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的师生关系还比较传统,尤其是动乱之后,尊师重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观念似乎得到了加强,被认可的学生是像易堂生、刘巍思那样的,听话、有礼,对老师们万分尊敬,而柏阅冬,堪称大逆不道。
纪慎其实没见过几个这样的学生,若是本科生,最多教训几句,但是柏阅冬是他眼皮子底下的研究生,以后要走这条路进这个圈,他不能容许这个小孩长歪。
“柏阅冬,你知不知道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纪慎明显认真了起来,柏阅冬稳了稳手中戒尺,慎重地点了点头。
“你的性格,跟你老师很像,但是你应该知道,你老师是很有底线的,莫说他当学生的时候,哪怕现在他自己也带了学生,对师长也还是恭恭敬敬。你跟在你老师身边,不能只学做学问。”
这话说得很重了,翻译一下就是你还不会做人,得学。柏阅冬被说得脸上一热,羞愧道:“我知道了,纪老师。”
“我到底不是你老师,你若是不愿意受我教训,现在还可以回去。”
最后一次机会,但是柏阅冬却没回头路可走了,认错的话说了那么多,说得那样诚恳,如果这时候走人,相当于表示刚刚都在说谎和敷衍。
柏阅冬捧着戒尺,微微弯了腰,再次道:“请纪老师,罚、罚我吧……”还是害羞,没法把这种话说得顺溜。
纪慎还算满意,伸手接了戒尺,指挥道:“裤子褪了,撑这里。”
柏阅冬的白脸一下红到脖子根,这样的话,简直……太羞人了!他来这么久,也只有一次挨打,还是师父把他绑起来扒掉的,让他自己动手,也太……
但是他面前的是纪慎啊纪慎!又不是秦昭阳。
不知道巍思和遂平挨打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应该是吧,他们俩这么乖。柏阅冬脑海里忽然浮现出那俩人乖乖撑在这里的模样,脸更红了。
“老师,能不能……”
“不能,”纪慎目光锐利如鹰,“天气这么冷,你的裤子不会薄,我不想白费力气,而且,脱了裤子挨打,你会记得更牢。”
脸烧得厉害,柏阅冬根本没法和他直视,却忍不住想,你怎么知道记得牢?你也这么挨打?
没有办法了,柏阅冬两手放在精致的皮带扣上,“咔哒”一声,松开金属扣。这皮带、皮带系着的裤子都是外国货,看着就比刘巍思、庄遂平那俩洋气,但是再洋气,也还是一样的命运。
松开的裤子往下掉了掉,柏阅冬却不一层层脱,反倒将裤头提到腰身,连同内裤一并扯了下来!
柏阅冬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受惊一般闭紧了双眼,自欺欺人。
刘巍思和庄遂平的身体精瘦而有力量,明显是从小干活长大的。可是柏阅冬不一样,皮肤细腻白皙,跟小孩似的,一看便知没吃过苦,娇生惯养。
纪慎想,确实欠教训。
戒尺点了点桌边:“手,撑过来。”
柏阅冬抓着裤子转了个身,学着他当时看见的庄遂平的姿势,两手手掌往桌上一撑,上身自然前倾,身后也微微撅起了些。
真的好难堪啊!柏阅冬忽然理解了庄遂平当时为什么这么生气,要是现在有个人闯进来帮他解围,他宁可一头撞死!
戒尺忽然搭了上来,冰凉的触感差点让他坏了姿势:“嘶……”
“还没打,叫什么?”纪慎说着站了起来,似乎在观察什么样的角度能让戒尺每一次落下都照顾他两团肉。
“冰……”柏阅冬度秒如年,咬牙道,“老师,您、快些打吧。”
纪慎轻笑一声:“柏阅冬,你还是没有知错。”
柏阅冬都要疯了,怎么会还不知错呢?
纪慎解释道:“你要是真的知错了,就不会为了快点结束这场惩罚而让我快些打,你的心,根本没有在反省。”
“老师,我只是……”
“无妨,”纪慎打断了他的辩解,“我慢慢教就是。”
柏阅冬心下一凉,预感到戒尺真的要落下来了,果然下一秒纪慎的手就搭在他的后腰,仿佛是为了防止他乱动。他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身后,就像眼睛长到了后头,他能看见纪慎盯着他的屁股,也能看见纪慎高高举起了戒尺,然后——
“啪!”
“啊!!”柏阅冬膝弯一屈,差点跪下来。戒尺抽在他臀尖上,带来火辣的痛感,夹杂着针刺一般的酥麻。要说痛感的话,他必须承认这戒尺没有师父家里的鸡毛掸子厉害,可是为什么纪慎一戒尺下来就能让他腿软?
“起来,撑好。”
柏阅冬重新摆好姿势,再次等待戒尺下来。
“啪!”
“唔……老师……”膝弯还是屈了一下,但柏阅冬自己稳住了,只是眼角渗出了眼泪。这一戒尺照旧抽在臀尖上,叠着前面的伤,钝钝的疼在肉上。
“啪!”
“啊!老师……好疼……”
眼看那两团肉紧紧缩了起来,纪慎拍了拍他的腰:“放松,这才刚刚开始。”
这是人话吗?柏阅冬已经感觉到臀尖肿起来了,可是这才刚开始?那要是到结束,他这个屁股不用要了呗!
“啪!”
“啊!老师轻点……”
“啪!”“不要求饶,没有用。”
“嘶……但是真的很疼……”
“啪!”“不疼我也不会打你,你就是不知道疼,才会这么无法无天!”
柏阅冬疼得五官皱成一团,也不愿意再挨,可根本没有胆子起身说我不挨了。他这才明白刘巍思和庄遂平为什么都会被纪慎打,人到了这种境况之下,其实已经没有选择了。更何况,遂平还是纪慎的学生。
纪慎一下下抽打着那个白皙的屁股,十几下过去就把臀尖一处打成了深红,与周围的肤色形成了鲜明对比,学生呃呃啊啊地喊着疼,屁股也不由自主扭动起来,却没有真的逃罚——第一次挨打,这样的表现也还算可以。
“老师,老师,换个地方打,太疼了……”柏阅冬泪水濡湿了眼眶。
纪慎原本也打算换地方了,便如了他的意:“别乱动,我打别的地方。”
柏阅冬听闻此言,如获大赦,忙乖乖撑好,格外羞耻。
纪慎将戒尺往下移了点,“啪”地抽在臀尖下一出,生硬新鲜的疼痛瞬间令柏阅冬痛呼出声,不过尚可忍受。
打一处就要把一处打到红肿,痛到他哭,这是纪慎教训他的方式。柏阅冬没有选择,只能像刚才一样,每挨一下就喊一声,企图发泄和转移身后的疼痛。
然而疼痛越来越多越来越厚,那两团肉已热得发烫,柏阅冬也疼得流下了眼泪,不由得哀求:“老师……”
臀尖下这处也同样深红,底下泛着星星点点的血痧。只是戒尺抽下,不过两指宽一道痕,现在臀上不过四指宽的红痕,还不算什么教训。
“屁股撅好,再打。”
柏阅冬堪称绝望地闭上了眼睛:“老师,我知道错了……”
“怎么?难道你指望挨几下戒尺就回去?秦老师没有告诉你,我教训学生,从来没有手软的?”
柏阅冬吸了下鼻子,抬手擦掉脸上一颗泪珠,再次撑好,委屈道:“老师,我真的知道错了……”
这会的认错倒是有几分诚意了,纪慎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头发,声音也不自觉带上了些许温度:“所以老师才惩罚你。”
“我知道,”柏阅冬的哭腔完全受不住了,“老师打吧,我以后、以后不这样了……呜……”
别说庄遂平,就是刘巍思那么乖的,纪慎打了好几年也没心疼过他那个屁股,倒是现在柏阅冬让他有点不忍心了。纪慎稳了稳心神,道:“撑好了。”
话音刚落,戒尺就“啪”地抽了下来,柏阅冬眼前一黑,差点咬掉舌头。这一轮戒尺又继续往下打了,“啪啪啪啪”的,很快将那一处皮肤由白皙打成绯红,又打成深红色,脆弱的皮肤高高肿起,碰一碰都疼。
柏阅冬疼得眼泪直掉,嘴里呜呜哇哇的,姿势却是一点都不敢动,纪慎几乎要心疼他了。
“腿抻直,要往下打了。”
再往下,就是臀腿了,柏阅冬没怎么挨过打,没有经验,只是听话地撅起屁股,抻直腿,将那一处皮肉完全打开。却不想,戒尺一抽下去,那疼痛直击灵魂,让他惨叫出声:“啊!!好疼好疼!老师不要打那里!”
纪慎知道那里皮肤嫩,受不得疼,但是他仍然决定给小孩一个深刻的教训。
“撑好。”
“老师……”柏阅冬扭过头,泪眼汪汪地看着他,可怜得不得了。
纪慎要被他打败了,无奈地放缓了声音:“听话,只打十下。”
柏阅冬数着数,之前每一轮都打十几二十下,打十下已经算开恩了,但是这个地方真的好痛啊!
“老师轻一点……”
纪慎用力按在他后腰,提醒他撅好屁股:“阅冬,你会在这里挨打,都是自己讨的,现在求饶,太晚了。”
柏阅冬知道今日难逃此劫,只得用力撑好,准备迎接疾风骤雨般的责打。果然,才刚摆好姿势,戒尺便兜风抽了下来,柏阅冬“哇”一声哭了出来。
纪慎心想真是细皮**不经打,却没放水,仍旧一板一眼,“啪啪啪”地抽完了说好的数目,十下打完,柏阅冬右边臀腿都有些破皮了。
柏阅冬心知打完了,哭着趴到桌上,光着个屁股,跟小孩子耍赖一样。
纪慎放下戒尺,把他扶了起来:“阅冬,站好。”
柏阅冬左倒右倒,好不容易才站好,泪眼婆娑地抓着裤子要穿,又是痛得要晕过去。
纪慎提醒道:“有些破皮了,回去要上点药,处理一下。”
柏阅冬疼得没心情应,纪慎坐会位置上,等他平复了才道:“阅冬,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戒尺上刻的是半棵柏树?”
柏阅冬擦了眼泪,抽抽噎噎的:“我知道,我没长大。”
“你知道就好,老师希望你是好好长大的,你明白吗?”
柏阅冬点了点头,拿起论文本子和戒尺:“那,那我回去了。”
小孩都走出两步了,纪慎忽然笑道:“就回去了?”
柏阅冬懵懂地回头:“不然呢?”
小孩子如果能好好长大,还是很讨人喜欢的。纪慎心中有些柔软,温声道:“要谢罚。”
哭得粉扑扑的脸瞬间红了两个度,柏阅冬拿着东西的手紧了紧,盯着纪慎看了好半天,最后才支支吾吾道:“谢、谢老师。”说罢,落荒而逃。
纪慎一下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