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不怕,她本来就是故意的,她就是要让祁连毓提早看清她恶毒狠厉的心思,那么他也该想想,到底要不要招惹她。
她恨这个人,恨到,真是一眼都不想看见他。
如果见到了他,她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杀了他。
“红凌,红苕,我们去二娘的院子里,给她拿披风吧?不好让二娘久等了。”房子莘敛回思绪,心情很好的对着两个丫头笑。
红凌红苕连忙应了,一左一右护着房子莘往二夫人的院子里走去了。
房子莘前脚刚刚离开湖泊,隐秘在葱郁树木里的紫色身影,一步步的走出阴暗处。
他的瞳孔微微瑟缩着,静静的凝着那抹淡绿色的身影,消失在黑夜里。
“呵,有意思,房二夫人口中的傻白甜,原来竟是一个这么厉害的人物。看来,崔二夫人还是太轻敌了,不过如此有趣的猎物,驯兽起来不是更有趣?”
“房子莘,我们来日方长啊。”
房子莘捧着崔氏的披风回了宴席上,她把披风递给春风得意,尾巴都要翘上天的崔氏。
“二娘,莘儿把你的披风拿来了,夜晚风凉,你还是快点披上吧,免得一会染了风寒。”
崔氏倨傲的看着低眉顺眼,对她恭敬的不得了的房子莘。
她伸出手臂,向房子莘微微挑眉:“莘儿啊,二娘有些累了,不如你服侍我穿上吧?”
房子莘瞥了眼周围女眷,幸灾乐祸的眼神,她面有难色,颤颤巍巍的回道:“二娘,莘儿光顾着给你拿披风了,我自己的披风倒忘了拿了。我在黑夜冷风里,行走了那么久,手脚早已冻僵了,万一我手拙不小心拿不住你这价值连城的貂裘大衣,我怕会损坏了二娘的宝贝。”
崔氏有一个坏毛病,那就是别人不愿意做的,她便越是让别人做。
为的便是,不能忤逆她,不能忤逆她身为房府后院的女主人身份。所以她压根不在意房子莘的推辞,她蹙眉冷眼看着房子莘。
“怎么?莘儿不愿意伺候二娘,尽一下你的孝心?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难道你要让二娘这么难堪。”
要知道,她现在可是在向众人彰显一个嫡女,如何无条件的顺从她这个二娘的。
她怎么可能,会让房子莘推脱呢,长脸的事情,机会难得,她不想错过了。
房子莘满面惶恐,眼睛都微微红了。
“二娘,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怕弄坏了这件貂裘披风。我知道,这件貂裘是当年舅舅用了两箱珠宝买来的珍宝,这么贵重,我实在不敢啊。”
崔氏的耐心被耗尽,周围人都看着呢,她想也没想就说:“好了,如果你手脚僵笨,不小心弄坏了貂裘披风,我不会怪你就是。你不必这么惶恐,不必这么害怕。”
房子莘眸光闪烁,略带感激的看着崔氏:“二娘,你,你真是待莘儿太好了,莘儿很愿意服侍你更衣呢。”
崔氏得意的挑眉笑了,不好意思的看向众多女眷:“我这大女儿太过小心翼翼,一件貂裘披风而已,哪能抵得上她对我的一片孝心呢,哈哈。”
四周的女眷,又是一阵逢迎巴结。
“崔夫人就是好福气,儿女双全,便连嫡女也对你恭顺有加,更别提京都大富之家崔家了。”
“对啊,这样的福气,可不是人人都有的。真是好羡慕崔夫人啊。”
这些人,直接喊崔氏为崔夫人,便连那个二字都去掉了。
好似,崔氏真的成了大夫人,真的成了这房府的女主人了。
房子莘眸光冷光一闪,勾唇笑了,呵,崔氏的儿子差点死了,如今还在前院备受煎熬呢,这为娘的,也不知道关心关心,她的计划有没有成功。
光顾着得意忘形了,都忘了湖泊针对她的这一个计谋了吗?
过度自信,成了自负,即便大祸临头还不自知呢。
“二娘,女儿服侍你穿衣。”房子莘颤颤巍巍着,一双手捏着貂裘,撑起衣服,便要向崔氏身上套。
崔氏荣光满面,得意忘形的伸手,仰头闭眼,享受着嫡女的侍奉。
却不想,下一刻,房子莘手中一滑,那件价值连城的貂裘狠狠的摔落在了地上。
一瞬间,四周彻底的鸦雀无声。
崔氏更是猛然睁开眼,傻愣愣的望着地上躺着的貂裘大衣。
偏巧不巧,今天下雪,有些地上的积雪还未来得及清理,所以那未清理的积雪化成了水,缓缓的流淌到了房子莘的脚下。
这貂裘砸落的地方,便是那滩雪水之上。
青石砖的地板,也不是洁白无瑕,白色的貂裘掉落在雪水中,不一会儿便浸湿了雪白无暇的皮毛。
崔氏的心,突突的狂跳几下,她猛然抬头,怒视着房子莘,厉声吼了一声:“你,你大胆......”
房子莘顿时“噗通”一声狠狠跪在了地上,眼圈一红,极其委屈的哭出声来:“二娘,我错了,我不该手滑的,我不是故意的啊。实在是我太冷了,双手都冻僵了,偏偏那貂裘柔软无比,我僵硬的手一时没有捏住,所以貂裘从我手里滑了下去,我真不是故意的啊。”
崔氏气得快要吐血,这件貂裘披风,是她所有衣服里面最为贵重的一件。
当初,她苦苦哀求了崔寔很久,又替崔寔在房邺面前办了几件大事,所以崔寔才咬咬牙花了两箱金银,给她买了这一件有价无市的珍贵貂裘。
遗爱几次向她讨要,她都没舍得给,一直小心翼翼的珍藏起来,舍不得穿,更不舍得它落了一丝灰尘。
小心翼翼的藏了这么久,为的便是在这场宴会上大出风头,让京都所有的女眷都看看,她崔氏在房府的地位不同凡响。
结果,她藏了护了很久的珍宝,还未沾过身呢,便被房子莘这臭丫头手一抖,手一滑,全都给她毁了。
崔氏心里,那个气啊怒啊,气得都快七窍生烟了。
“你,你......”她指着房子莘咬牙切齿了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字来,一双眼含着怒火,愤恨的瞪着她,仿佛下一刻,都能把房子莘给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