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邺气得脸色铁青,他眸底冒火,瞪着那团瑟缩的锦被,低声吼道:“房子莘,你还不快滚出来,我房邺怎么会有你这么一个不知检点的女儿啊。来人啊,把我的剑拿来,我要亲手杀了这个逆女。”
房邺身边,立即有护卫应了,一溜烟的跑出了门去拿剑了。
房嫣然藏在被子里,早已吓得六神无主。
她不敢出去啊,这些人口口声声都是房子莘,可这团锦被下的人是她啊,她要怎么办?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没脸见人。
她不能出去,打死都不能出去,更不能让别人看到她的脸,否则她就真的完了。
父亲饶不了她,崔氏不放过她,便是这晋王殿下和几位皇子也是个个都是冷血无情的主儿啊。
老夫人惊得脚步微微踉跄后退几步,她不敢相信,这被子里藏着的是房子莘。
“不,莘丫头不会这么不懂事的,她前两天还为了崔氏的腿伤,专门请了林大夫过府医治,如果没有她,我可能早已躺进棺材里了。我缠绵病榻,也是莘丫头尽心尽力的伺候着,她怎么可能会做出这般大逆不道,陷房府于不利的蠢事来呢。”
崔氏抹了一把泪水,无比愧疚的看着老夫人说:“老夫人,都怪妾身,妾身不该让莘儿伺候太子更衣。红杏是亲自看着莘儿进的房间,也是她亲耳听见莘儿与太子起了争执,她更是亲耳听见太子怒斥莘儿的声音啊。妾身也不相信这是莘儿,可是事实就在眼前,由不得我们不承认啊。”
房遗爱站在不远处,有些担忧的看着昏迷不醒的太子。
她下意识的去寻找房嫣然的身影,岂知看了半天,她都没看见房嫣然,不知跑去了哪里。
她微微蹙眉,不该啊,房嫣然这时候不应该不在场啊,她到底去了哪里?
房遗爱还在疑惑,崔氏那里,正在费劲心力演戏。
她跪完老夫人,又去跪房邺:“老爷啊,房子莘这丫头,恐怕是不能留了。房家蒙羞是小,连累了太子殿下受辱,实在是大大的罪过啊。还请老爷,速速决定,怎样处罚房子莘吧。”
三姨娘却突然眉眼一跳,又低头看了眼地上散落的衣服。
她越看越心惊,脸色刹那间苍白一片。
这套衣服,是她亲自为她的女儿换上的,她又抬眼扫了下四周,却根本没发现房嫣然的身影。
她的心,不由微微一沉,顿时“咯噔”一声,不可置信的看着锦被下藏着的人。
恰巧在这时,护卫已经拿了一柄宝剑进来。
房安禹听闻房子莘出了事,他急忙跟着护卫也进了屋。
他扫了一圈,都没看见房子莘。
房邺接过了长剑,他沉着脸拔出了剑尖,一步步朝着床榻上藏着的人走去。
房安禹连忙闪身挡在前面,拦住了房邺的去路。
“父亲,我求求你饶过我妹妹吧,她一定是有什么苦衷,她一定是被人陷害的。”
房邺早就气到了极点,他咬牙瞪着房安禹:“闪开,你要是不闪开,我第一个便砍了你。”
房安禹“噗通”一声跪下,欲要向房邺磕头。
岂知,他这头还未磕在地上,倚靠在床榻边的太子,便幽幽醒转。
他实在不能再装下去了,这可是他未来的大舅子,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房安禹因此受伤啊。
他立即伸脚,阻止了房安禹的动作。
“房公子这是为何?”
不止房安禹一愣,其余的众人皆都怔愣住了。
便连拔刀的房邺都停住了动作,随即他反应最快,丢掉了长剑,“噗通”一声,狠狠的跪在了地上,向祁连晅请罪。
“太子殿下,是微臣有罪,微臣的女儿冒犯了太子殿下的威仪,差点让太子殿下受辱。微臣就算是百死也难恕其罪啊,微臣这便杀了房子莘这个罪女,再来向太子殿下请罪。”
崔氏见太子醒了,眼睛一亮,立即匍匐跪倒在地。
“太子殿下,都是房子莘那臭丫头,为了攀龙附凤企图玷污太子殿下。这丫头实在该死,请太子殿下不要心软,便让我家老爷,处置了这个孽女吧。”
“好啊,那房丞相快点动手吧。”祁连晅脸庞微冷,低声斥道。
房邺身子一抖,连忙点头应道。
他猛然起身,提着长剑,便要向那团缩着的人刺去。
房安禹身子一颤,连忙起身要阻止,岂知,祁连晅的那只脚压着他的手臂,不让他起身。
“莘儿!”房安禹脸色煞白,怒吼一声。
崔氏心里得意,虽然嘴里痛苦哀嚎,心里却早已乐开了花,欢喜鼓舞了起来。
这个蠢丫头,她早就看她不顺眼了,要不是还留她有用,她早已处理了她。
如今,倒不用她动手,便顺理成章的处置了她。
没了房子莘这个嫡长女的存在,谁还能与她女儿争夺太子妃之位?
老夫人想要上前去阻拦,崔氏立即起身拦住了老夫人的去路。
她紧紧的攥着老夫人的手腕,低声提醒:“母亲,没了房子莘,你还要房遗爱这个孙女孝敬你,你确定要为房子莘求情,得罪太子殿下,让我们房家犯下滔天大罪吗?”
老夫人脸色煞白,脚下犹如千斤重,再也提不动半分。
她闭了闭眼,不忍去看,身子控制不住的都是颤抖着。
就在房邺刺向锦被的那一霎,三姨娘猛然扑上前,紧紧的抱住了那团锦被。
“老爷,不能杀,不能......”三姨娘摇着头,眼泪汪汪的看着房邺苦苦哀求。
房邺眉头微蹙,疑惑不解的怒吼一声:“刘氏,你退下,这又不是房嫣然,你护那么紧干嘛?”
三姨娘的泪光,哗啦啦的往下淌,她咬牙凄厉怒吼道:“她不是什么房子莘,她是房嫣然啊,她是房府的三小姐房嫣然啊。难道你真的要杀了她,杀了我们共同的唯一的女儿吗?”
此话一落,满室震惊。
崔氏更是瞪大了眼珠子,不敢相信的模样,她看着三姨娘嗤笑一声:“刘妹妹,你莫不是疯了,在说疯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