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想让你理我。”林晴小声地说道。
沈静怡不敢相信:“理你?你这样和别人说我,难道我就会理你吗?”
林晴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夏雨彤不理你了,你就回来找我了,不是吗?”
沈静怡气得浑身发抖,声音拔高了好几个度:“所以这就是你和夏雨彤说我坏话的原因,甚至将我最不想告诉别人的事说出来,林晴,你不觉得你有点自私了吗?你这样和当初欺负我的人有什么区别?”
林晴连忙摆手,脸上满是急切:“我和她们不一样,夏雨彤不理你的话,我会成为你的好朋友的,甚至比那什么刘英,林姝对你都要好!”
沈静怡难以置信地看着她,说道:“你真是疯了,就算夏雨彤认为我有缺点,不和我做朋友,我也不会搭理你的!”
林晴满脸不解与不甘:“为什么?难道初中的时候你和我相处的不好吗,不开心吗?”
沈静怡的眼神刺向林晴:“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不辞而别?连你为什么转学都不和我说?”
林晴被问得哑口无言,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低下头,轻声说道:“我,我对不起你。”
沈静怡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语气决绝:“那就算了,既然你不想说,我们也就不再说话了。”说完,沈静怡就要转身离开。
林晴心急如焚,拉住了静怡,她的手微微颤抖,脸色有些难堪:“我,我听到她们说,因为我一直和你玩,所以也要孤立我。”
“你一直和我说过你被她们孤立很痛苦,我听得也很难受,我怕我也和你一样。”
林晴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正,正好我妈在城里遇见了我后爸。”
“我就和我妈说我想转学。”林晴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愧疚,“我,我没跟你说是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
沈静怡的嘴唇轻轻颤抖着:“你……原来是因为这个。”
林晴看着沈静怡的反应,索性破罐子破摔般说道:“我都告诉你了。我也知道是我错了,我们就和以前一样不好吗?”
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又有几分急切,“你看我,你看我现在。”她激动地指着自己,“我现在有钱了,也变漂亮了,没人再敢欺负我,你和我一起,也没人会欺负你。”
林晴说:“你看到了吗?我刚来这个班没多久,就有这么多人上赶着来找我。”
沈静怡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难道会想和初中欺负我的那群人做朋友吗?”
林晴连忙摇头:“不会啊!她们那样对你,我肯定不会和她们做朋友啊!”
“那她们难道没有钱,不漂亮吗?”沈静怡步步紧逼道。
林晴被问得一愣,有些不知所措,但看到沈静怡那严肃认真的神色,还是下意识地回答道:“额……有钱,漂亮。”
沈静怡微微叹了口气:“那你怎么会以为是因为你有钱,漂亮,班里的人才会和你做朋友呢?不还是因为你是林晴,你的性格,你对别人的方式,才是真正让她们觉得你值得交的朋友!”
林晴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被沈静怡的话堵得一时语塞,只能不甘心地摇摇头:“不是这样的……”
沈静怡看着林晴那执迷不悟的样子,心中无奈疲惫,说道:“你……你走吧,让我在这里想一会儿。”
她缓缓走到石凳旁,无力地坐了下去,双手缓缓抬起,将脸深深地掩了起来。
“我……”林晴还想说些什么。
“走啊!”沈静怡大声道。
林晴站在原地,有些犹豫,她第一次看沈静怡这么大声说话,就连被她们排挤的时候也没这么大声嚷过。
但是她只能默默地转身,缓缓离去。
*
沈静怡踩着上课铃后,林晴在后面小心地观察她,发现她神色正常,松了一口气。
夏雨彤的效率很高,今天下午就换走了,林晴独自一个人坐在沈静怡和叶文心的后面。
林晴想找机会和沈静怡道歉,可沈静怡真的如同她说的那样,再见就是陌生人,看见林晴始终冷着脸。
林晴苦不堪言,她当初怎么没觉得沈静怡是这么不好接近的一个人。
这么一闹,也就到了月考的日子了。
林晴本来没对明城一中一本率95%是什么概念,经历一次月考,她就全明白了,题是真难啊!
原本林晴还想着自己比较聪明,她没好好学的时候成绩都还算不错,这几天她认真听课,怎么也能在班里排个中等左右。
可是等月考成绩发下来之后,林晴就傻眼了。按照她这次的成绩,留在明城一中的概率是玄之又玄了。
沈静怡这次考得很好。她进八班时是班里的第八名,这次月考她考了全班第二,全班第一是叶文心,她终于又回到了第一的宝座,两个人看到成绩的时候都很开心。
林晴在发下成绩单的时候看了一个晚自习,也想了一个晚自习。
沈静怡在明城一中过得很开心。
她本来就不丑,在初中刚开始的时候更是算得上是好看,但是因为他们的孤立,让沈静怡越来越不自信,越来越孤僻,整个人的气质都有些阴郁,见到人的时候都低着头,垂着眼,根本让人注意不到她的五官。
上了高中后的沈静怡,因为遇到了热情善良的刘英,脱离了以霸凌别人为爱好的同学,变得越来越好,脸上的笑容变多,已经有了几分刚上初中时候的样子,林晴刚进到八班的时候差点没有认出来沈静怡。
她的成绩也变得越来越好。从镇上的中学考到明城一中,再到现在班里的第二名,她最后一定能考一个好大学,生活也会越来越好。
林晴情绪失落地趴在桌子上。
或许她们的缘分就到这里了。
*
月考成绩下来的没几天,林晴就要离开了。
沈静怡根本不知道林晴要走了,她还在和叶文心一起讨论数学题。她虽然擅长物理,但是数学却不是很精通,有些压轴题想了很久都做不出来,刚好叶文心也不会这道题,她们就决定下课讨论一下,交流自己的思路。
教室里,沈静怡全神贯注地伏在桌上,手中的笔不停,将脑海中的思路写在草稿纸上。
异样的触感从胳膊上传来,是像谁用笔在戳她。
沈静怡微微一怔,缓缓抬起头,目光顺着手臂的方向望去,看到了叶文心。
叶文心微微抬了抬下巴,眼神示意沈静怡看向前面。
沈静怡顺着她的示意转过头,只见林晴正局促地站在她的桌子前。
林晴的双手不安地相互纠缠着,手指不停地绕来绕去,说道:“能和你聊聊吗?”
沈静怡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摇了摇头:“不用了。”
林晴的脸上露出恳求的神色,声音也带着几分哀求:“就几句话,行吗?”
沈静怡的心微微一软,原本坚定的拒绝有了些许动摇:“我……”
林晴急忙说道:“我明天就不来了。”
沈静怡听到这句话,不禁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啊?”
林晴看着沈静怡的反应,继续说道:“我告诉你不来的原因,跟我出去聊聊,好吗?”
沈静怡最终点了点头:“好。”然后她转过头对着叶文心说道:“你先想想,我一会儿就回来。”
林晴在一旁补充道:“不远,就在走廊尽头。”
“那走吧。”沈静怡站起身来,和林晴一同向教室外走去。
走廊里,阳光透过玻璃洒在锃亮的白色瓷砖上,有些闪人眼,偶尔有风吹过,发出轻微的呼啸声。
沈静怡和林晴默默地走到走廊尽头,停了下来。
林晴深吸一口气,开口说道:“我本来就没考上明城一中,是我爸托关系让我进来的,但是还有条件,只有我的成绩能在年级排前80%才行,我没考到,所以我要走了。”
沈静怡低下头,眼睛盯着脚下的地面,若有所思地轻轻踢着脚,沉默了一会儿,只是轻轻地“哦”了一声。
林晴看着沈静怡,眼神中少了之前的那份自信,多了几分忐忑:“我就想问你一句。”
沈静怡抬起头,不明所以地看着她:“问吧。”
林晴直视着沈静怡的眼睛,问道:“你初中的时候是因为没有人和你做朋友才跟我玩,还是因为我人好才和我待在一起?”
沈静怡低下头,轻声说道:“因为你是林晴。”
林晴听到这个答案,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她的声音中带着释然,又有一些难以言说的落寞,“回去吧,我没有什么想说的了。”
“嗯。”沈静怡应道,“希望你在新学校能过得开心。”
“嗯。”林晴勉强地挑起嘴角,露出一个生硬的笑容。
其实她的心中还有很多想问的问题,但在听到这个答案后,她突然觉得,其他的一切都不再重要了。
第二天,教室里林晴的座位果然空了。她如自己所说,收拾好东西默默地离开了。
沈静怡的生活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
*
夏天的脚步渐渐临近。
校园里的树木被注入了蓬勃的生命力,枝头开始冒出郁郁葱葱的绿叶。高大的梧桐伸展着宽阔的枝叶,层层叠叠的叶片交织在一起。操场边的樟树褪去了春日的青涩,深绿的叶片油光发亮。花园里的蔷薇攀爬在栅栏上,嫩绿的新叶簇拥着娇艳的花朵。
在这样的日子里,运动会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