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述到底是在意戚莯崴脚一事儿的真假,命人给戚莯送生辰礼时让前去的人务必见到戚莯,才可将生辰礼交出。
至于所谓的生辰礼,戚述本就不乐意送,这挑的东西自然不用心。
戚家小厮来到太子别院,自是照着主家的意思要求,“将军特意交代奴才,要亲眼见到戚莯少爷,才能交出生辰礼。”
“是吗?”容深回来就听见戚述派来的人在放话,当即就气笑了。
原本他就没想让戚家的任何人见到戚莯,戚述没点数也就算了,竟还敢让来送生辰礼的小厮拿乔,真当戚莯有多稀罕他准备的生辰礼吗?
“要么将东西留下,你滚,要么你带着东西一起滚,你选一个。”
“你,你没资格如此!”戚家小厮不知容深身份,却被容深身上的气势给吓得往后退了两步。
容深懒得跟一介小厮废话,索性直接劈手从小厮手中夺过了盒子,后将小厮扔出了太子别院,他立于太子别院内,气势凛然地斜睨着小厮。
“若有不满,让戚大将军亲自来。”
言罢不给小厮反应的机会,径直将大门关上。
戚家小厮又不能越过太子别院的门房,再次冲进去,况且那人敢如此行事,定然是得了谁的吩咐,他只能灰溜溜地回镇国将军府。
容深将人赶走也不管戚述知晓后如何震怒跳脚,径直打开了手中的盒子,他倒要看看戚述给戚莯到底备了什么礼物。
只见,盒子里放了一幅画轴,瞧着特别新,就像是刚刚拿出来的一般。
容深冷着脸将画轴取出,并展开来看,果然画上内容跟画轴一样新,压根不是什么名画一类的东西,而是戚述平时的一副随笔。
“呵,真是好笑。”这种东西也拿得出手,戚述是觉得送戚莯一副他亲笔所画的一幅画,戚莯就该开开心心,并对他感恩戴德了?
如此毫无意义的东西,连出现在戚莯面前的机会都没有。
容深想也不想地将画撕了,扔回盒子里,并将其塞到一个经过的下人怀里,“将这东西给爷拿去烧了!”
下人浑身打了个激灵,方才反应过来躬身应了是,将手里的盒子拿走。
这时,曹戟不知打哪出来,走到容深身侧,低声与其耳语了几句。
容深眸色渐暗,随后摆手让曹戟退下,自己往戚莯的房间走去。
“吱呀~”房门被打开的声音传来,戚莯登时反射性地闭上眼装睡。
容深看着床榻之上背对着自己的戚莯挑了挑眉,他可以肯定小孩儿绝对没睡,并且察觉到他进来的动静了,但小孩儿不仅背对着他,还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看来曹戟说的没错,小孩儿对他的借口离开有点失落。
那可不行。
“阿莯,我回来了。”容深迈步上前,伸手将背对着自己的戚莯给捞了起来,直勾勾地看着他,“曹管家说你不高兴。”
“因为我没告诉你,落了什么东西在别庄,非得这么急的回去拿。”
戚莯拧眉抬手掰开木涣的手,摇头否认:“我没有,管家伯伯胡说。”
“那就姑且当他是胡说的吧,你想不想知道我回别庄拿了什么东西?”容深笑了笑,神秘兮兮地从怀中掏出了一物,塞到戚莯手里。
戚莯呆了呆,手中传来的异物感令他忍不住垂眸去看,结果发现自己手中拿着一颗圆球,虽是只有半个拳头大小但表面莹润白皙,像是一颗夜明珠的样子。
“这是我的私藏,方才忘记拿给你了,我便是回去别庄取这东西。”容深说着故作苦恼,“我回来时恰好碰见你父亲命人给你送来的生辰礼,一时好奇,便从小厮手中抢了那东西瞧。”
“不想,你父亲送你的就是一幅廉价字画,我一个生气,就将画给撕了,你不会生我气吧?”
戚莯:“……”
廉价字画做.他的生辰礼,确实是戚述能干出来的事儿,不过他本就对此没有期待,便也就不会有所谓的生气,倒是这夜明珠……
“我不生气,但这夜明珠太贵重了,我不能收,你已经送了我一条长鞭了。”戚莯言罢便要将手中夜明珠归还给木涣。
容深忙不迭避开,笑道:“送出去的礼可没有收回的理儿,你若是觉得受不住,不如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戚莯看出木涣没有将夜明珠收回之意,只好顺着木涣的话往下问。
容深眸底飞快划过一抹狡黠,“这个嘛,我还未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如何?”
“不好,万一你日后都想不好,我岂不是白收你这夜明珠了?”戚莯摇头拒绝,谁知道木涣是不是为了让他安心收下这夜明珠,才如此那么一说,压根没想提什么条件?
容深哭笑不得,“这不挺好么?旁人都巴不得如此,你怎的反而跟我较真上了呢?”
“旁人是旁人,我是我,你若不说出要我答应的条件来,这夜明珠你就收回去。”戚莯执拗地看着木涣,他今年的生辰因着木涣已经过得很好了,他不能那么贪心。
容深无奈,他本还想留着这一个条件,等日后身份揭穿时,让戚莯别气恼,可眼下戚莯这般坚持,怕是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戚莯是不会将夜明珠收下的。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另辟蹊径了。
“也罢,我提条件就是了,你可听好。”
“你说。”戚莯瞬间认真地盯着木涣,生怕自己听漏了。
容深清了清嗓子,开始给戚莯挖坑,“这个条件就是,以后我如果做了什么让你生气的事情,你不能跟我生气太久,更不能不告而别。”
“你能做什么让我生气的事情?”戚莯直觉不对,明明没发生过,木涣为何要如此假设?
容深摊了摊手,含笑对上戚莯疑惑的目光,“以防万一啊,这以后的事儿,谁能说得准呢?”
“你让我提条件,我可提了,你不能反悔将夜明珠还给我,否则我要生气了。”
“……你这是强词夺理。”戚莯气恼地瞪了木涣一眼,哪有人这般提条件的?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反正条件提了,夜明珠你必须收下。”容深突然动手,将戚莯连同夜明珠一起按回了床榻。
“别说话了,你歇着。”
戚莯张嘴欲言,却还没来得及说话,哑穴便再次被木涣给点了,发不了声。
于是,反应过来后,戚莯气得不愿意理木涣,索性抱着夜明珠翻身,拿后脑勺对着木涣。
容深仿若没察觉到戚莯的怒气,还高高兴兴地告诉戚莯,“我已经跟曹管家说好了,改日给你选来一匹小马驹,我在别院里教你骑马!”
……
生辰过,戚莯也就恢复了正常,只是见木涣时依旧还在生气,便不怎么搭理木涣,自顾自练自己的。
但是呢,容深所跟他提及的不对的地方,他却又紧跟着改了过来,这让容深一时不知道说他什么好。
除了容深偶尔出声指点戚莯哪儿错了,便再无别的声音,两人间的氛围那叫一个静谧。
容深微眯着眼,将要受不了这氛围之时,眼角余光里出现了曹戟。
殿下,七默有要事禀告。
曹戟做了个只有他们能懂的手势,尔后在戚莯发现之前,绷着脸走近,语气微凉道:“戚莯公子,您今日该去给太子殿下祈福了。”
“是。”戚莯立即停下了手中动作,没有异议地转身离开,只以为是太子殿下又不好了,曹戟方才那么急着让他这时候就去替太子殿下祈福。
待戚莯的身影走出视线之外,容深才收了情绪,平静无波地出府,经密道换回太子身份,回到太子府,而七默早已在太子府书房等着他。
“说。”
“前几日,四殿下在郊外,偶遇了戚家嫡女戚瑶,两人似是看对眼了。”七默说完便屏住呼吸,垂下眸子。
容深嗤笑了一声,“这戚瑶前不久方才过十三岁及笄,四弟这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搭上镇国将军府这艘船了啊,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
“这么说,戚述突然的反常,还真就是想知道本殿下所得怪病还有没有痊愈的可能了?”
“回殿下,属下查到,戚将军今日早朝的时候,还向皇上提起了您的怪病,说是让戚莯过太子别院祈福如此之久了,太子殿下还未有丝毫的好转,是不是该让钦天监再算算。”
“算什么?算戚莯不是能救本殿下的人,想将戚莯要回去?”容深乐了,戚述想换了戚莯给他塞什么人进来?
七默紧紧盯着自己的脚背,好似那上头长了朵花,“是,戚将军就是如此跟皇上说的。”
“父皇怎么说?”容深扶额,以戚述镇国将军的威望,父皇多半是要应下。
果然——
“皇上应下戚将军,会让钦天监重算,并夸了戚将军有心。”
有心是有心,但这个有心,向着的是什么东西,就只有戚述自己心里清楚了。
容深眸色一冷,“阿莯祈福了半月有余,本殿下这怪病啊,得开始有点起色了,省得旁人总是不信,肖想着不属于他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