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 第6章 突破

练气期是修道路上最低的一个境界，只需简单地引气入体便能达到，但往后的修炼却不是那么容易的。

炼气期共有九层，九为数之极，一般来说，修道者在达到练气九层以后，就要试图突破至下一个境界，筑基期了。

但这些距离目前的唐雪名而言，都太过遥远，她现在的目的，只是想要突破到练气四层罢了。

练气九层，一至三层为低阶，四至六层为中阶，七至九层则是高阶。

低阶到中阶，是练气期的第一个小瓶颈，一旦突破，就意味着修道者可以开始修习简单的法术，也能够制作简单的符箓了。

唐雪名盘坐着，体内灵力随功法运转，同时不断吸纳着外界灵气。若说一开始吸纳而来的灵气是一缕游丝，那么在一个小周天的运转和吸纳后，逐渐变成一条细流，汇入丹田气海。

山中无历日，寒尽不知年。

练气三层的气海如一滩水洼，在不断的修炼中充实着，终于达到了满溢的程度。

是时候了！

唐雪名心念一定，双手结印，原本安然沉于气海中的五色灵力突然一动，缓缓旋转起来，只见那速度越来越快，甚至在气海内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

唐雪名身躯微震，原本稀疏散落在天地间的灵气立刻朝她蜂拥而至。

突如其来的灵气冲击撼动肺腑，唐雪名的嘴角溢出一丝血迹，她却顾不得许多，全身心沉浸到对灵气的驾驭当中——涌入的灵气比先前按部修炼不知多了多少，可她却不能将其全盘接纳，必须先将驳杂的灵气经过功法的炼化，去其糟粕，留其精华，最终化为己用。

初时的适应后，她便找到了诀窍，一边操纵气海变化，一边全力吸纳灵气，同时引导灵力运转，心分三用对她来说没有什么难度。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她听见一阵细微的水流声，才发觉，不知何时，气海已经平静下来，原本水洼扩大了不少，变成了一汪灵池，只是那池水还有些稀疏，需要在日后的修炼中逐渐填满。

唐雪名知道，等她将这汪灵池填满时，便是突破到练气六层的时候了。

感受着体内丰沛的灵力，她却不急着起身，而是继续运转功法。

刚刚突破的时候，修为并不扎实，若是心神波动过大，甚至还有修为倒退的可能——她必须趁此时机好好巩固。

唐宁双手抱膝，百无聊赖地蹲在小院门口。

这里连接着戒堂，头上是一处狭小的天井，透出一点黯然的光。

他不太喜欢这里，像他醒来以后被关着的地方，他们说，那里叫“牢狱”。

他也不喜欢那里的人，他们喜欢叫他“傻子”“哑巴”亦或是“贱奴”，他虽然不太听得懂他们说话，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词。

他更喜欢那个小小的孩子，他会对他温柔地说话，带他睡舒服的屋子，带他吃美味的食物。

可是，他好多天都没有见到他了。

想到这里，他习惯性地转过身去，轻轻扒开一条狭窄的门缝，试图看看里面的人。

他盯了许久，直到眼睛泛酸，本以为大概和之前一样一无所获时，里面的房门却吱呀一声打开了，走出来个画一般的人物。

那人着烟紫色罗裙配深色外衫，头梳双螺髻，不戴钗环，只在脑后系了同色丝带，简单的打扮，却因她的绰约风姿而有了空谷幽兰的绝色。

“！！！”

唐宁屏住了呼吸，他觉得这人有些眼熟，却又不敢相信。

进入练气四层后，五感更加敏锐，唐雪名早发现了门外的人，微微一笑。

也不需走上前去，只轻轻挥手，门闩便应声而落，再一落袖，院门訇然大开。

唐宁原本紧贴着院门，却没想到它忽然打开，惯性之下就向里摔去。

唐雪名一抬手，他便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托了一把，稳住了身躯。

练气四层后，便能灵力外放了。唐雪名试验一番，感觉这般外放并不消耗多少灵力，颇为满意。

她目前对于灵力的应用还仅限于搬挪外物，但她觉得，灵力的作用应当不仅限于此，还需在今后的修炼中好好挖掘。

唐宁站在一旁，不敢靠近，有些无措地看着她。

她无奈道：“给你留的书看完了么？说好了要考校你的。”

唐宁这次反应很快，终于通过这句话确认了她的身份，欣喜地凑过来。

唐雪名摸了摸他的脑袋，笑道：“我大概能猜到你是为什么不会说话了。”

风寒所致，应该是伤了嗓子。她左手捏诀，右手则伸出一指点向他咽喉，一道柔和绿芒从指尖冒出，在看不见的伤处飞快修补着。

这是她从《混元经》上新学的一道木系辅助法术，名为“小回春术”，可作修补伤势之用。

良久，绿芒散去，唐雪名感觉自己的灵力消耗了半成左右，比起灵力外放多了许多，但也在意料之中。

接下来该看看这法术的效果了，她收回手来，冲唐宁道：“你试试，可能说话了？”

唐宁试探着张了张嘴，发出一声嘶哑的“啊”来，倒先把他自己吓了一跳。他又闭上嘴，适应了一下，再开口时，已经正常了许多。“饿、饿！”

唐雪名没想到他说的第一个字竟然是“饿”，不由失笑，安抚道：“好好，咱们吃饭去。”

她领着唐宁往前走，一路脚步轻快，显然心情不错。

唐宁刚能说话，虽说声调还有有些怪异，却也能正常交流了。唐雪名便问他：“徐氏夫妇可还正常来么？”

唐宁答得磕磕绊绊：“来、来的，送吃的、衣服。”

她只修炼了不到三月，算来，徐氏夫妇过两日便又要来了。

到了正殿，她突然停下脚步，道：“今日不吃干粮了，我们出去打猎。”

“打猎，要、要弓箭。”唐宁道。

“嗯，那是一般人。”唐雪名笑道，“可是我不用。”

八月的山里云蒸础润，没一会儿就弄湿了裙摆，唐雪名眉头微蹙，低声道了句麻烦。

唐宁看她烦恼，道：“我、背你。”

唐雪名摇摇头：“无妨，你替我盯紧猎物便好。”

唐宁认真地点头，警惕地守在她身边。

唐雪名四下一扫，便盯上了一处晃动的草丛。依旧是左手捏诀，右手却呈掌刀划出，一道金芒闪过，那处草丛连带着里面的猎物一道斩断，连惨叫也不曾发出一声。

唐宁凑近，目光黏着她手，似乎好奇这金芒是从哪里来的。

唐雪名将他拍开，示意他去翻捡猎物，自己则站在原地回味这次出手。

这是金系法术“明光刃”，长于攻乏，威力倒是不错，就是灵力耗费多了些，足有一成左右。

她并不忧心，无论是法术威力、施法时间亦或是法术消耗，都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可以通过日后的理解和练习有所进益，无非是多花些时间罢了。

而在小回春术与明光刃之外，她还另外学习了水、火、土三系法术，分别是轻身法术鲤行术，困敌法术火缚术，以及守御法术土象术。虽说均是浅尝辄止，但若能搭配好，也能发挥出乎意料的效果。

她思忖着，心中对这次谋划多了些把握，接下来只需等徐氏夫妇到来，就可……

她看了唐宁一眼，见他已将猎物拾好，招呼一声，二人便往回转去。

唐雪名猎得一只山鸡，到得观中，便让唐宁帮着收拾了，又借着火堆串了烤上，撒上些粗盐。虽然味道简单，但对吃了快三个月干粮的二人而言，也是一顿难得的美餐了。

唐雪名有些感慨，刚开始逃亡时，她可是连生个火堆都费劲，现在却可以轻易自给自足，也算是一种可喜的变化吧。

休息一阵后，唐雪名便回到小院，开始思考如何提升法术。

唐宁却是如何也不愿意离开了，漂亮的绿眼睛眼巴巴地看着她。唐雪名无奈，想着只是练习法术，有人在旁也是无碍，便遂了他的意。

她认真回忆之前施法时灵力运行的方式，便想到了好几处粗糙之处，若能改进，想必会有不小作用。

心中有了定计，再出手时，明显比先前熟练了，灵力消耗降低了些许，威力有所提升，就连出手时速度也略有增加。

但是还不够，唐雪名继续思量着，寻找施法时不够完美的地方，再不断地改进、练习，等到体内灵力消耗得差不多了，便打坐恢复，周而复始。

时间在一次次练习中流逝，她对法术的理解和应用也逐渐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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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突破