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诀并不在意太子在没有征求他同意的情况下,进他的书房,相反,他还巴不得太子进他的书房。
他书房里放着的都是跟荒都此番进攻沧玄的相关消息,太子先行了解了,等他回到边界府就可以直接进入正题,而不用再向太子说明情况。
“将军您这?”下人傻眼,怎么卫将军的反应跟他所想的完全不同呢?
难道卫将军就一点儿都不担心自己书房里出现不该出现的东西吗?
卫诀没好气地瞪了下人一眼,“本将军怎么了?记住了,你从没出过边界府,也没见过本将军,本将军是暂时打退荒都后,自己回府的。”
言罢,不给下人反应的机会,就径直翻身上马,策马往边界府而去,留给下人马蹄过的飞尘。
下人白跑了一趟,懊恼地原地跺了跺脚,方才抬脚追上去。
很快,一主一仆前后脚地回到边界府,迎面碰上了带着戚韬正要往外去的戚述。
“戚将军!”卫诀难掩脸上的高兴,戚述可是他们沧玄国的战神,有戚述在,荒都那些人的猖狂到头了!
“没想到是戚将军随太子而来,有戚将军在,相信这边界府的危机很快就能解决了!”
戚述听到卫诀如此地夸赞,却并没有多高兴,面色更是淡漠,“你这是刚打赢了?”
“不能算是打赢了,只是暂且将荒都那些个蛮人给打退回去罢了。”卫诀摆了摆手,并没有居功,随后忍不住有些疑惑。
是错觉吗?
他怎么觉得戚述的语气不太对呢?不止是语气不对,就连脸色也有些奇怪,这是怎么回事?
戚述不欲多说,只道:“暂且打退那也是赢了,本将军不耽搁你的正事,你自便。”
“韬儿,跟上。”
“是。”戚韬向卫诀略略点头,才抬脚跟上前头的父亲。
卫诀眼睁睁看着戚述父子俩走远了,满脑子雾水,这是怎么了?他还从来没见过戚述这么阴阳怪气的时候。
难道戚述跟太子之间有什么过节,故而对此番随太子前来边界一事儿不满?
“卫将军,太子殿下有请。”七默自藏身之处走出,对卫诀抬手做了个请的姿态。
卫诀看了看七默,又看了看七默方才走出的位置,心中一沉,他刚才居然完全没发现那个位置藏了一个人!
他在那里藏了多久,又听了多久?
“卫将军在想什么?”见卫诀迟迟不动,七默登时冷漠地瞥了他一眼。
卫诀心中打了个激灵,忙敛去惊疑,笑道:“没想什么,敢问太子殿下在何处?”
“卫将军随我来便是。”七默从卫诀身上移开眼,率先往东厢房走。
他知道卫诀是在撒谎,但他并不在意,之所以开口问,也不过是想提醒卫诀该走了而已。
卫诀抬脚跟上七默,却越走越觉得奇怪,下人不是说太子殿下去了他的书房?
这方向,可不是去书房的方向。
东厢房。
容深正端着一碗熬好的燕窝,要亲手给戚莯喂食。
“殿下,我伤的是腿不是手。”戚莯望着容深,面色古怪,殿下的认知是不是有点问题?
谁伤了双腿,连带着手也不能动了的?何况他这腿上的伤仅仅只是磨伤,根本算不得严重。
容深坦然地将吹温了的燕窝递到戚莯嘴边,“我知道你手没伤,只是怕你把自己给烫着了。”
“……我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三岁稚儿。”戚莯目光复杂地看着递到面前来的燕窝,一时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张嘴,把燕窝吃了。
容深挑眉将手中勺子抵到戚莯唇上,“乖,张嘴。”
戚莯:“……”
卫诀不敢置信地抬手揉了揉眼睛,他怀疑自己是连日站在城墙之上与荒都蛮人缠斗,眼睛疲劳,出现了幻觉。
否则,他怎么会看到太子屈尊降贵地手执勺子,给一个无颜之人喂食,还是用如此温和的语调?
“太子殿下,卫将军来了。”七默见怪不怪地通禀完,便退至一旁候着。
戚莯惊了惊,当即毫不犹豫地伸手从容深手中抢过勺子和碗,“草民自己来,殿下忙。”
“也罢,你小心烫。”容深遗憾地收回手,抬眸瞥向满脸惊愕不敢信的卫诀,这人来的还真不是时候。
卫诀:“???”
谁来告诉他,太子殿下刚才看他的那一眼里,是不是带了点嫌弃?
“卫将军,荒都那位皇子,是怎么一回事儿?”容深知道有外人在,阿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妥协让他喂,索性直接开口步入正题。
他在卫诀的书房里,看到了卫诀关于荒都此次之所以能屡战屡胜的原因分析,知道卫诀怀疑这一切的原因都出在荒都那位突然冒出来的皇子身上。
天才从来就不是突然出现,比起突然一词,容深更相信是荒都为了今日蓄谋许久。
毕竟,年少再天才,无人发现,天才最终也只能走向平庸,绝不可能有此能让沧玄国守了边界十年的卫诀都担心边界城门会被荒都所破的能耐。
谈及正事,卫诀犹疑地看了一眼乖乖喝燕窝的无颜男,“殿下,不如咱们移步书房再说?”
“不必。”容深摆手拒绝,“就在这里说,阿莯也听听,你未来的对手到底是什么样的。”
卫诀默,不由得换一种目光看待太子口中的‘阿莯’,这人能让太子说出这样话来,难道是身上有什么厉害之能?
“咳咳!”戚莯没想到容深竟会那么说,一不小心将自己给呛着了,咳得脸色泛红。
他不过就是习了一段时间的武,严格来说两月都没有,如何能做那把边界守将逼得不得不向京都求援的人的对手?
卫诀默然从戚莯身上移开眼,他觉得自己想多了。
“事关重大,这不相干的人,还是不要知道太多的好,殿下您觉得呢?”
“让你说你就说,哪儿来这么多废话?本太子说他是不相干的了吗?”容深不耐地瞪了卫诀一眼,他态度都如此明摆着了,这人莫不是眼瞎了?
“臣……”卫诀语塞,太子确实是没说这人是不相干的,可要说他能做那荒都皇子的对手,太子真不是来添乱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