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向上看的那一天 第5章 打架？我包厉害的

次日放学，林羽星早已在校门口等顾征。见到他来，他立马说道：“顾哥，这次怎么打？这孙子还挺阴的，建议小心为妙。”

顾征弹了他额头一下，“用你说，我什么时候不小心他了？”

“你昨天亲自说的，能动嘴不动手。”沈讯在一旁提醒。

“诶？你也去吗？”林羽星疑惑道：“我以为你不会有兴趣呢！”

“话咋这么多，走了。”

说完顾征走在最前面，另外二人赶忙跟上。

地点在上次顾征和黎宏打架的巷子里，他们站在巷口，远远望去，巷子深处是好多个拿着棒球棍的身影。林羽星不禁咽了咽口水，“我说顾哥，咱是不是也该带点人？”

“怎么？小瞧我？”

“那倒不是……”他一本正经地对着顾征二人分析道：“你看，咱们三个，顾哥你战斗力爆表，沈哥看样子应该不能打，我勉勉强强。我们真的有胜算吗？”

“人是我们约出来的，大不了就跑。”

“来了就过来啊！怕了？怕了就快回家吧哈哈哈哈哈！”

顾征听到黎宏充满挑衅和嘲讽的声音心里就升起一股火，他骂了一声，也不管林羽星和沈讯的劝告，大步走进去。

“呦呵，”黎宏表现出一副意外的样子，“怎么还把你的crush也带来了？还是说你们情深意切？又或者……”他眼睛从上到下审视一番沈讯，“他已经成你这大体委的地下小情人了？”

“你是不是因为没见过好看的脸？”

“放你妈的屁！老子想看什么样的看不到！”

“是吗？”顾征嘴角挂起玩味的笑，“那你为什么见到他就能脱口出一条条黄谣？”他猛地冲上前给了黎宏一拳，这一拳给他打的一个踉跄，险些向后摔倒。

“我他妈让你去当情人！”说完一拳一拳砸向黎宏。

黎宏那群小弟见顾征太猛，有些不敢上前。突然，其中一个挥舞着棒球棍就要向顾征的后脑勺砸去，林羽星朝他腰部来了一脚，又朝他啐了一口并竖了根中指，“什么货色啊？真是和黎宏那傻逼一个德行，就想着使阴招，不要脸。”

倒在地上的那个大喊道：“你们怂啥！他们一个三个人，有一个是个只会挨打的废物，我们这么多人还干不过一个半吗！”

“操！”林羽星又给了他两脚，“你才是半个，你全家是半个！”

直到把黎宏打到求饶，顾征才放下拳头，他慢慢起身，捡起地上的棒球棍，指向众人，眼里泛着血光，“不是要打吗？来啊！”

黎宏从裤兜里慢慢摸出一样东西，沈讯瞥到了那东西反射出的寒光！—是一把折叠刀！他仿佛疯了，举起刀就要刺向顾征。

沈讯顺手拿起窗边的花盆砸向黎宏的头。

砰！

花盆碎了。

血混着泥土洒落到地上的土瓷碎片上。

所有人都愣住了。

黎宏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眼睛睁的大得很。沈讯的手在发抖，他也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干了什么。他颤抖着开口：“我……我是不是……我是不是杀了他？”

顾征反应过来，连忙来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没有没有，他还没死呢，别怕。”：

兴许是小弟中的一个报的警，他们都被带回了警局。

警察分别带他们做笔录，最后结果是写检讨，等着家人来接。

沈讯的行为最后被判定为正当防卫。

黎宏在警局大声嚷嚷着，“我都被打成这样的凭什么只是写检讨就完事了！还有，我的头都流血了！为什么这算他正当防卫！”

年轻的小警员在一旁调侃，“您还怕流血啊？真稀奇。”

“我知道了，你们被贿赂了是不是！操！一定是这样！”

“聚众斗殴你还有理了！”

“是他们先约我出来打的！他们怎么没承担责任。”

林羽星举着手机来到黎宏面前，屏幕上正是他们的聊天记录。

“你看好了黎宏，我当时和你说的是聊，可不是打，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没想到啊林羽星，你还会玩文字游戏！真阴！”

“没你阴，要不是沈哥反应过来，顾哥就被你刺进医院，你就要坐牢了，这么一说，你还得谢谢沈哥拯救了这个令所有人悲惨的结果。”

林羽星说完来到顾征二人身边，顾征说道：“没想到啊，变聪明了，不错。”

“对付这种阴险小人就是要聪明一些。”林羽星又得意道：“这都是我的功劳。”

“又被你装到了，太厉害了，这么说你高兴了吧。”

警察走过来，教育道：“你们这群高中生，知不知道差点闹出人命？”他指着顾征和沈讯，“我没记错前不久你俩才来过吧！又打架？上次就一个人打，这次还两个人一起又打又砸，不像话。”

“叔叔，我们保证下回不再犯了！”

“这样最好，行了，看在你们认错态度比那个家伙好的份上等家长来了就走吧，下不为例。”

一直在旁边默默不语的沈讯出声询问道：“叔叔，我能自己回去吗？”

“已经通知家长了，等着吧。”

沈讯的眸子暗了下去，他嗯了一声，装作若无其事地刷手机，至于内容什么的他一点都没看进去。

林羽星的语气充满担心，“沈哥，你怎么办？你爸他……”

“他能把我怎么样？他最极端的时候不就是那天吗？”

尽管他尽可能让自己平平静静地说出来，但是大脑潜意识的惧怕还是让他发抖。顾征轻轻拉起他的一只手，安慰道：“你看起来很怕他，别怕，大不了一会出去你就跑，跑到我家门口。密码是245510，他敢强闯我就敢报警。”

“没事，谢谢你。”

顾征将一只耳机带到沈讯耳朵上。

“答应你的，五月天。”

门外的阳光悄悄爬到顾征的侧脸上，发梢上，他的眉眼弯弯，笑意浅浅，仿佛是春日中的暖阳，有着被阳光晒得暖烘烘的温暖。

沈讯眼神重新亮了起来。

林羽星也说道：“也对，我和顾哥站在你这边，他想欺负你先过我俩这关！”

时间如果定格在这一刻，沈讯肯定是极乐意的。美梦终有结束的时候，先走的是林羽星，随后是顾征。顾征走时还不忘叮嘱他，“大不了一出来就跑，我的门一直为你打开着。”

赵和鸣来的晚，他应该是刚喝完酒，脸上是不正常的红，说起话来语无伦次。他对着警察不停地吐槽着，一遍一遍说着沈讯的不好，也一直说着给警察添麻烦了这种话。

他走出警局，回头没有好气地催促道：“走啊，愣着干什么？”

沈讯跟在他身后，低着头，他不知道赵和鸣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喝了酒也没有发疯骂人。

回到家，他知道了原因。

赵和鸣拉开餐桌前的椅子，也让沈讯坐在他对面，边给他倒水边问：“小讯啊，你看，叔叔我酒都没喝完就来接你回来，你是不是应该报答一下我？”

“有话直说，别拐弯抹角。”

“你的生活费在手机里吧？我不要多，给我一千五。”

沈讯怒视着他，字像是一个一个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赵和鸣，你疯了吧，我上哪给你一千五。”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个妈给你的钱你一个月根本花不完，别跟我装，怎么手里也该有个千八百块吧？”

“我没有！我连一千都没有！快月底了，我也没有闲钱，你走吧。”

“走？”赵和鸣讥讽地笑道：“要不然给我钱，要不然现在让你妈给我钱。”

沈讯态度坚决，在他一次又一次地拒绝下，赵和鸣的耐心彻底耗尽，他一声声贱货地骂着，一拳拳砸着，同时问：“他妈的到底给不给我钱！给不给！”

“不给，有本事你就打死我，把我打进ICU，你敢吗！”

赵和鸣抄起扫帚打在他身上，似乎是觉得力度不够，他又抽出皮带，一下又一下抽着身体的每一处。正值初夏，沈讯穿着夏季校服，皮带抽打过的痕迹遍布两条白皙的胳膊。他将自己蜷缩成一团，拼命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老房子隔音不算很好，赵和鸣的打骂声顾征听得到。他下楼来到沈讯家门口，经过思考拍响房门。

砰砰砰。

不出所料，赵和鸣施暴的手停了下来，他冲门喊道：“谁啊？”

顾征压低声音，“送牛奶的，抱歉啊，今天有些晚了。”

赵和鸣打开门，他有个习惯，拿快递或外卖会走出门，顾征利用这个空子从他身体与门间的距离钻进去。他进去后立马环视四周，寻找着可以防身的物品。他看到了茶几上的细花瓶，大概就啤酒瓶那样大小，他拿起来，狠狠砸向木制茶几。花瓶底部碎裂，玻璃碎片掉的哪里都是，顾征将碎掉的花瓶举向对方，“你但凡过来，我就把它往你头上砸！”

“妈的，都他妈给我等着，等着！”

赵和鸣灰溜溜地跑了。顾征手中的花瓶掉落在地，他急忙去扶沈讯，沈讯像是中了邪，只是呆呆地低着头。

“沈讯！沈讯！是我！你看着我！”

沈讯机械般抬起头盯着顾征，顾征又连着喊了他四五遍他才缓过来。

刚才他差点以为自己真的要死了。

“谢谢你，顾征，你又救了我。”

顾征把他扶进房间，问：“有药膏吗？”

他摇摇头，“但是有喷的那种云南白药。不过味道很难闻。”

“青一块紫一块的，还能见人吗？”

“无所谓，遮遮掩掩反而更引人注意。”

顾征翻到那瓶云南白药，二话不说，轻轻拉过沈讯的一条胳膊，一下下喷着。

“好凉，好难闻。”

“早喷早好。”

直到给两条胳膊都喷完药，他才问道：“他打你，你为什么不跑。我不是说了吗你跑到我家里来啊。”

“不给你添麻烦了，我担心他干出极端的事。”

“你傻不傻，这是法治社会。”

沈讯像是嘲笑这句话一样，他淡淡说道：“林羽星之前在警局见过我，知道我为什么出现在警局吗？我就是去报警说赵和鸣在故意伤害，但是他是我名义上的父亲，警察给我的结果是把他的行为判定为家庭纠纷。之后回去我被打的整整在床上躺了三天，除了必要的生理需求外，我根本就没下过床。所以你现在还认为法治社会这四个字在家暴的行为中有用吗？要是有用五年前赵和鸣早就受到惩罚了。”

顾征听的一时语塞，眼底倒映出复杂的情绪，他现在能想到的安慰方式只有拥抱。他抱住沈讯，声音有些干涩，“没有关系的，总有一天他会因此遭到报应，至少我和林羽星始终站在你这边。”

“我发现你真神奇顾征，你总是能恰到好处的拉住我，你是不是有什么超能力能看透别人的心啊？”

“你如果这样认为那就是喽！下次别再像傻瓜一样什么都自己扛着，刚才我在楼上没有听到你的声音，你也太能忍了。”

沈讯微微一怔，“你听到了？”

“不然我为什么会来敲你的门？这老房子啊班长大人，不隔音的。”

“哦。”

“行了，”顾征起身，“我走了，药明早别忘了喷，明天见，我会替你准备好早餐的哟！”

听到门口的关门声，沈讯感觉心里空落落的，他看向窗户那挂着的风铃，他在心里暗暗道：“风铃响了，你真的会来吗？”

夜如墨一般黑，凉风不停地吹进屋内，沈讯一点点起身去关窗，凑近了他才注意到穿过风铃的那条线上也穿着一只陶瓷小花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