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他们两个幼稚地闹着别扭,倒是一旁的店员小哥看不下去了,腹诽这两个真会自欺欺人。
“诶!我说这位顾客...”他一抬下巴意有所指地问,“您是打算全买了?”
顺着对方说的,席无咎低头看向自己怀里抱着的一堆面包,一时间骑虎难下,只好不耐烦地走过去,将不下十个面包全部丢在了收银台上。
“全买了!算账!”
“好嘞!”小哥利索地开始扫码,“芋泥冰面包...巧克力麻薯冰面包...蓝莓冰面包...帅哥,你爱吃冰面包呀?”
席无咎一脸你哪来那么多废话,店员小哥却风轻云淡,笑呵呵继续开玩笑,他已经瞧明白了,这两个估计是一对儿,只是正在闹矛盾中,唉!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面包炫个够~
然后从这天起,席无咎就常驻店里了,他每天开着自己那辆雷克萨斯,早来晚走,默默目送繁湘上班下班,成为了此店的固定客源。
只是这么多天过去了,席无咎依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繁湘倒是很快与他频频对视,但就是倔强地不肯跟他说话。
但人总不能憋着一直不讲话,尤其是席无咎,所以出人意料又情理之中的,他跟那位店员小哥很快就混熟了。
某天下午客人不多,趁着繁湘正在跟店长电话沟通事宜,店员小哥走到席无咎面前,表达一番“肺腑之言”。
“我说哥们,其实我也挺喜欢繁湘的,她又漂亮又聪明又...”
一听这话,席无咎腾地一下就站起来了,小哥赶紧劝他稍安勿躁,“哎哎,我还没说完呢!但是吧,自从见识了你的痴情后,我就知道她非你莫属。”
“哼!算你识相。”
席无咎瞥他一眼,重又坐回窗前的用餐椅上,然后就被人套路了。
只见小哥拍了下他的肩膀,故作为难地拿着一盒便当跟他商量,“哥们我跟你说,这些便当当天卖不完,回头处理掉是会扣我们工资的,我倒是无所谓,但是你想想繁湘是不是吃亏了?你帮着多吃几份,就当是为了她...”
“真的?”
刚刚才被戴了顶情种高帽的席无咎很快不疑有他,就这么信了小哥的话,开始为了繁湘不被扣工资而尽己所能。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繁湘便发现席无咎变得异常能吃,他本来就一日三餐都在店里解决,这下更是敞开了吃,中午一顿甚至能吃光三份便当。
不过她也没管他撑不撑,因为吃了几天,席无咎原本因思虑过度,食欲不振而清减的体重倒是都长回来了,气色也跟着好了不少,她看在眼里,也就任其继续。
就这样,繁湘欣慰、席无咎吃饱、店员小哥业绩增加,这场三赢的局面就此打开,是的,他们都有美好的未来~
转眼半个多月过去了,临近春节的某一天早上,席无咎吃着热乎乎的关东煮,却很快皱起了眉头。
“哎!”他对小哥说:“你是不是汤里调料放多了,怎么这么咸?”
“呃...今天关东煮的汤底是繁湘调的...”
“你放屁!湘湘每次调的都刚刚好,就你水平最拉跨!”
被揭了短,小哥不情不愿地承认,“行行行,我水平最次,你媳妇儿最好最棒行了吧?”
听到对方称呼繁湘是他的媳妇儿,席无咎难掩喜悦,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哼!这还用你说,湘湘她当然...”
“咳咳!”
伴随着一阵轻咳声,席无咎立刻闭上了嘴,因为繁湘出现了。
她刚从库房出来,就听到外面两人的对话,故意出声警告一番,尤其是提醒席无咎。
呸!谁是你媳妇儿!我现在话都不想跟你说一句呢!
带着些许怨气,繁湘随即来到收银台前,接着,她一边加水稀释过咸的关东煮汤底一边告诉同事,她就要离职了。
店员小哥对此深表遗憾,“繁湘,过完年你还来不?”
“不来了,我已经跟店长结了工资。”
“跟你搭档干活真省事儿!唉...舍不得你呀...”
听到如此暧昧的话,席无咎立刻转身表达不满,眼见这位气势汹汹,醋意大发,小哥赶紧找补。
“哎我说繁湘,你这富二代男朋友都驻扎在这里这么多天了,虽然不知道你俩究竟咋啦,但是看在他是金卡会员的面儿上,你就原谅他吧?”
不想繁湘丝毫不给面子,之后的一句话更是犹如一盆冰水一般浇得席无咎透心凉。
“他才不是我男朋友,我不认识他。”
对此,一旁的小哥差点笑出了声,一脸幸灾乐祸地看向席无咎,心说哥们,可别怪我没帮你,实在是美人恃靓行凶,你自求多福吧!
就这样,繁湘度过了她在便利店的最后一天,而席无咎全程闷闷不乐,中午只吃了一份便当,到了晚饭时刻,更是一口都吃不下去了。
交接了各项事宜,告别了同事们,繁湘便换下制服下班了,在她身后,席无咎如往常一样不远不近地跟着,只是这一回,他终究是忍不住了。
“湘湘!”他大喊一声,叫住了女孩。
听到他的声音,繁湘停下脚步顿了顿,不过很快又迈步向前,权当没听见,席无咎无法,只好跑上前去拦住了她。
“湘湘...要不今天我送你回家吧?”
少年一脸恳切,女孩却当场拒绝。
“不用。”
虽说是否定之言,但席无咎却卑微地欢喜着,因为湘湘,总算和他讲话了。
仿佛关闭许久的闸门被瞬间打开,语言的洪流就这样汹涌而出,他再也无法按捺自己,将想说的话一股脑和盘托出。
“湘湘!我真的非常抱歉,为那天的所有事!我不该那么冲动的,让你受伤比杀了我还难受!请你原谅我!我,我真的不是暴力狂!我没当过校霸没欺负过同学,我,我更不会打女孩子!我以后一定不是家暴男,你一定要相信我!!!”
席无咎很快红了眼眶,一脸委屈越发语无伦次,繁湘默默望了他许久,终是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好了...我知道了...”
“那,那你原谅我了?”
“嗯...”
“那湘湘,你现在认识我了?我叫什么?”
席无咎介意之前她说不认识他,指着自己非让她叫名字,弄得繁湘不胜其烦,好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席无咎三个字。
眼见他眉开眼笑。她简直哭笑不得,觉得这人有时候真是幼稚的可以,流行的说法好像管这种叫恋爱脑。
只是当局者迷,如今的她还未醒悟,这般迁就,这般放不下他的自己不也是深陷爱河,无法自拔吗?
接着,某人竟然得寸进尺起来,“那湘湘,让我当你男朋友好不好?”
“......不好。”
“为什么?你不是不生我的气了吗?”
作为理工科学霸的繁湘跟他讲道理,“不生气和男朋友是两个问题,你要当我...我还要考虑考虑。”
“湘湘啊!你还要考虑到什么时候呀?!”
席无咎快被毫无进展的恋情折磨疯了,但繁湘在他的大呼小叫下依然不为所动。
“无咎...”她看着他,很快郑重其事地说:“我说过,下一次表白让我来。”
她记得对他的每一次承诺,她说到做到,只是时间待定,需要契机。
望着她认真的表情,他终于不再耍赖,“那好,我等你...”
只是没严肃半刻,他又开始讨巧,“湘湘,我觉得现在就很合适!你要不要跟我表白?我一定马上答应做你的男朋友哦~”
“......”
繁湘白了他一眼,再不理会,目不斜视地朝前走去。
“湘湘湘湘!我送你吧...”
后来,少年还是没能亲自送女孩回家,仍是如平时一样,目送她进了地铁站。
风雪吹动时光,转眼间,春节已至,除夕那日,虽然家里只有他们兄妹二人,但繁沣和繁湘还是从一大早一直忙碌到了傍晚。
环顾窗明几净,近乎纤尘不染的出租屋,繁沣手拿抹布满意地笑了,随即他招呼妹妹一起吃年夜饭,打开电视播放春节联欢晚会当做背景音。
“爸、妈...我们这一年都挺好的,湘湘考上了重点大学,我工作上也适应了,你们放心...”
不大的圆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兄妹俩并肩坐着,两旁还各摆了一副碗筷,繁沣取来杯子,象征性地给已故的父母斟上酒水,在这个合家欢聚团圆的时刻,倾诉一番对亲人的思念。
“爸爸妈妈新年快乐...”
繁湘跟着哥哥举起酒杯,轻声诉说祝福,不远处的茶几上摆着一张珍贵的全家福,那一年,一家四口幸福美满,就连尚在襁褓中,还是婴儿的繁湘都笑得一脸灿烂。
家,一个何其宝贵的字眼,繁湘不禁靠向哥哥,为她还有亲人相伴感到无比幸福。
与她有同样感觉的则是生活在城市另一端的席无咎,虽然嘴上总说最讨厌过春节,但也正是被亲人环绕,包围在关怀与偏爱中,他才能这般骄矜肆意。
一晃已是初七,前一晚席贝锦打来电话说要拜访,于是繁沣特意请假一天在家等候。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男人马上站起身,快步朝门口走去,亲妹妹则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