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城大学临近宿舍楼的食堂二楼早上一般不开放窗位,没几个人会特意把饭端上来吃,因此就很适合聊一些私密的话题。
长相精致的小男生一边对着镜子描眼线一边说着道:“你最好有事,大清早把我叫过来干什么,打扰我补觉。”
牧迁嘴角抽了抽,对自己的损友无语道:“大清早你勾什么眼线。”
“反正都出来了,不如看看新生里有没有帅的。”
"你和方轻鸿又闹矛盾了?"
“什么叫闹矛盾,本来就不熟好吗!”
小男生被戳到痛脚,眼线都描歪了,气得他把眼线笔往牧迁身上一摔,两手交叉叠在胸前一副不好惹的模样。
牧迁早已习惯损友的神经质,接住眼线笔往手里一握就说起了正事。
这位是牧迁从小认识的朋友赵卓君,感情经历丰富,初中他还在傻乐玩游戏的时候赵卓君就学会钓人了,还是个小gay。
听了好友描述的来龙去脉,赵卓君小眉毛一扬就得出了结论,连想都不用想。
“这还用说,很明显他喜欢你啊大傻个!”
牧迁继扒掉室友马甲、大清早撞头又遭一记重创,两瓣薄唇上下碰了碰,颤颤巍巍地否认:“不、不可能吧,怎么会……”
“怎么不可能?”赵卓君用挑剔的小0眼光上下打量着自己发小,不可否认牧迁还是颇具姿色的。英挺的眉眼、高耸的鼻尖、性感的薄唇,还有阳光开朗的性格,招人喜欢也不是例外。
瞧着他这副得知噩耗如考丧毗的模样,赵卓君都被逗笑了,语气调侃:“你这是什么反应,喜欢人家还是不喜欢?”
“这不关我喜不喜欢人家的事,我是觉得他不可能对我有意思。”牧迁硬邦邦地回答,抛去红了的耳朵他说得就像是真的一样。
“为什么?他不是偷偷观察你吗?我都不知道你背上有红痣。”
牧迁没把全部的情况告诉赵卓君,隐瞒了清徉除去室友还是自己负责的小说作者身份。
他小声反驳:“他观察我也不一定就是说喜欢我吧?”
赵卓君翻白眼,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发小,直接举例说明:“假设有个人不仅了解我的一言一行,还对我的身体也十分关注,又是同龄的室友,你觉得他对我是什么意思?”
“喜欢你!”
正确答案脱口而出,牧迁也是说完了才反应过来,十分懊恼。
如果清徉真的喜欢自己,那可就麻烦了。他不仅是室友,自己还把他当好朋友、好兄弟看待。现在知道了这事,让自己该怎么面对他啊!
“你在烦恼什么?”
赵卓君饶有趣味地看着发小脸上的神色变来变去,一会是烦恼一会是无奈,不知道地还以为他假期里学了变脸。
男人吞吞吐吐,犹豫着把烦恼说出了口。
与发小的烦恼不同,赵卓君十分洒脱还带着点小兴奋:“这不是很简单的事吗?你要是不喜欢人家就直接表明态度、离得远远的,要是喜欢就更好办了,近水楼台先得月,可以直接脱单了!”
真是没想到啊,能等到牧迁这个老处男脱单的样子,从小到大他脑子就就像是没有风花雪月一样对谈恋爱这事一窍不通。
“不行。”牧迁却拒绝了这个提议,没等赵卓君问为什么突然滑到了桌下面藏了起来,鬼鬼祟祟的。
这是闹哪出?
赵卓君伸手想去把人拉起来,好好一大老爷们躲桌下面算什么,也不知道是哪抽风了。
伸下去的嫩白小手没捞到人还反被“啪”地一声打红了,赵卓君吃痛收回手,破口大骂:“你发什么神经!”
转头朝后面看去,只看到一位长相不错的路人同学端着饭被自己骂街的声音吓得哆嗦,窝窝囊囊端着餐盘又离开的样子。
牧迁蹲在桌底下,头顶着木板,看着那双小白鞋消失在楼梯口才艰难地爬了出来。
他刚伸出头就对上赵卓君不善的眼光,只得干笑了两声:“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故意的。”
从发小嘴里得知刚才上来的人就是他嘴里的那个暗恋偷窥的室友,赵卓君顿时兴奋起来,也不计较自己挨的一巴掌,小嘴上下一碰就开始八卦:“原来他就是啊!你早说,我都没看清楚,不过长得好像还不错诶,你要是不讨厌就从了吧……”
“闭嘴吧你,不如不说。”
……
下午清徉去上课,文学系上的课比较杂,经常和其他专业的人混着上大课。阶梯式教室可容纳两百余人,清徉找了个靠前的角落坐下。
这一节是古文分析课,自己目前写的书正好是古风向的,可以学习一二。这样想着,他从奶黄色小包里掏出了笔记本,打起精神准备认真听讲。
老师讲得幽默风趣,带着清徉他们拆解古风,清徉沉浸式记笔记记得忘我,却突然感觉椅子一沉。
阶梯教室的座椅都是几座一体连着的,有人坐过来了。清徉停下手上的动作扭头看去,一个陌生男孩坐在了他旁边。
见人看了过来,男孩展唇一笑,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他热情和清徉自我介绍:“你好呀,我是赵卓君,是大二表演系的~”
表演系的怎么来上古文鉴赏呀?
清徉歪了歪脑袋,想着自己也不认识表演系的人啊,“你好,请问找我有事吗?”
赵卓君小鸡啄米式点头:“对呀对呀,我是特意来找你的,想认识认识你。”
清徉眼睛瞪得圆溜溜,像两颗黑色小珍珠,他手指自己,不解问道:“为什么要认识我?”
赵卓君嘿嘿一笑,自来熟地撞了撞清徉的肩膀,找了个借口糊弄小可爱:“同类之间相互交流一下嘛,而且你长得这么可爱,还是文学系的系花~我当然想瞻仰一下咯。”
什么同类?
清徉不懂,但他懂系花这个词,听到就忍不住板起了脸。
去年刚入学就有个系花系草的评比大赛,属于是学生们自娱自乐的小活动,他本来压根不知道这件事,还是出结果后牧迁告诉自己的。
结果就是,牧迁当选经济系系草,而自己被选成了系花。
对于这个结果,清徉不满极了。
当然,他对于牧迁当校草是没有任何意见的,甚至举双手赞成,毕竟自家室友确实很帅,身材上结合他这一年来的考察也是非常不错的。
但!是!
凭什么把自己评选成系花啊!
赵卓君不知道小可爱为什么突然就不高兴了,本来软绵绵的人突然气鼓鼓了起来,就像一只被人类捞起后拿来擦鞋的河豚。
“别激动别激动,你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清徉摇了摇头,他只是一想起这件事就生气,觉得自己明明是个男孩子却被当做女的对待很不服气。
当时也是牧迁哄了他小半个月,好吃好喝地供着才把这件事抛在脑后。
小美人板着一张可爱圆脸,冷冰冰地对这个提起他伤心事的坏人说:“你还有其他事吗?没有的话我要认真听课了。”
赵卓君当然不能说自己是来考察发小未来男朋友的了,他还是背着牧迁打听到文学系的课表悄悄跑来的。
眼见着小美人不高兴了,他眼珠灵活一转,说起了牧迁:“当然有,其实我是想找你帮忙的。”
“我?”嫩手往自己脸上一指,因为太过惊讶戳到了脸上都不知道,戳出了可爱圆润的小坑。
赵卓君憋着笑,努力发挥自己的演技:“对,其实我喜欢牧迁很久了,但是没有去表白。”
“为什么?”清徉不懂,在他眼里牧迁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又温柔又心细,就算是不喜欢的人和牧迁表白了也一定能拿到一个温和的结果,而不是被狠狠嘲笑。
“没有机会呀,他根本不认识我,如果我突然冲上去表白会很奇怪,如果是你,你会接受一个陌生人的表白吗?”
清徉将心比心,肯定地摇头。
现实不是小说,没有那么多一见钟情的,这点他身为小说作者是再了解不过的了。
想到这,他有点明白了来者的意图,“所以你是想让我帮你创造接触的机会吗?”
赵卓君点头。
清徉本来觉得没什么,毕竟喜欢牧迁的人很多,他一直都知道。但如果要让他掺和其中、给赵卓君创造机会的话,又罕见地产生了反抗的心态,心里像是堵着块石头,沉甸甸的很不舒服。
他是个藏不住事的人,心里想什么很容易在脸上浮现出来。此时肉肉的小脸挤成一个很好揉的幅度,看得一边仔细观察的赵卓君心痒痒,想伸手去使劲揉两圈。
没等他上手,清徉突然站起身挪了个位置,和赵卓君隔着座位说道:“不好意思,我不会这样做的。如果你喜欢牧迁就自己去找他说,我不想背叛朋友。”说完这些话清徉就一副要和赵卓君划清界限的模样,再也不理人了。
赵卓君看得清楚,没有忽略过小美人脸上的抗拒和苦闷,心里一喜,洋洋得意起来。
他就说,自己万花丛中过怎么会看走眼呢,这人分明是对自家发小有意思。不然拒绝就拒绝了,他难受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