你是宁肖,是你救了梁若?谢谢你,我是她哥哥,我会报答你的。”
宁肖弯腰看着我,认真而专注:“我和梁若认识的时候,她哥哥已经外出打工,根本不认识我。不要逃避,你是梁若,电击。”
……
刺痛再次传来,我大喊:“我是梁新,我不是梁若,我是梁新,我不是梁若。”
……
宁肖执拗地想纠正我,可最后他的助手提醒他:“治疗过程进行得太急,她已经到极限了,如果还要进行下去会对她造成不可逆的伤害。我建议,要么将她交给更专业的医生,要么停止治疗。”
他到底还是妥协了,对我说:“好,你以为你是谁就是谁。”
……
我捂着胸口起身,看了看窗外。水清沙白,椰林树影,周围几栋茅屋,或许哪座偏僻的小岛。我下床走到墙上的镜子前,只看到一张缠着厚厚纱布的脸。
“鼻梁骨碎了,眼睛周围也伤到了,可以通过手术修复。” 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回头一看,是宁肖。
他抱着双臂,穿着件白上衣,蓝色沙滩裤,冲我笑着,笑得很干净。
我落水的那天,是宁肖不顾风浪,跳下大海救了我。
他说,为了报答妹妹对他的恩情,知道妹妹被关在疗养院后,他想方设法安排人进疗养院营救妹妹。那天,妹妹自己跑上船往深海冲,幸亏他的船在附近,不然妹妹死定了。
被他电击多了,知道这个男人长相文文弱弱的,下手却特别狠,我有点怵他。客客气气地说:“多谢,手术的时候能不能顺道帮我整回梁新的模样,我不想做女人。”
他愣了愣,随后笑了:“我会请医生尽力的。你妹妹的身体这么弱,你应该好好休息。”
对,小若的身体很弱,我得休息。我精疲力尽地回到床边躺下,再次睡了过去。
没多久,耳边再次传来多仔的哭声,我睁开眼睛坐起身。宁肖和那个在疗养院里跟我说话的护工站在床前,护工手里还抱着个婴儿。
护工说:“太太,我把你的多仔抱来了。”
多仔?!
真的是粉嘟嘟,小小的多仔。
心中狂喜,我用颤抖的手接过多仔,搂在怀里,亲了好几口,抬头对他们说:“谢谢你们。”
宁肖笑笑:“她的母亲是塔朗逃伎,生下她就死了,我相信你会做一个好母亲。”
我当然会照顾好她,她是我的多仔啊。
宁肖坐到床边,看看旁边的护工:“莎莎是你之前救的塔朗逃伎中的一个,为了报恩,她自愿进疗养院帮助你。若若,听说宫殿判你囚期四十年,你回不去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我抱着多仔,只思考着怎么把多仔养大,根本听不懂他的话。
他朝我伸出手:“塔朗人必须靠自己,反击那些欺负我们的人。我愿意为我的同袍献祭,我们是A字牌,若若,你可愿同我们一起?”
很多事我记不清了,我不知道我到底是梁新还是梁若。可我一定要保护我的孩子多仔,虽然我连她的出生时间,她的父亲是谁,我和她父亲之间发生过什么事都忘了,可我一定会保护她。
我有点怕宁肖,但目前他是我唯一的依靠,于是我握住了他的手:“有工资我就干。”
小宁是个蒙古大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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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3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