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熟悉的地方,熟悉的床,熟悉的味道,还有熟悉的人。
“姐姐”,秦瑟已经换上了一身侧妃规制的衣裙,规规矩矩的向她行礼。
“姐姐被掳走的这段时间,殿下担心坏了,姐姐看着都瘦了。”
铁逢春不清楚她是真心还是假意,呼吸一口气,淡淡应道。
“我倒还好,就是听闻父皇身体不大好。”
“是啊”,说到父皇,秦瑟面色满是忧心。
“太子说,让我跟着你一起学规矩,恐怕不久就要登基了。”
秦瑟闻言一怔,铁逢春却看不懂她的意思。
“怎么?你看起来好像很惊讶?”
“不不”,秦瑟轻轻摇头,“我只是一个荒漠孤女,恐怕我不能……”
从前铁逢春看她,觉得她满心算计,花言巧语,惯会做一副娇柔可怜的样子。
如今把心放开了,不多做设想,却也觉得秦瑟变得可爱起来。
“瑟瑟”,铁逢春拉过那双纤白柔弱的手,“我和你说真心话,我喜欢顾牧。虽然我们之间有种种无法言表的事情和羁绊,但是我觉得,我就是我,人生在世,何不活得简单点。”
“我看得出来,你也是真心对顾牧好。以后我们就是姐妹,一起学规矩一起生活,何必分什么高低贵贱。”
铁逢春看着秦瑟,黝黑的眸子里暗无光彩,似乎任何事情都不会让这汪湖水泛起波澜。
她觉得,这女孩似乎并不是人们,或者她以为的那样。
第二天早起,铁逢春刚醒就发现秦瑟已经在门外等着她了。
“让她进来等吧,这么冷的天在外面干啥?”
饺子为难道,“奴婢已经劝过几回了,可秦姑娘说,得守规矩。”
“秦姑娘?”铁逢春纳闷的看了饺子一眼,“你怎么这样称呼她?太子没给她位分或者名号吗?”
饺子摇摇头,把一支蝶贝海珠飞鸟步摇插在太子妃鬓间。
“没有,但除了位分名号,其他的都按着侧妃标准配置的。”
“奇怪。”
铁逢春看了一眼,外面人影还在,加快速度收拾好便出门一起去给母后请安去了。
要说恨,铁逢春看到她还是有一些怒气。
但说实话,这种怒气,铁逢春不怪她。
谁让自己是这样的出身,这样的处境呢,自己从来没有作为自己选择过什么,她恐怕也是如此。
如今自己决定抛下所有为自己活了,也不愿再去纠缠这些了。
皇后将两人拉到自己左右,看向铁逢春的眼神里不免有一丝愧疚。
“你们俩啊,都是好孩子,都好,都好。这段时间就跟着我身边的嬷嬷好好学规矩,有什么不懂的,也不怕,尽管问,啊?”
日子就这样平淡又忙碌,每天早上起来,梳洗打扮好,和秦瑟一起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在那里学上半日的规矩,下半晌了再回宫里和秦瑟玩一会,或者自己在宫里逛一逛。
也去看过皇上几次,皇上真的是身体不大好了。
平日里都是迷迷糊糊的,也只有铁逢春来的时候清醒欢快些。
铁逢春没事的时候就在宫里到处逛,到处走。
她知道,以后这样的日子就很少了吧。
很可惜的是,这段时间没怎么见到顾牧,不知道他去做什么了。
秦瑟也说自从铁逢春回来以后就在没见过顾牧了,真是奇怪。
说曹操,曹操就来了。
铁逢春正靠在光秃秃的桃树上发呆,正好看见顾牧独自一人踏进东宫。
“顾牧?”
铁逢春呆呆的看着眼前许久未见的人,从树上一跃而下,慢步挪了过去。
顾牧听见铁逢春的声音,抬起头来正对上她的眼神。
“你倒是清闲”,顾牧的眼神里满是轻快的笑意。
“哪有,我也很忙的好吗?我这段时间天天去学规矩,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你看东宫被我打理的多好。”
铁逢春絮絮叨叨的说着这段时间的事情,其实顾牧也不过离开了几天罢了,连半月都不到。
就这样静静的听着她碎碎念,顾牧看着铁逢春,她好像又回到了刚见面的样子,活泼、单纯、话多,对什么都饱含热情。
“殿下,太子妃”,秦瑟不适时的出现,规规矩矩的行礼。
这下子场面变得沉闷了起来,衬得太子妃刚才的举动十分的聒噪无礼。
“咳”,顾牧敛起笑容朝秦瑟点点头,说他还有事情要忙就先走了,晚上陪秦瑟吃饭。
晚饭,顾牧和秦瑟围坐一桌,不时给对方夹着些菜。
灯光昏黄下,秦瑟穿着白绒磨毛银线长裙,发间简单缀了两颗海珠。
“你瞧你,这些日子又清瘦了。自打你来了东宫,一日比一日消瘦,这可不行,你得多吃些。”
秦瑟夹起碗里的肉送到嘴里,“多谢殿下关心,臣妾……不,我只是有些想念家乡的饭菜。”
还未得封,秦瑟处于一个尴尬的境地。
顾牧小心翼翼的看向她,“瑟瑟,你会不会怨我?”
“怎么会”,秦瑟望向顾牧,眼睛犹如秋水,“我知道殿下心里有绸缪,当日之诺,我永志不忘,瑟瑟永远相信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